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相凝霜在這邊瘋狂頭腦風暴,那邊卻突然開口了。 南客突然伸出手指,虛空點了點。 這一下不像他平常出手時散漫隨意,反而惡狠狠的,很兇的樣子。 在想什么。 下一秒相凝霜的額頭就被敲了個爆栗。 相凝霜:? 俗話說,人是有底線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相凝霜:沒想什么。 唉,又有俗話說了,形勢比人強。 她咬牙切齒、甕聲甕氣的裝小狗:想你,行了吧? 南客又靜下來了。 他又那么古怪的瞧了她半晌,突然又開口道:我問你,這些種子,幾日開花,幾日發(fā)芽,花期幾何,又幾日敗落? 相凝霜被氣笑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那些明明是石頭,哪來的什么花期。 她真的懷疑南客是不是修魔修出岔子了導致得了點什么癔癥,但瘋子也分三六九等,普通的瘋子可以繞著走,他這種瘋子不僅繞不過還得順著哄。 她只好強忍著翻白眼的欲望,打算胡說八道一個,先把這瘋子穩(wěn)住。 但別的花的花期她也不知道,畢竟這屬于花與花之間的隱私,不好隨便打聽,只好撿了自己的說。 嗯應當是三百日發(fā)芽,五百日開花,花期三日,三日即落。 沒成想南客卻冷不丁開口:假話。 相凝霜受不了了 。 不是,你閣下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去散散步,不要來為難我行不行? 她越說越生氣,再加上站在雪地里又冷得慌,忍不住抱著手臂取暖,邊蹦邊發(fā)脾氣:我從哪知道你這個種子什么花期啊,再說你那是種子嗎!是,我承認我技不如人打不過你,你折磨我?guī)紫率箚疚規(guī)紫乱矐?,我也老老實實給你干活了對吧。但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你給我找事也得有個限度吧,這么下去干脆一刀殺了我好了! 最后一句話甚至于擲地有聲。 她這一連串罵得頗有氣勢,簡直算得上她這些日子頭一遭揚眉吐氣,說完之后頓覺神清氣爽。 然而說完沒一會她就后悔了,因為南客又不說話了,只是擰著眉盯著她瞧。 臉色不太好看。 他不會在考慮怎么殺她吧。 相凝霜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感慨了一句時運不濟,開始回憶在修為被制的情況下,怎么自爆金丹威力比較大。 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她想得熱血沸騰,也不覺得冷了,正要放下手臂,卻發(fā)現(xiàn)南客沒再盯著她的眼睛,反而低了眼,看著她的 腳。 相凝霜一怔,也順著低下頭去。 她方才跳舞時為了臭美便赤著足,還專門扣扣搜搜出一點靈力捏了個訣免得凍著,此刻雙足深陷在雪中,腳背牛乳一般瑩潤光潔,月光明晃晃映著以至于晃眼,說不出是哪個更白些,足尖卻泛紅,興許終究還是被凍著了,如同暈了胭脂的白瓷。 相凝霜顰起眉。 一句也是罵兩句也是爽,她這會十分硬氣,仍抱著手臂,用足尖用力踢起一蓬雪:看什么看,我這么金貴的腳是能隨便看的嗎,魔修就可以不講道德嗎!登徒子! 她這一下力氣用得大,踢起的碎雪被風吹得甚至拂過南客長長的玄色重錦衣擺,他輕輕一皺眉,立起手掌 莽莽雪原忽而一靜,飄落在半空的飛雪亂瓊都停了下來。 相凝霜一滯。 他這么隨手一招就止了風雪,那下一招是不是就要朝她招呼了。 她指尖都攥緊了,沒想到南客竟然朝著她輕輕笑了笑,表情堪稱溫柔的說道:我停了,你想怎么踢都行。 相凝霜汗毛都立起來了。 她抱著手臂下意識退了幾步,南客卻又立即跟上來,簡直像野狼圍捕獵物一樣步步逼近,她實在搞不清楚他想干嘛,結(jié)結(jié)巴巴開口:我我我不想踢了。 為什么? 我腳太冷了。 于是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赤著的雙足上,像是終于想明白什么一般開口:所以會紅? 救命,怎么這么怪。 這人瘋了。 相凝霜一點也不想跟實力碾壓自己的老變態(tài)討論皮膚遇冷變紅的問題,又下意識退幾步,炸毛一般喊道:你別過來! 她神色向來鮮妍明媚,再危急險峻關頭也有笑意輕輕,此刻神情卻如臨大敵,一副他再敢上前一步她便魚死網(wǎng)破的架勢。 南客眼神又慢慢冷下來,眸子也愈黑,卻到底沒有再上前。 兩人沉默的在雪地里對峙,直到 啊啾! 相凝霜輕輕打了個噴嚏。 她被凍狠了,此刻更忍不住,接連啊啾啊啾打了好幾聲,方才強撐起來的凜冽氣勢全被打沒了,自己也覺得丟臉,干脆開始破罐子破摔,甕聲甕氣的宣告:要殺要剮隨便,但我現(xiàn)在太冷了,你自己在這傻杵著吧。 她話還沒說完就抱著手臂往船上跑,哪怕是人家老巢呢,但死也得死在個溫暖的好地方,先讓她暖和暖和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