權(quán)御山河 第2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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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官署空了,許安歸自然也沒什么事, 下了朝, 去御書房開了個小會, 聽了東陵帝對盛明州的處分,巳時三刻便回了王府。 清風(fēng)閣里,季涼已經(jīng)拿到了今早上的朝堂晨報。 她掃了一遍呈報的內(nèi)容,總覺得這事有些奇怪,盯著手里的密信發(fā)愣。 許安歸推門而入,看見季涼手里拿著信封發(fā)呆,也不打擾她。只是自顧自地走到凈房里,把朝服換下來。 他換了一身玄色的錦袍,外面穿著暗紅色的紗衣,整個人顯得妖媚至極。 他走到季涼身后,把頭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想什么呢?” “??!”季涼猛地一顫,回頭,許安歸趁機(jī)一親芳澤,季涼當(dāng)即羞得臉色通紅,“你回來怎么沒聲?” 許安歸委屈道:“明明是你沒注意到我回來,怎么還怪我沒聲?” 季涼不敢再看許安歸,一個男子,能把紅色穿得這么好看,比女子還妖艷,她生怕看過去,半條命都要折在這個妖孽的眼神里。 許安歸從后面圍著她,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密信:“看到什么消息愣神這么久,我在屋里換了衣服也沒察覺我回來了?” 許安歸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后背貼著季涼,整個人把她攏在胸口,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炙熱的氣息,季涼在他懷里被這股氣息烤的呼吸急促。 “嗯?”許安歸掃了一眼,“這不是今日早朝的內(nèi)容嗎,每日都上朝,內(nèi)容都差不多。這幾日都是在議論新晉進(jìn)士分配的問題,你覺得哪里不妥?” 季涼抬眸道:“今日公良毅不是上朝了嗎?怎么東陵帝沒有招他進(jìn)去?” 許安歸微微一愣,忽然明白了季涼想問的問題,他站起身子,繞著書桌走了半圈,到季涼對面才道:“你的意思是說,盛明州這件事,陛下是故意沒有在早朝上公開討論?” 季涼望著許安歸:“這不是很奇怪嗎?東陵帝不想公開討論這件事,卻把你、太子、郭睿明叫了過去,旁聽了公良毅稟報的事情,你不覺得奇怪嗎?” 許安歸負(fù)手而立,微微仰頭,聽季涼這么一說,確實有些奇怪。 季涼道:“這事最后,東陵帝是怎么懲處盛明州的?” 許安歸道:“向西流徙兩千里,抄沒家產(chǎn)。盛明州求了陛下一件事,那就是讓他兒子進(jìn)宮當(dāng)內(nèi)官?!?/br> 季涼眼眸微睜:“沒有了?” “沒有了。”許安歸道,“盛明州用君臣之大義,國家之大益逼得陛下不得不對他從輕發(fā)落。不然那就是寒了所有臣子的心?!?/br> 許安歸把在議政殿公良毅稟報的事情,盛明州的自辯,以及東陵帝的處罰給季涼仔仔細(xì)細(xì)地說了一遍。 “呵?!奔緵雎犕昀浜咭宦暎瑳]有說話。 季涼這個表情極為詭異,許安歸蹙眉道:“你有話就直說,不必這樣?!?/br> 季涼睨了他一眼:“若我說,這事從一開始就是按照你父皇的意思辦的,盛明州才逃過一劫,你信嗎?” 許安歸盯著季涼:“我知道你對我父皇有敵意,可他不至于……” “許安歸,我有話直說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引得我倆如此爭辯,下次,我還需要對你有話直說嗎?”季涼也盯著許安歸,毫不讓步。 許安歸深吸了幾口氣,壓制住內(nèi)心的不悅,道:“你還是在怨恨我們。” “許安歸,”季涼倏地站起身來,“你為什么還不明白?在我眼里,你是你,東陵帝是東陵帝,你不能把你與你的父親強(qiáng)行混為一談。