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主冒領(lǐng)身份后我重生了 第9節(jié)
再者,死罪可逃,活罪難免,今日在這些下界人手底下受的傷對她而言已是奇恥大辱,若真繼續(xù)留在這里,不是憑白給自己找罪受嗎? 她渾身各處都是火辣辣的痛,連手臂都抬不起來,這副軀殼的經(jīng)脈已經(jīng)被那個卑鄙的二族老給廢了。蓮姿活了上百年,還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一天。 若讓上界那些虛偽的仙子們知道了她在下界的這番遭遇,指不定要如何嘲諷于她。 想到了自己在上界的日子,蓮姿簡直忍不住要哭出來,她在上界的家族地位雖不高,但也足夠讓她活得逍遙自在,維持她高高在上的尊榮。她并沒有自己在受審時表現(xiàn)得那么剛強(qiáng),不過是畏懼慣了上界帝君的手段。 不管怎么樣,今天她必須要走。 再待在這里一刻,指不定還要受到怎樣的侮辱。 打定主意,蓮姿向崔寒櫻投去了希冀的目光,她如今已經(jīng)力竭,又沒有咬舌自盡的勇氣,能直接由旁人動手豈非更妙。 崔寒櫻自然能明白她是何意,她卻只是微微一愣,眸光閃了閃。 蓮姿便聽到仙姬用仙器給她傳的音:“蓮姿,你可……可能再忍受一番?天下蒼生才是大計(jì),沒有你我恐怕一個人做不好?!?/br> 這往日常常被她掛在嘴邊的話如今成了絆腳的石頭,蓮姿沖著崔寒櫻搖頭,她眸中含淚,眼中帶著乞求。 崔辛夷不動聲色打量著這主仆二人的眼神交流。 蓮姿這樣一副階下囚的模樣,與她記憶中某個場景慢慢重合。 隱蔽的一個洞xue里,一身藍(lán)衣的少女滿身大汗淋漓,浸透了衣衫,她頭發(fā)都被汗水襦濕,汗涔涔貼在她的額頭和兩頰上。 她被捆仙繩牢牢捆著,動彈不得,只能坐在地上,她身上已經(jīng)有不少的傷痕,都是在逃跑途中被崔仙客的劍氣所傷,血水泅濕了她的藍(lán)衣,讓她看上去格外狼狽。 她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里大半天了,崔仙客隨手將她丟在了這里,便沒有人再來過。 按說待在這樣昏暗的環(huán)境,沒有一個人陪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死亡就會悄然來臨,正常人都會被逼到崩潰的。 可少女卻沒有多少恐懼的情緒,滿滿占據(jù)她心神的只有一件事——張露白怎么樣了? 她摩挲了一下手指,張露白將符箓?cè)剿掷锏臅r候,沾在了他手上的血蹭到了她的手上,她心頭一顫,似乎還能感受到那血冰涼的溫度。 張露白本就是半妖之軀,先天不足,修為天賦比之妖族和人族都差了許多,他那樣拼命修煉多年,才有了如今這樣的修為。 那可是金丹修士的一劍啊,他怎么能擋得住。 少女本來不害怕的,可想到張露白也許已經(jīng)死了,她心頭突然涌現(xiàn)了無限的恐懼。 倏爾,一道亮光點(diǎn)亮了昏暗的洞xue,少女抬眸一看,原來的一個青衣侍女手執(zhí)一顆夜明珠走了進(jìn)來。 侍女走近了少女,朝她和善一笑:“你便是崔仙子吧?我是洲主府的侍女蓮姿?!?/br> 蓮姿笑得很是親切和甜膩,她娓娓道來自己家的小姐是多么多么善良,多么為天下正道著想,勸說崔辛夷主動把自己的心讓給崔寒櫻。 她閉上眼睛不為所動,沒有誰要為旁人的生命負(fù)責(zé),更何況,論起對天下蒼生的貢獻(xiàn),崔辛夷研制出精妙的丹藥和傷藥,救活了無數(shù)修士,她不認(rèn)為她就比那崔寒櫻少。 蓮姿勸說許久,她都是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姿態(tài),蓮姿終于被惹惱了。 她輕笑一聲:“你就不想知道那救你的半妖是個什么下場嗎?” 少女睜開了眼睛,蓮姿問出來的話確實(shí)是此刻她最想知道的。 蓮姿接著道:“那半妖沒死?!?/br> “沒死”兩個字像是砸在了崔辛夷的心上,讓她心跳一瞬間快了許多。 她抿了抿干得起皮的嘴唇:“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能放過他?” 她不是傻子,蓮姿這個時候問出這樣的話,不正是明晃晃地拿著張露白的性命威脅她么。偏偏這時候這人是她的七寸,她為了一個讓他繼續(xù)活下去的可能,沒有什么舍不得的。 張露白愿意舍命救她是情分,是她永遠(yuǎn)都沒法還清的真心,知道有人愿意這樣為她孤勇過就夠了。 