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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強(qiáng)慘的be美學(xué) 第147節(jié)

    連慎微打開一個小罐子,里面冒出只小蟲子,快速朝著一個方向飛去,他緊緊跟在小蟲后面。

    南巡畢竟危險,他怕應(yīng)璟決出事的時候他找不到人,就在他身上撒了千里尋,一種氣味極淡的追蹤香,每用一次確保七日有效。

    今日正午和應(yīng)璟決一起用膳的時候,他剛在應(yīng)璟決身上補(bǔ)撒了第三次,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僅用輕功倒還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

    潮濕的雨霧被風(fēng)吹得朦朧,松林青翠,青山煙雨的夜色里,戴著羃籬的青年身影眨眼間遍飄出了很遠(yuǎn)。

    -

    應(yīng)璟決從未覺得來時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

    他身邊的護(hù)衛(wèi)死了七七八八,暗衛(wèi)勉強(qiáng)支撐。

    傘刀鬼兄妹二人似乎玩上了癮,貓捉老鼠一樣在應(yīng)璟決身上東劃一刀,西劃一刀。

    內(nèi)力耗盡,輕功都勉強(qiáng)。

    應(yīng)璟決眼前發(fā)黑,自出生以來他就沒這么狼狽過。

    只顧著往前逃,他冷不丁被身邊的暗衛(wèi)拉了一把:“殿下,前面沒路了?!?/br>
    云北與金陵交界之地多天險,翻云山谷和段天崖之間,有一條天然的寬闊石路。這條天然的石路橫亙在百丈深淵之上,可如今竟然從中間斷開了!

    夜色籠罩下他都沒有發(fā)覺,如果不是被拉住,他怕是就要一腳踩下去了。

    應(yīng)璟決深吸一口氣,“能過去嗎?”

    暗衛(wèi):“太遠(yuǎn)?!?/br>
    應(yīng)璟決冷冷轉(zhuǎn)身,望向快速逼近的一眾殺手。

    刀鬼亮刀,傘鬼撐傘。

    “哎呀,怎么不跑了呢,枉費我們把它弄斷,可廢了不少功夫呢~”

    應(yīng)璟決背脊緩緩?fù)χ保v然滿身狼狽,卻不露分毫怯懦之色,眉宇間有青澀的,屬于儲君的尊貴和風(fēng)骨。

    “大盛朝的太子,縱然死,也不會死在你們手里。”

    少年儲君深吸一口氣,對著那斷口后退幾步,然后往前沖過去,同一時間提起經(jīng)脈剩余不多的內(nèi)力,縱身飛向?qū)γ妗?/br>
    暗衛(wèi):“太子殿下??!”

    應(yīng)璟決閉上眼。

    失血和疼痛叫他時而清醒事兒渾噩,大腦在面臨生死危機(jī)刺激的時候,會異常興奮。

    都說人在死之前會看見一生的經(jīng)歷。

    這生死刺激的幾秒鐘,他腦中閃過的卻是一些零星的陌生畫面,且大多都是仰視的視角。

    畫面里的人他看不見臉,也都不認(rèn)識,隨之涌起的情緒也不盡相同,羨慕、喜悅、撒嬌、恐懼……

    [橫躺在樹杈上,支起腿懶散飲酒的白衣少年。]

    [挽著花籃的女子身影,微微回頭。]

    [一片大霧中,有雙手把他溫柔地抱起來。]

    [血流滿了臺階,袍底繡著皇室暗紋的衣擺閃過。]

    冷不丁,應(yīng)璟決感覺領(lǐng)口一緊,腦中閃過的碎片忽的消失,他窒息了片刻,倏然睜眼。

    一抹白映入眼簾,他愣住。

    下一秒,他就被來人提著,扔在了這邊的崖邊上,砰的一聲,摔得很痛,應(yīng)璟決掙扎了兩下沒能爬起來。

    他莫名覺得這摔他的動作里含著幾分生氣。

    應(yīng)璟決勉強(qiáng)抬頭,低聲道:“你是誰……”

    白衣人握著一柄長劍,黑色羃籬遮到腰間,身形頎長,通身氣度。似乎是江湖人士,但看不清楚相貌,只依稀看得出是名男子。

    連慎微一趕來就看著這小子自殺舉動,心情差到極點,他要再晚來一步,就能直接收尸了。

    后面追殺來的一柄暗器緊隨而至,連慎微未動內(nèi)力,憑著巧勁用劍柄擋開。

    他壓低了的嗓音沙啞冷淡。

    “江湖人,路見不平?!?/br>
    第94章

    刻意偽裝出來的聲線, 聽在應(yīng)璟決耳里像是嗓子受損了一般。

    他悶咳了幾聲,眼前清明了幾分,仔細(xì)看著那白衣人背影——

    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卻清瘦的很,是種蒼白病態(tài)的單薄。

    這個人比老師還要瘦上幾分。

    “你是……”

    傘刀鬼兄妹二人驚疑不定。

    那戴著黑色羃籬的執(zhí)劍白衣人,實在是像極了記憶里的某個影子。

    他們正想著, 便聽見那人又說了一句。

    “傘刀鬼,有十年未見了吧?!?/br>
    白衣人劍柄輕轉(zhuǎn),被潮濕雨霧吹起的黑紗一揚,叫傘刀鬼二人把那柄劍瞧的清清楚楚。

    傘鬼驚駭之下失聲道:“你是——”

    “息眠?!”

