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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豪門聯(lián)姻 第62節(jié)

    最后,沈別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來越少。

    但季夜鳴卻將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緊,生怕一轉(zhuǎn)眼,她就飛走了。

    他的禁忌,是誰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鳴。

    第48章

    外公外婆住的房子, 打掃得干凈,茶幾餐桌的格子桌布, 看起來像是自家裁的, 客廳的窗臺上,種了幾盆梔子花,現(xiàn)時正好四月, 欣欣向榮的花白葉綠,一看就養(yǎng)得很好。

    祝染聞見淡淡的花草自然的幽香, 覺得好聞,怕不禮貌,又不敢多看。

    實在是進門前,外公的下馬威給她嚇得夠嗆,作天作地地大小姐, 這會兒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放在并攏的膝蓋上, 乖巧得不行。

    廚房里時不時傳出來榨汁機“嗡嗡”轉(zhuǎn)動的聲音, 聽起來慢慢悠悠, 確實是外公在弄, 小老頭挺倔。

    老太太看她緊張, 皺紋滿面的臉上笑容和藹,大概老師當(dāng)?shù)镁昧耍軙匀坏馗磔吜奶欤骸叭救具@件外套真漂亮, 你喜歡穿這樣的毛衣?”

    祝染茫然地“啊”了聲, 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外套,恍然大悟, 旋即笑得乖巧:“嗯, 我喜歡用來搭配裙子。”

    今天的外套就是一件酒紅色的針織衫, 里面搭著件白色蕾絲棉裙,這種穿搭會給她披上溫柔的假象,特能騙人。

    不過外婆說它是毛衣,也沒錯吧。

    老太太淡笑著點頭,好似有點欣喜,旋即不經(jīng)意地提出:“以后有喜歡的款式可以發(fā)給我,我?guī)湍憧??!?/br>
    說完,她頗為自豪地補充了一句:“周乾mama以前的毛衣都是我織的,她也喜歡這樣穿?!?/br>
    “好……”祝染反射性一個“好啊”還沒落下,連忙急剎車,驚恐地拒絕:“不不不了,外婆年紀(jì)大了,織毛衣會傷眼睛吧?”

    她再大不孝,也做不出讓快七十歲的老人給她織毛衣種喪心病狂的事啊。

    老太太嘆了口氣:“我就是退休了無聊,問涓早早……現(xiàn)在她兒子也結(jié)婚了,我想趁眼睛還中用,找點事情做?!?/br>
    她與老伴半生都在厭惡周城,對周乾是厭屋及烏,所以之前周城告訴他們他兒子要結(jié)婚了,他們都沒有去。

    如今瞧見這么鮮活可人的小姑娘,倒有點遺憾了。

    之前聽說,他們這種婚姻是沒有感情的,現(xiàn)在看來,也不全是。

    看著外婆提到早逝女兒的落寞,一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淖H?,最看不得這種人間疾苦,“孝順”不到一秒,就心軟倒戈,抱著老太太胳膊撒嬌:“好啊好啊,外婆親手織的,肯定很漂亮,我把圖片發(fā)給您,辛苦您幫我織啦。”

    當(dāng)初周乾母親去世,除了他,就屬這兩位老人最難過了吧。

    好不容易送女兒上了大學(xué),最終的結(jié)果竟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說起來,這房子里什么都有,處處都是生活多年的痕跡,卻唯獨沒有他們女兒的照片。

    “好?!崩咸χ呐乃氖?,瞧著水靈靈的姑娘,恍惚回到了女兒還在身邊的時候。

    沒聊好會兒,廚房的玻璃門被拉開,老爺子端著兩杯黃燦燦的橙汁出來,頤氣指使地朝廚房里的男人吼:“趕緊把門關(guān)上,別讓油煙跑出來熏人?!?/br>
    祝染就瞧見窄小的廚房里,平日里在公司高冷“指點江山”的霸總,這會兒被呼來喚去,無奈地轉(zhuǎn)身過來,抬起眼皮,朝她眨了下眼,輕車熟路地拉上門。

    她忍不住想笑,顧及著長輩,嘴角憋得直抽。

    外公將兩杯橙汁放到她與外婆面前,小老頭眼鏡后面期待的眼神看著她,迫不及待地催促著:“快嘗嘗,這橙子我試過,蜜甜?!?/br>
    說實話,祝染有點怕這個外公,聽他的話照做,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笑笑:“很甜。”

    “我說吧。”小老頭一臉的成就感,到外婆旁邊坐下,口里不停說教:“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愛喝飲料,別老喝外面的添加劑,要喝就喝自己榨的,要周乾給你弄,不然要他來干啥?”