蓮姿丟給她一把匕首,道:“你自己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我就讓崔世子放了他。” 她應(yīng)了,就算是有靈力,挖出自己的心臟仍需要莫大的勇氣,可等崔仙客從她手上接過心臟的那一刻,臉上帶著溫柔淺笑的侍女臉色一變,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可真蠢啊?!彼济珦P(yáng)起,一雙丹鳳眼里都是得意,“那低賤的半妖竟敢阻攔崔世子為小姐尋找藥引,崔世子早就一劍殺了他?!?/br> “騙你的你還信,我讓崔世子把他扔進(jìn)妖獸堆里的時候,他還沒死透,一雙眼睛看的人心里發(fā)毛,生是妖獸生的玩意,尸體喂了妖獸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回憶戛然而止,崔辛夷耳邊傳來大族老的聲音:“若饒了這賤婢一命,放縱侍婢害主,往后崔家還何以立威!” 蓮姿聽見這話,眼睛瞪圓,伸出一雙滿是血污的手,顫巍巍朝崔寒櫻伸過去。 她苦苦望著望著崔寒櫻,希望她能出口,讓她借此機(jī)會死去脫身,免于忍受自殺之苦和接下來的侮辱。 崔寒櫻卻嘆了口氣,向她投去了失望的眼神。 蓮姿自然明白她是何意,但平安悠閑的時候當(dāng)然可以大談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她如今自己的安危都快顧不上了,哪里還有閑心顧得上所謂天下蒼生。 二族老也附和起大族老的話來:“小姐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太年輕了,做事全靠自己的一腔善念赤誠,終究還是難以在修真界立足,對待這樣害人的賤婢,可不能心慈手軟?!?/br> 崔寒櫻聽見這話,膝行兩步,哭得梨花帶雨叩首道:“族老,蓮姿只不過是行事容易沖動,她不是個心思狠毒的,還請父親和各位族老饒她一命!” 崔辛夷看了一眼蓮姿此刻目瞪口呆的模樣,也跟著崔寒櫻道:“父親,各位族老,念在這侍女年紀(jì)尚淺,饒她一命吧。” 她聲音柔柔:“辛夷實(shí)在不忍見到有人因辛夷而死。” 第11章 中洲散修村 崔韜沉吟了一番,道:“那依辛夷來看,該如何處置這侍女?” 幾雙眼睛齊齊集中子在了崔辛夷的身上,少女怔愣了一下,垂下眸子道:“這……” “辛夷并不知道府中懲罰人的規(guī)矩。” 崔韜解釋:“府中處罰這樣害主的婢女,除了廢除修為,處以死刑,便是打上神魂打上奴印,罰去千里雪原做苦力了……不過辛夷若是想找些旁的法子也行。” 神魂打上奴印,就相當(dāng)于在神魂上烙上了一個疤痕,縱使用什么樣的手段都是消不掉的。這奴印會將被留了印子的人留在其主身邊,若是軀體死去,神魂不滅,那神魂便會被牽絆在其主身邊,直到神魂散去。 崔辛夷:“既然如此,便按照規(guī)矩來吧?!?/br> 蓮姿一聽,眼里漫過絕望,欲要咬舌自盡,卻不想被一道靈力遏制住,渾身再動彈不了分毫。 崔韜早就注意著蓮姿的小動作,他一邊用靈力控制著蓮姿,一邊干凈利落地剖出她的神魂,在她身上留下烙印。 崔寒櫻這時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可她已經(jīng)無力再阻攔,只得閉上的眼睛,不讓自己去看這凄慘的一幕,心中為蓮姿默嘆。 她告訴自己,總會有流血犧牲的。父君神通廣大,等使命完成,回到了上界,父君一定會有辦法救出蓮姿的,如今也只能先委屈她了。 蓮姿身上本就傷痕累累,疊上神魂之痛,她面色煞白,額上豆大的汗水沁出,卻苦于喉嚨受傷,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死死盯著崔寒櫻,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yùn),鋪天蓋地的怨恨如浪濤般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明明有機(jī)會阻攔這一切,為什么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沒有出手,還同那討人厭的崔辛夷一同將她推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突然有人問道:“這侍女被烙上了奴印,那主印印在何人身上?” 蓮姿腦中靈光一閃,只覺得有一股救命的繩索被伸到了她這個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的人。 