這根本就是兩碼事。你為什么總覺得,我原諒你,就可以原諒當(dāng)今的陛下、當(dāng)朝太子呢?” 許安歸不言語,只是望著季涼。 季涼道:“八年前那場大火不是你放的,八年前那場禍?zhǔn)乱膊皇悄阍斐傻?。你向我認(rèn)錯,你想代替你父親贖罪,只要你能替朝東門那群亡魂討回公道,我可以讓我身后所有的人都接受你??桑邮苣?,不代表能原諒他。如果連著一點你都想不明白的話,我覺得我們也沒什么好談的!” 許安歸眉宇緊緊地蹙在一起:“你為什么覺得這件事從一開始都是按照我父皇希望的方向發(fā)展?” 季涼抬眸:“北境六州,五姓把持。我們放過趙家的理由是因為我們沒有人可以在北境五姓全部剔除之后的幾年內(nèi),穩(wěn)住北境局面,這樣對我們?nèi)蘸蟮谋狈ビ媱澓懿焕?。而你知道東陵帝、你的父皇放過趙家的理由的是什么嗎?” 許安歸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眼眸微低,聲音悲涼:“督戰(zhàn)?!?/br> “對!”季涼睜大了眼睛,“就是督戰(zhàn)!東陵帝怕你日后北伐成功,奪回北方土地,你擁兵三十萬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所以他需要在前線有一個他信得過,而且一直與你不對付的人來監(jiān)督你的戰(zhàn)事。一旦你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任何不軌行為,都會第一時間傳到許都來。我們想著是如何收復(fù)北境,而你父親,坐在東陵皇宮金碧輝煌的皇位上的人,卻是防著你,生怕你擁兵南下,取而代之!” 季涼深吸一口氣道:“他從來就沒有愛過誰,他只愛他自己。他甚至想到了北境五姓之后,趙家一家獨大,無人掣肘,北境官場又會再一次脫離他掌控的局面。所以他暗示盛明州,無論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讓趙家在北境獨大。所以,盛明州便用了株連父系四族這一刑罰?!?/br> 許安歸抬眸看向季涼:“株連父系四族,其實就是把北境其他四姓家中的男兒全部處死,只剩下母族。那些人的女兒依然跟著父親姓,可以重振四姓世族,但是與母親的母族卻不是一家人。這樣,北境四姓,就會分裂成北境八姓,在算上那些人納的貴妾母族,甚至可以分裂成北境十姓,十五姓!” “對,這就是你父皇心里的小算盤?!奔緵隼淅涞?,“只要原來屬于北境四姓的勢力被其他勢力瓜分,那些重新成長起來的勢力會成為掣肘趙家的勢力。 “因為在北境軍餉案上,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們與趙家的區(qū)別——在陛下眼里,只有趙家是皇親國戚,他們其他人攀著趙家再緊,也不過就是在關(guān)鍵時候退去頂包的替死鬼! “到時候,那些分裂的勢力在北境的共同敵人,那便是趙家。 “而那些分裂的勢力又因為官場大亂而重新排列,新的勢力為了得到像趙家那樣的權(quán)力,或者是那樣的庇護(hù),必然會削尖了腦袋討好東陵帝。” 季涼把手中的信甩在桌上:“重整北境官場這件事,是我們一起謀劃的,最后的成果卻不知不覺被你的父皇竊取了。這叫我如何不生氣?! “這事,最開始明明應(yīng)該交由大理寺審理,為什么從一開始這事東陵帝就避開了大理寺,讓刑部全權(quán)負(fù)責(zé)? “這說明,從一開始,東陵帝就知道我們的目的是刑部!所以他才故意沒讓大理寺的人插手這件事,讓我們好替他把刑部從太子手里奪回來! “而且他也詔安了盛明州,因為這件事,能讓盛明州死里逃生的人,不是太子,而是當(dāng)今陛下。盛明州做了如此逆天大案,卻也沒有因為這件事受到多大的處分,向西流徙兩千里,有太子與東陵帝的照拂,難不成他還能死在流徙的路上? “他的兒子進(jìn)宮當(dāng)了內(nèi)官,只要忍辱負(fù)重,在宮里混得如鄒慶那般,遲早都可以復(fù)興盛家。