    祝染艱難地承受著左右夾擊,終于等周乾做好晚餐,簡直靈魂都得到了解放。

    爺爺輩的熱情,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周乾到祝染身邊坐下,給三位祖宗盛好飯,才看向?qū)γ娴膬晌焕先?,好似隨口一說:“我跟染染,今晚住這里?!?/br>
    他一開口,外公就像被觸發(fā)暴躁開關(guān),當(dāng)即橫眉豎眼:“誰要你住……”不經(jīng)意對上小姑娘澄量的眼神,小老頭的話一下子卡殼,不自在又不耐煩地動胡子:“住就住,誰要管你住不住。”

    外婆態(tài)度也冷,好似沒聽見,兀自給祝染夾菜,笑道:“染染多吃點,你想在這里住就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要是不習(xí)慣,就跟周乾回去?!?/br>
    晚上,祝染從行李箱里拿出睡衣,準(zhǔn)備去洗澡,家里只有一個共用的洗手間,她精致習(xí)慣了,心里挺不自在的,周乾要去給她全部洗一遍,但她怕老人覺得她矯情,沒讓他去。

    她抱著衣服從房間里出來,就瞧見兩老人在客廳“你去”“你去”式地推推搡搡,瞧見她,瞬間默契地停下動作。

    外婆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開口:“家里那些用品都挺便宜,你要是用不習(xí)慣,我們?nèi)ソ稚铣匈I?!?/br>
    周城多有錢,他們知道,卻不屑一顧,但小姑娘是個與周家門當(dāng)戶對的千金小姐,心里越喜愛,他們越是唯恐哪里怠慢了她。

    他們今天的謹(jǐn)慎小心都被祝染看在眼里,這會兒陡然一陣心酸,面上笑得露出八顆小白牙:“外婆不用啦,我才沒那么矯情呢。”

    兩位老人一定是因為女兒的婚姻不幸,所以對自己這位孫媳婦,格外小心,大概是擔(dān)心她不開心,害怕悲劇再生。

    其實真的很不習(xí)慣,祝染上廁所,不太自在地蹲在蹲便上,都有些尿不出來。

    所以洗澡也速戰(zhàn)速決,這里不能泡浴,更沒有整個房間那么大的浴室,站在花灑下,旁邊就是蹲便,忍著心理不適三兩下沖洗完,就鉆回臥室。

    這間臥室的床好似一直鋪著的,畢竟今天沒瞧見外婆進來鋪床,她猜想是不是原本周乾mama住的房間,但看布置,又不太像女孩子住的房間。

    周乾給她吹頭發(fā),修長干凈的手指穿過她的頭發(fā),低頭親了親她額頭,聲音溫柔如當(dāng)下四月的風(fēng):“染寶辛苦了,明天我們就回去?!?/br>
    祝染趴在他胸口,聞著清冽的男性氣息,渾身緊繃的不自在感終于消散。

    伸手環(huán)住男人勁瘦的腰,她搖搖頭,抬起臉,方才被熱氣蒸得濕亮的眼望著他,軟綿綿地開口:“我們多住幾天吧?!?/br>
    兩位老人其實很寂寞,他們應(yīng)該也希望周乾來看他們吧,只是因為失去女兒的心痛,對周城的厭恨,讓他們沒辦法對周乾表現(xiàn)出親近。

    所以來了個“無冤無仇”的她,他們就熱情得不得了。

    平日里明艷嬌縱的女孩子,此時又軟又溫柔,這誰受得了,周乾喟嘆一聲,關(guān)了吹風(fēng)機扔到墻角的書桌上,低下眼,捧起她的臉:“染染,我有沒有夸過你很懂事?”

    大小姐分明忍受不了簡陋的條件,卻能為了安慰老人,堅持在這里。

    普通人或許會對此嗤之以鼻,但她可是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對生活品質(zhì)的苛刻堪比豌豆公主,床單有哪里沒鋪平整,都會睡得不舒服。

    祝染震驚:“你得了失心瘋吧?”

    她跟這兩字有半毛錢關(guān)系?

    周乾松懶地笑笑,不置可否,忽然橫打抱起她,往床邊走去。

    “誒!你——”祝染以為她要在這里住,一時很緊張,不太想在這里。

    畢竟這房子小,兩間臥室合起來都只有她家衛(wèi)生間大,發(fā)出點聲音,不知道隔壁會不會聽見。

    誰知,他只是輕輕將她放到床上,自己躺在她旁邊,側(cè)靠著床頭,把她扒拉進懷里,柔情繞指地低頭看著她。

    臥室的燈開成助眠的暖黃,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好似都被柔和了些。

    床單是干凈的洗衣液的味道,抱著她的男人身上的味道,與自己一樣,便宜的沐浴露香精味兒,但祝染就覺得很溫馨。

    “外公外婆一直住這里?!敝芮嗣哪?,拇指摩梭臉頰、唇角:“外婆是高中教師,外公是大學(xué)教授,其實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但他們只想守著這里,周城想接他們?nèi)ブ苷B這里的門都進不了?!?/br>
    祝染懂了:“因為mama在這里長大嗎?”

