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諾爾和他相處時，總是淡淡的，保持著一個學(xué)生對老師該有的禮貌與尊重，只偶爾在遇到喜歡的東西或玩游戲時，才會展露一些屬于幼崽的肆無忌憚與天真嬌憨來。

    今天不一樣了。

    難道這就是好感度超過八十后的福利？諾爾連提要求都不小心翼翼了，滿滿都是理直氣壯與自然隨意。

    嚴(yán)爵還陷在崽兒愿意和他親近，對他撒嬌的喜悅，一個勁兒的狂摸諾爾的腦殼，沒注意到他對面潘文成的表情已經(jīng)糾結(jié)到不行。

    “小爵啊?！?/br>
    潘文成忍不住喚回嚴(yán)爵的注意力，艱難道：“諾爾剛才說的，七個男人大，大戰(zhàn)女妖精的故事……”

    聽起來根本不是個正經(jīng)故事！

    怎么能給孩子講這些呢？玩游戲也不行。

    嚴(yán)爵僵住：“……”

    “我不是潘局你聽我解釋，這純粹是諾爾的轉(zhuǎn)述有問題！”嚴(yán)爵趕緊自證清白：“我給他講的是葫蘆娃，葫蘆兄弟您知道嗎？一根藤上七朵花那個?！?/br>
    潘文成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葫蘆娃？”

    好像，大概諾爾說的那個也沒毛?。?/br>
    嚴(yán)爵大窘：“我之前試圖給他講過童話故事，但是他嫌太幼稚根本不想聽，講多了還要扣好感度，于是我就找了一些有劇情的動畫片給他講。他說的那兩個是黑貓警長和葫蘆娃，不是什么烏七八糟的東西?！?/br>
    他承認(rèn)剛開始給諾爾講黑貓警長純粹是惡趣味發(fā)作，但葫蘆娃也是他的童年啊，他很認(rèn)真的，可不能冤枉他。

    潘文成和嚴(yán)爵相視露出一個尷尬的笑，然后同時低頭，各看各的屏幕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嚴(yán)爵去商城買了之前看好的那本聲波基礎(chǔ)科普書，重新回到諾爾的面前，慎重道：“諾爾，玩游戲的事先等等，還記得老師昨天說給你找書的事嗎？”

    諾爾一愣，笑容僵在臉上：“老師，已經(jīng)找到了？”

    “嗯?！眹?yán)爵拿出最輕柔的聲音緩緩道：“老師找了很多，但是想讓諾爾先幫忙看看最基礎(chǔ)的這本你能不能看懂，對你有沒有用。有用的話，老師再把其余的給你。”

    諾爾還是愣愣的。

    他并不驚訝老師找書的速度，是他自己臨時退縮了。就算知道唱歌的原理又有什么用呢，人魚的力量只能通過歌聲激發(fā)，難不成還有不用讓他開口就能使用力量的存在嗎？除了修仙，好像也沒有別的路了。

    看完之后大概率會是失望，他不怕失望，畢竟自從知道自己無法唱歌后，他已經(jīng)認(rèn)清了現(xiàn)實，他只是不想再體驗?zāi)欠N心好像空了一塊的感覺。

    可是，他又不想辜負(fù)老師的心意，是老師特意為他找的呢。

    “……謝謝老師。你給我吧，我會看的?！?/br>
    話落后幾秒，一個紅色的禮物盒憑空出現(xiàn)在游泳池邊，就在諾爾的正前方，他一伸手就能夠到。

    諾爾看了看這個熟悉的禮物盒，沒有立刻打開，想暫時收起來，等到晚上時候再看。

    他才不是膽小，是想認(rèn)真對待而已。

    嚴(yán)爵看屏幕里的諾爾呆呆地看著禮物盒沒有反應(yīng)，大概猜到對方心中所想的他鼓勵道：“諾爾，打開看看好嗎？”

    諾爾猶豫：“老師……”

    “如果你實在不想看的話也可以。老師大概知道書里的內(nèi)容，諾爾可以把你自己的情況告訴我，讓老師來判斷對你有沒有用，好不好？”

    怯生生的諾爾和平日里古靈精怪的模樣差距實在太過明顯，嚴(yán)爵看得心軟，沒等諾爾做決定自己就先改了口。正好，也可以順便問一下諾爾的身體情況。

    “就算這本書沒用，老師也會想盡所有辦法，拼盡全力找到讓你變強(qiáng)的方法！”

    嚴(yán)爵握了握拳，鄭重道：“諾爾，你愿意相信老師一次嗎？”

    諾爾抬頭看了一眼，眉頭緊緊地皺著，手指絞在一起捏來捏去，小胖臉更是繃的緊緊的眼中滿是糾結(jié)。

    半晌，諾爾才重新抬眼，他頭頂?shù)臍馀菘蛞渤霈F(xiàn)了一個比平時大了兩圈的“好”字，仿佛能通過字號的改變看出他的決心。

    嚴(yán)爵笑了一下，沒有催促，靜靜地等待著諾爾整理好心情后的回復(fù)。

    潘文成心中不免緊張，同樣看著屏幕，期待能從諾爾那里獲得更多關(guān)于亞特蘭蒂斯和人魚種族的信息。

    “課本上說，人魚種族的力量是與生俱來的，只能通過歌聲來激發(fā)，歌聲與自身的嗓音越優(yōu)美動聽，激發(fā)出來的力量也就越大?！?/br>
    “人魚的歌聲可以用來迷惑或魅惑除人魚族以外的所有種族，擾亂他們的心神讓他們沒有反抗能力。同種族之間這種力量無效。”

    “我，我……”

    諾爾重復(fù)了好幾遍“我”字，后面都沒有再出現(xiàn)任何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

    嚴(yán)爵耐心等待，再次輕點諾爾的腦袋算做無聲的安慰與鼓勵。

    感覺到頭頂傳來的溫暖觸感，諾爾眼眶一紅，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閉著眼將自己的缺陷，大聲吼了出來：“可我注定是一條廢魚，因為我天生五音不全，根本沒有辦法唱出優(yōu)美的歌聲！”

    吼完，諾爾依舊緊閉著眼睛，等待一個宣判。

    老師他，會因為他是一條殘疾魚，而不喜歡他嗎？

    在諾爾看不到的屏幕外，嚴(yán)爵看著氣泡框里，比以前任何一種字號都要大要矚目的兩排字，神情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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