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五封信
致,字游: 回國隔離完后便去探望奶奶了,她一見到我便說,「回國時間不是兩個禮拜前嗎,怎么現(xiàn)在才來看我,我可想死你了!」 我就笑著問她:「你是不是壓根就忘記現(xiàn)在有疫情,我回國還要隔離?!?/br> 欸!你先不要吃醋,當然秀蘭奶奶也說很想很想你。 但過了很久她才想起來,說有個箱子要給我,她趁機要求我?guī)退瓿蓭准虑椤?/br> 她現(xiàn)在住在養(yǎng)老院了,沒住在以前的老家,養(yǎng)老院里頭有一個挺大的水族箱,她說她想在里面養(yǎng)幾隻金魚,她想要和之前我家里的那幾隻傻金魚一樣的花色。 雖然這樣講不知是榮幸還是不幸,她和你的品味好像耶,都喜歡紅底白斑的金魚,老闆說這叫做火燒云紋路,也和之前家里養(yǎng)的那幾隻頗像的,不過現(xiàn)在那幾隻都不見了。 你可能就會問我啦,為什么之前家里的金魚不見了? 因為爸爸把牠們帶到國外養(yǎng)去了,牠們現(xiàn)在在我外國的那一個家里,念大學(xué)的這一段時間,每次看到牠們就會一直想到你,我可以看著牠們發(fā)呆一整個下午,有一大段時間都是在想你的樣子,五年的時間,我都快遺忘了你的模樣,記憶模糊了,但情誼沒有暈開,它濃烈到漸漸轉(zhuǎn)化成我的夢魘。 在外國的日子我老是夢到你,可惜每次都是噩夢。 我夢到無數(shù)個你因為不同原因失蹤,而獲得不一樣的悲劇。 我夢見你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下,選擇走上絕路。 我夢見你站在圖書館頂樓,抽著菸、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跳了下去。 我夢見你又再次瘋狂?? 不知道沒有我在的日子,你過的還好嗎? 過往傷害你的種種有沒有都癒合了? 即便不敢肯定,夢里出現(xiàn)的這些情節(jié)不會降臨在你身邊。 可我寧愿欺騙自己這些都不會發(fā)生,你現(xiàn)在一定還在世界的某處等帶我去找你。 在夢里的你都不曾直視我一眼,連看我一眼都不肯,會不會你早就遺忘我了呢? 「喂,你不可以忘記。就算忘記了,我還是會努力讓你想起我??」 以前的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就這樣講,但現(xiàn)在的我卻不然。 會不會忘了我,你才能真的快樂? 我虧欠了你,然而貿(mào)然離開的你也虧欠了我。 越理越亂,你我之間,若真的要算清楚是誰欠了誰,或許還真的理不清楚。 乾脆照以前一樣,理不清楚就先擱著吧。 對了,秀蘭奶奶給我的那個箱子,她說是你父親在三年前親自交給她的。 我在去找你父親的路上。 祝 別來無恙。 2021.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