    這名字一說出來, 氛圍忽的一靜, 所有墜月流的殺手心陡然提了起來,望向連慎微的視線警惕到極點。

    墜月流里沒有人不知道息眠的名號。

    但凡混過江湖的老一輩人都知道, 墜月流在十年前風(fēng)頭正盛的時候突然隱退, 就是因為息眠突然發(fā)了瘋, 短短幾個月之內(nèi),單槍匹馬的殺進(jìn)了墜月流的大本營。

    一人一劍,幾乎屠盡了包括老閣主在內(nèi)的殺手榜前百名的殺手,逼得墜月流不得不隱退。

    有逃走的, 也被他不眠不休的追殺。

    像條失控的瘋狗。

    那段時間, 雖然墜月流屠殺浮渡山莊引發(fā)了江湖眾怒,但對墜月流趕盡殺絕的,僅僅只有息眠一個人。

    也正是因為息眠以少年之齡, 殺了他們正在沖擊天樞境的老閣主, 所以即使息眠自此十年沒有出現(xiàn)過, 也沒有人敢輕易更改他風(fēng)云榜第一的位置。

    很多人都以為息眠已經(jīng)死了。

    傘刀鬼做夢也沒想到, 他們兄妹二人僥幸沒被追殺, 躲了這么多年,接的第一個大單子,就碰上了息眠?!

    這是什么鬼運氣!

    這祖宗是出了名的和墜月流不對付。

    可是這次要殺的人……是大盛朝的太子,如果此次這人不死,后續(xù)定然會有不少麻煩。

    真是棘手。

    刀鬼語氣謹(jǐn)慎:“墜月流的人和十年前相比,已經(jīng)大換血,就算有什么仇怨也可以放下了。息眠閣下,還請不要多管閑事,壞了江湖規(guī)矩?!?/br>
    “兩位既然知道我的名號,也應(yīng)該聽說過,息眠生性不愛拘束,散漫任性,最厭惡旁人與我道那一兩句規(guī)矩?!?/br>
    除了連家的家訓(xùn),他從未認(rèn)真遵守著什么亂七八糟的規(guī)矩。

    連慎微不管他二人如何想,把應(yīng)璟決扶了起來,觸手黏膩的鮮血讓他皺了皺眉,心底再一次閃過殺意。

    片刻后,他按捺下來。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動手,更不想拔劍。

    如今只是用了一段時間的輕功,他經(jīng)脈里就開始隱隱有寒熱交加之感,正是血液里藥毒失衡的前兆。

    風(fēng)恪又不在他身邊……希望息眠的名頭,能嚇退他們吧。

    連慎微心中輕嘆,未曾料想自己也有一天,會淪落到類似于狐假虎威的地步。

    “人我?guī)ё吡耍瑤孜痪痛酥共桨?。”他攙著應(yīng)璟決轉(zhuǎn)身往前走,裝似放松,實則時刻警惕另一邊墜月流的人。

    皇室暗衛(wèi)見狀,重傷的往后退走,隱匿于山林中,輕傷的后退幾步,提起勉強(qiáng)越過中間斷層,跟了上去,護(hù)在少年儲君身后。

    應(yīng)璟決離得近,攙著他的這只手明明蒼白而冰冷,他心里卻涌上奇異的心安,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

    息眠,他曾經(jīng)聽厲寧封說起過。

    厲寧封崇拜的語氣,給他留下了息眠這個人很厲害的印象。

    好像確實如此,僅僅一個露面,就將那群殺手震的不敢輕舉妄動。

    應(yīng)璟決低低咳了幾聲,垂眸的時候微微頓住,他身上的血很輕易就染臟了息眠的衣服,他下意識一掙:“我……”

    手腕被青年無聲抓緊。

    “……”

    應(yīng)璟決瞳孔一縮。

    他察覺到了息眠的警惕。

    應(yīng)璟決心跳再次緊張加速,若真的有能無視對面殺手的能力,情緒怎么會這么緊繃?

    他腦中冒出無數(shù)猜測。難不成這個人不是息眠,只是偽裝成息眠的身份來救他?還是說……息眠身體有恙,對抗不了那些殺手?

    少年儲君喉結(jié)一滾,壓下去心底的驚愕,低頭往前走。

    一步。

    兩步。

    涼薄的雨末像一團(tuán)昏暗的霧氣,密密匝匝的擠在空氣里,帶來冷意和窒悶。

    這兩三秒的時間尤為難熬。

    刀鬼瞇著眼,眼底逐漸浮起狐疑之色,當(dāng)即開口道:“等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