畢竟他還有一個一歲的兒子,不是嗎?! “至于抄家……呵,更是無稽之談,為了贖盛泉,盛明州早就讓盛夫人把所有家產(chǎn)變賣。 “到時候去抄盛府,頂多抄出千把兩銀子,與盛明州而言并無任何損失。盛明州一走,自然是禮部侍郎葉溫年接任刑部尚書之職。 “這一局,東陵帝即是給北境一個巴掌,又賞了一個棗,還得了刑部尚書的位置,掣肘了你跟趙家,在百姓中博得了一個吏治清明的好名聲,所有的壞事都讓盛明州一個人背了。 “你說我心中還是怨恨他???那我問你,這樣一個城府極深的人,讓我如何能夠放下心中的芥蒂原諒他?!” 許安歸甚少見到季涼這般激動的模樣,她臉上表情淡然,實則怒火中燒。她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她身上的戾氣依然藏不住地向外宣泄。 季涼滿眼的厭惡,對皇宮里的那個人深惡痛絕。 許安歸知道季涼說得頭頭是道,根本沒辦法反駁。 他的父親是皇帝,多年的皇宮生活讓他對權(quán)欲的掌控執(zhí)念頗深。他的歸來,打破了東宮壓制帝權(quán)的局面。東陵帝怎么可能在允許自己手中的權(quán)力被人分掉?! 哪怕那個人是自己最喜歡的兒子也不可以! 許安歸深諳這其中的道理。 可是這些事情,要如何與從小就不在許都、不在這些陰謀陽謀里長大的季涼言說呢?! 許安歸走過去,垂眸,輕輕地牽住了她的手:“你這么生氣,是在替我委屈嗎?” 季涼蹙眉:“什么話?!” “你若真的氣不過,就想想我們的初衷?!痹S安歸道,“只要能一統(tǒng)中土,管他這天下是誰坐,都與我們無關(guān)?!?/br> 季涼苦澀地?fù)u頭:“你是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嗎?你父如此,你若不奪下皇位,我們便不可能善終啊!許安歸!” 許安歸緩緩道:“這事,陛下有自己的打算,我覺得沒錯。鳥為食亡,人為權(quán)欲,更何況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這世間所有的權(quán)力本來就應(yīng)該是他的?!?/br> 季涼森然道出一個事實:“許安歸,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當(dāng)年那件事,表面上去太子出面卸了軍門的權(quán)力,那看似是一場意外的大火,其實早就有預(yù)謀!” 許安歸盯著季涼:“你是查到了什么蛛絲馬跡?” 季涼冷冷道:“那日你騎馬帶我去朝東門外的那片焦土,你知道為什么那片被火燒過的焦土自那日起,再也沒有長過草木,一直都是漆黑一片嗎?” “外人都道,那里有無數(shù)冤魂,所以草木不生。”許安歸回道。 “這種騙小孩的說辭,你也信?”季涼笑了,“那是因為那片土地之下至今都還有未燒干的火油!那么一大片焦土之下,滲透著火油!所以那片土地至今無法生長草木?!?/br> 許安歸沉默著。 季涼又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那么巧,當(dāng)時所有的武將府邸幾乎全在東門那片區(qū)域?!東門那邊出城最快,不然他們怎么可能全部死在朝東門那場火里?誰能把賜給武將的宅子全部安置在同一片區(qū)域?!” “你想說,這事,若沒有帝權(quán),是做不了的?”許安歸明白季涼想說的意思。 季涼道:“到現(xiàn)在,你還覺得東陵帝,是你眼中那個被太子掣肘的皇帝嗎?!把你放逐,又招你歸來,許你徹查北京軍餉,這樁樁件件,若不是他點頭,你怎么可能做得這么順利?!你難道就沒察覺,連你歸來,都是他設(shè)的棋局里的一環(huán)嗎?!” “你說的,我聽明白了?!痹S安歸沉聲道,“可我們還是不知道當(dāng)年朝東門事件的起因。或許父皇對于那件事是早有預(yù)謀,但我們都不知道他預(yù)謀的起因是什么。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結(jié)果,不能這么武斷?!?