若是這主印印到了崔寒櫻的身上,那她不是仍有機(jī)會回到上界嗎?盡管這個想法在眼下的可行性并不高,但她終究還是抱了一絲希望。 若真與下界人綁定了神魂奴仆印記,那她這一輩子就全完了。 她渾身因?yàn)樘弁炊粩囝澏吨?,哀哀向崔寒櫻望了過去,可這時候的崔寒櫻一眼都沒有看到她,只是垂著眼睛,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 那句“神魂主印印到何人身上”的問話并沒有人搭理,沒有人會想被一個修為已廢,毫無用處的人在自己神魂上烙上一個印記。 崔辛夷蹙了蹙眉:“不妨將這主印印到千里雪原的妖獸身上罷,蓮姿貌美,萬一印到有心人身上,旁人欲對她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二族老撫須一笑:“小姐此計(jì)妙,這樣還能避免她逃脫,如此,就印在妖獸身上罷?!?/br> 眾人也沒有什么異議。 蓮姿聽聞此話,卻昏了過去。 審訊終于結(jié)束,崔辛夷瞧著蓮姿如今的模樣,想起她前世得意笑著說“騙你的你還信,那救你的低賤半妖的尸體早喂了妖獸,生是妖獸生的,死也算落葉歸根了……” 她都把心掏出來了,為什么他們就不肯放過張露白呢。 天底下怎么會有那么惡毒的人。 崔辛夷垂下眼眸,慢慢將視線從蓮姿身上移開了。 - 曛遲看著手中的仙盟令終于慢慢化成了一手玉屑,慢慢消散在手中,他起身向崔家眾人告別,便抬步往外走了。 他來此本就是順捎接到了一個仙盟司的任務(wù),為仙官跑了一趟,如今任務(wù)完成了,便是離開的時候了。 他走了幾步,身后忽有一道聲音響起:“道君留步?!?/br> 曛遲應(yīng)聲回首,見到正是崔辛夷,他停在原地,等著她迎上來。 崔辛夷笑盈盈朝他施了個禮:“道君身上可有些不適?” 曛遲沒有說話,只冷冷看著這一臉無害的女子。 崔辛夷見他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雖不好接近,但總讓她想起另一個人來。 她也不管這人像是不愿意理她,道:“道君昨日中的毒可好些了?不知辛夷可否為道君引靈入脈,診斷一番?” 曛遲沉默了一瞬,搖了搖頭,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張紙和筆,修長白皙的手執(zhí)筆在宣紙上寫下了一行字,寫完后,他用靈力催干,遞到了崔辛夷跟前。 崔辛夷接過來一瞧,上面的字不似現(xiàn)今修真界仙君中流行的龍飛鳳舞,是很規(guī)整的字體,只見上面寫著:“消了神魂印記?!?/br> 他提起的神魂印記是之前那個狐尾的欠條。 崔辛夷肚子里的壞水涌上來,他明明答應(yīng)的是給她狐尾,怎么后來偏偏換成了一萬塊上品靈石。 白衣少女嘴角翹起,露起一抹柔柔的笑來,道:“道君這是要違反規(guī)矩?道君不準(zhǔn)備履行欠條上的內(nèi)容,還要我消掉神魂印記?” 曛遲像是能預(yù)料到她反應(yīng)的樣子,又垂眸在紙上寫了一行字,他這次寫的時間久了一些,才遞給崔辛夷。 崔辛夷接過一看,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小紙條上寫著:“方才本座就察覺到是有人施了些手段,才讓那侍女使不出靈力,若是現(xiàn)在折身回去告訴崔洲主,想必也不遲。” 她是看出了他察覺到了異常的。 崔辛夷中途換茶的時候,便在里面加了一味自己之前調(diào)出的靈毒,若人身上有傷口,靈毒便會隨著血液浸到人的經(jīng)脈中,阻塞其經(jīng)脈,讓其靈力一時無法運(yùn)轉(zhuǎn)。 但她加的劑量不多,只有傷口極多極大的時候效果才明顯,在場的崔韜和族老們明顯身上沒有什么外傷,這毒也只有通過氣味散發(fā)出去,他們不可能能感受到這毒。 蓮姿的動作慢了,他們也就頂多以為是她修為太淺,學(xué)藝不精??纱扌烈囊粫r間竟然忘了,這曛遲道君身上可也是有些不少的傷口的。 她注意到,在蓮姿想要使出暗器的時候,是他最先注意到并想用靈力阻攔的——崔辛夷分明看到了他手已掐完了訣,可似他這樣于她而言修為已是深不可測的修士,怎么可能在掐完了訣后還使不出靈力的。 他明明察覺到了異常,卻一時沒有提出來,那靈毒的作用很快就消散了,他靈力恢復(fù)后,也很聰明地不想多管閑事,當(dāng)這事沒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