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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用完就扔的廢品,又怎么值得計(jì)劃者冒著暴露的風(fēng)險(xiǎn),請來神醫(yī)為他診脈開藥?又怎么值得原本隱于暗處的圣女親自出面相救? 除非,那不是一個廢品,不是死有余辜的魔教中人,不是能拿來犧牲的垃圾,而是他們不愿割舍、被卷入無妄之災(zāi)的友人。 計(jì)劃就在這里產(chǎn)生了變數(shù)。 我嘆氣,語氣中卻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那他們現(xiàn)在可就頭疼了,裴掌門,你這弟子也太……了些?!?/br> 又想要繼續(xù)推進(jìn)計(jì)劃,又想要保下我,嘖嘖嘖,狗子,裂開了吧。 # 狗子有沒有原地裂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裴笑來過之后,王不救就再也沒露過面。 這倒是坐實(shí)了,圣女和他是一伙的事實(shí)。 我多少猜到他們的想法,仔細(xì)想想,如果能借機(jī)滅掉魔教,也沒什么不好的。自從搖光死后,圣女大概就恨透了教主,這樣一個燒殺搶掠,動輒把人扔到蠱蟲坑的門派,還是早點(diǎn)滅掉的好。 我在魔教待了那么些年,要說無辜,恐怕連我都不算無辜。誠然,我沒有主動殺過人,最多就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但畢竟還是犯罪組織的一員。哪怕按照中國法律判刑,我這個后勤人員也算個從犯,三年起步吧。 連我這樣的都三年起步,剩下的犯罪成員絕大部分判個無期、死刑的綽綽有余。 我和魔教不少人關(guān)系都很好,他們并不都是瘋子變態(tài),在執(zhí)行殺人放火的命令之余,他們有的愛纂刻、有的喜歡聽曲,有的愛尋覓吃食……同事之間相處,沒有利益沖突時,也是和善又熱情。更別說我?guī)煾甘且皇謱⑽覔狃B(yǎng)長大的救命恩人,將我視作親生兒子般疼愛。 但他們也真的該死,魔教不被滅門,真對不起那些慘死的無辜百姓。 任東來和圣女的選擇是對的,對魔教中人,不需要留情。而且整的這一出,除了針對魔教之外,也算計(jì)了林老王八,林琦殺了一兒一孫,又逼瘋另一個孫子,嘖,狗子可真是狠啊。 想通了這一切之后,我對目前的境況就更淡定更咸魚了。 好耶,反派要被主角吊路燈了,那我死也無憾了。 我甚至很想見面勸一勸他們,不要費(fèi)這個腦細(xì)胞來救我了,就像王不救說的——橫生枝節(jié),再惹火上身,何苦呢? 但顯然這個計(jì)劃里沒有我說話的份兒。 時間一晃就到了除魔大典,途中裴笑來給我送過幾次藥,直到第五天一早,聽著外面喧鬧的聲音,我便知道到時間了。 任東來等人一直按兵不動,怕是就打算在今天搞事。 我看了裴掌門一樣,手里摩挲著那個熊貓銅牌,問道:“所以,是誰和掌門說我喜歡竹熊的?” 這個問題實(shí)在不吐不快,誰啊,這么八卦? “真真寫信告訴我的,我讓他下山多看顧他師弟一些,”裴笑含笑道,“他實(shí)在老實(shí),每天都寫信送回去,我們蜀山派馴養(yǎng)獵鷹,來回倒也快?!?/br> 我都能想象道長每天晚上點(diǎn)起蠟燭,一筆一劃把經(jīng)歷過的每件事都寫上去的老實(shí)模樣。 嗯,有點(diǎn)可愛。 “別怕,薩寧,”裴笑的手落在我肩上,安慰道,“我那兩個徒弟一心一意救你,我就不會讓你死,畢竟徒弟闖了禍,做師父的要承擔(dān)。” 蜀山派從來不怕任何事,更不怕林家。 “另有件事,你師父帶了各路魔教人馬來救你,應(yīng)該快趕到了?!迸嵝κ值ǖ卦谖叶吶酉乱粋€炸雷。 ??? 不要啊,師父—— 第18章 魔教篇18 除魔大典非常的熱鬧,畢竟林琦聲名在外,武功極高,年歲又長,稱贊他一聲“武林泰斗”也不為過,即便是裴笑、空見大師等人,收到請柬之后,也要來給幾分面子。 除了蕭將軍身在邊塞軍營,又任職朝廷,五大神功里雖然給他排了名,但別人也不怎么搭理,更不可能私自離開駐地。 當(dāng)然,江湖上并不止于五大門派,收到除魔大典的請柬后,來的也就更勤快了,除非地理位置真的太偏遠(yuǎn),不然快馬加鞭,五天也足夠了,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少說有上百個門派,也幸虧是江南林家根基深厚,不然連這些人住的房子都安排不出來。 我被人押出去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幾百號人黑壓壓一片,站在新搭建起來的臺子下,或左右竊竊私語,或好奇抬頭看我。臺子上首有三個位置,從左到右分別坐著裴笑、林琦和一個陌生的老和尚,臺子左右各有十個座位,坐著嵩山派、百花宮、峨眉派等大門大派的掌門。 好家伙,還真是全武林正道的大排場,嘖,我區(qū)區(qū)一條咸魚,何德何能?。?/br> 押著我的兩個林家弟子很不客氣,等把我拖到了臺子上,就用腳踹我的膝彎,強(qiáng)迫我跪倒下去,膝蓋骨砸在木質(zhì)臺面上,疼得我倒吸一口氣。 好在這幾天我身子養(yǎng)的不錯,只是仍舊不能調(diào)動內(nèi)力,連金蟬蠱也沒被沒收,乖乖地藏在袖子里,停在我的右手腕上,作為最后的殺手锏。 不過那么多掌門在場,就算我用金蟬蠱強(qiáng)行激發(fā)內(nèi)力,也不可能打過他們,恐怕只能落得個當(dāng)場格殺的下場……哪怕裴笑出手,也不可能二打一百啊。 我并不慌張,反而有些好奇,任東來等人到底想怎么做。 臺上臺下掃視了一圈,我也沒有看見于道子和任東來的身影,王不救倒是在,就跟在林琦身后,仍然是那一身蒼翠如竹的氣質(zhì),仍然坐在那個精致的輪椅上,隨侍兩個戴面紗的侍女,看上去神情淡淡,無喜無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