/br> 許安歸走到季涼身邊,扶住她的肩膀:“你不是讓寒期起去調(diào)查那塊布了嗎?有眉目了嗎?” 季涼不答。 “太子現(xiàn)在是日落西山,后面在想翻盤,微乎其微?!痹S安歸低頭,摸著她的臉,“現(xiàn)在朝堂之上陛下重掌全局,這本就是他的天下。我們能做的,就是把我們想做的事情做完。替北寰府翻案,收復(fù)北境。第一件事,只要太子倒臺,我們就可以借機(jī)提議重審朝東門事件。第二件事,我們需要一個縝密的計劃,并且得到陛下的支持。” 季涼微微側(cè)目,無論許安歸說什么,她的臉上都寫著“不信任”三個字。 許安歸繼續(xù)道:“我知道我們不爭權(quán),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會任人魚rou。但是,我若從現(xiàn)在開始防著父皇,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拿住把柄,成為彈劾我的理由。我知道你同我說這么說,就是怕我在面對父皇這件事上優(yōu)柔寡斷。其實,我在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若真到了不得不自保的時候,我答應(yīng)你,一定毫不手軟的反擊。不為我自己,為了你,我也要保有反擊的手段?!?/br> 季涼聞言,這才抬頭望向許安歸:“真的?” 許安歸點頭:“我十五歲就上了戰(zhàn)場,見慣了生死殺戮。以前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死便死了。可我現(xiàn)在有你,為了你,我也不能死。因為我若死了,你一定也會跟著我一起身首異處。更重要的是,你會難過……我可不能看著你難過!” 季涼蹙眉:“不害臊。” 許安歸笑了:“我說的是真的,我從不誆人?!?/br> “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奔緵雒加钌陨允嬲沽艘恍?。 還好,他是一個拎的清的人。他這么說,一定是他留了后手。 許安歸道:“為了讓我們更自由一些,我覺得有件事,我們非做不可?!?/br> 季涼會意地點點頭:“只有我們把賢妃娘娘從后宮接出來,我們才能做事肆無忌憚??伞隳稿敢怆x開皇宮嗎?” 許安歸蹙眉:“我也不知道八年過去了,現(xiàn)在,母妃對于陛下是什么感情。但母妃很是聰慧,她一向心中有數(shù)。這事只要與她言明利害關(guān)系,她就會給我們一個答復(fù)。我問你,若母妃愿意離宮,你可有什么辦法讓她出來?” 季涼抿了抿嘴道:“若你母妃愿意讓我替她籌謀,我們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可那個人……” 忽然門口傳來扣門的聲音,鎮(zhèn)東在外面道:“殿下,王妃,秋侍衛(wèi)前來拜訪?!?/br> 許安歸回眸,揚眉:“說曹cao曹cao就到?” 季涼點頭。 “你把引去正廳,說我們即可便到?!痹S安歸轉(zhuǎn)向季涼,“走吧,去見見我倆的師兄?!?/br> 季涼不說話,許安歸道:“秋薄在蒼山的時候,是我?guī)熜?。他自小在你父親身邊長大,年紀(jì)比你大,學(xué)藝也應(yīng)該比你早。雖然你們沒有以師兄師妹相稱,但其實也是你師兄,不是嗎?” 季涼問道:“他為什么會來?” 許安歸道:“我請他來的?!?/br> 季涼道:“為什么?” 許安歸道:“因為我們需要他的幫助,就這么簡單?!?/br> 季涼輕嘆一聲:“現(xiàn)在我是安王妃,你是安王,我們的品階都比他大,論公職,怎么也不算是他師弟與師妹了……論私情,你憑什么覺得他會幫我們?” “你覺得秋薄會為難我?”許安歸瞇起了眼睛。 季涼搖頭:“不是,我就是覺得,他不會幫我們?!?/br> “幫不幫,去問了才知道啊。走吧。”許安歸牽起季涼的手,“我們留師兄在安王府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