    周乾漫不經(jīng)意“嗯“了聲:“為了讓他們住得舒服點,這房子的裝修,還是真周城趁二老不在的時候,強行叫人裝的,好在他沒動我媽的房間,不過裝完還是被我外公打了一頓。”

    祝染想象不出風(fēng)流倜儻的老霸總挨打的樣子,不過對二老來說,他確實該打。

    她打量了眼這間臥室,是新裝修過,看來不是他mama的房間。同樣也想象不出,二老每天住在已逝女兒的房間,是怎樣的心情。

    莫名沉默下來,周乾無聲摸她的臉,揉她的肩,揉得她直發(fā)困,習(xí)慣性地像困倦的貓咪一樣,臉頰在他胸口蹭蹭。

    突然聽他啞著嗓,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問了句:“染染,我是不是挺不招人喜歡?

    與周城父子關(guān)系冷漠,母親恨他,外公外婆不歡迎他。

    跟祝染,他也心知肚明,如果沒有幼時的婚約,她不一定會喜歡他。

    這話給天越眾員工,或者祝染那些狐朋狗友聽見,肯定會驚掉一地的下巴。

    周乾是與生俱來的矜貴,屬于生在羅馬不說,人家還在羅馬圈地搞房地產(chǎn)。他父親的培養(yǎng)方式雖然變態(tài)了點,但也確實把他培養(yǎng)成了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子,要不是因為從小有自己這個未婚妻,追他的女人恐怕比香飄飄還能繞。

    就是有她,明里暗里示好甚至想爬床的女人也不在少數(shù),她之前還親眼見過宴會后,有人借著喝醉,去他酒店房間敲門。

    周乾直接去隔壁房間,將她拎出來,懶懶散散地指著她對那女人說:“我未婚妻,祝家千金?!?/br>
    在商業(yè)場合上,他像一尊大佛,光是坐在那兒,壓迫的氣場就能讓對手方輸?shù)舸蟀搿?/br>
    這樣一個清貴冷傲的男人,什么時候見過他如此不自信過?

    祝染瞌睡蟲一下子全跑光了,故意瞪圓了眼嚷嚷:“你在說什么屁話?有我的喜歡,難道還不夠嗎?”

    她快心疼死了,明明父母輩的恩怨跟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最無辜的孩子,卻承受了最大的傷害。

    人心自然會偏向自己親近的人,外公外婆失去了女兒,他同樣失去了母親,甚至僅有母親陪伴的幾年,也是被虐待過來的,父親還冷眼旁觀。

    如此畸形的環(huán)境,能順利長大就已經(jīng)足夠堅強,周乾卻能夠如此優(yōu)秀,三觀也沒歪。

    真的很了不起。

    “夠了。”周乾突然笑了下,俯身下來吻她,吮她的唇瓣,黢黑深邃的眼明火執(zhí)仗地盯著她,舌頭不由分說地鉆進來,卻跟電影里特寫的慢動作一樣,輕吮慢舔,好似就為了讓她清楚明白地、看著他如何親自己。

    祝染同樣睜著眼,手抵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摸到了強有力的心跳,順著十指指尖,鉆過筋脈,傳遞到她左心房,心臟被帶著控制不住地狂跳,手心隨之浸出汨汨細汗。

    老舊的小區(qū),這個季節(jié)的夜晚能聽見蛐蛐類的昆蟲鳴叫,偶爾一兩聲流浪狗的警惕狂吠,以及貓咪思春的呼喚。

    周乾頭一回吻得這么欲,那眼睛都好似被汗水浸濕過,卻又不帶分毫動物本能的欲/望,他已經(jīng)滑過祝染的臉頰,溫?zé)岬臍庀@進她耳蝸。

    溫柔低沉的嗓音像被砂紙打磨過:“我好愛你,狐貍寶寶。”

    她說得沒錯,世上沒有如果,她就是從小便是他的未婚妻。

    她就是喜歡他,純粹的,比對她那些朋友都要純粹。

    不管她是誰的染染還是染寶,都只是他的狐貍寶寶。

    四月的涼風(fēng)從窗戶細縫里灌進,也澆不滅屋內(nèi)火熱的濃情蜜意。

    一般的伴侶在情到深處時,“我愛你”三個字只需要舌尖一卷一散,再輕抵一下上顎,就能輕易地脫口而出。他的“好愛你”,只多了一個修飾的字,卻讓祝染覺得重了許多,就好像他真的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好愛好愛她。

    在這件事兒上,祝染也半點不認(rèn)輸,自動自發(fā)地抱住他脖子,轉(zhuǎn)過腦袋親他嘴唇:“我也好愛你,周乾?!?/br>
    周乾看著她的眼神驟然一深,這時門被輕輕敲了兩下,祝染頓時變身成一驚一乍的狐貍,趕緊四爪并用地推了推他。

    周乾勾勾唇,將被子往上拎一拎,掖了掖,下床去開門。

    門外是抱著被子的外婆,瞧周乾出來,眼神也沒往屋內(nèi)多看,淡淡地小聲說:“屋里床有點硬,小姑娘受不了,多給她墊兩床被子。”

    “好?!敝芮舆^來,平靜地看著老人:“外婆早點休息?!?/br>
    老太太頓了頓,沒說什么,神情淡淡地轉(zhuǎn)身去了隔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