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嘗難止 第15節(jié)
[許小姐還沒睡?] 許唯嚇了一跳,伸長了胳膊不敢亂動,把手機當作燙手山芋。 [許小姐,我都看到正在輸入中幾個字了。] 許唯:“……” [許小姐怎么還沒睡?] 許唯不知道怎么回,謝硯寧卻逗她。 [許小姐,你再不回我,我就打電話給你了。] 許唯瞪大了眼睛,剛要關(guān)機,謝硯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振動聲在安靜的病房里尤為明顯,許唯剛一接通就捂住聽孔,壓著聲音說:“謝總,我現(xiàn)在不方便接電話——” “你在哪里?”謝硯寧覺得奇怪。 許唯愣了愣,說:“在外面,有個、有個酒會?!?/br> 話音未落,護士就走進來,說:“3086號床,記得禁食禁水?!?/br> “……” 聽筒兩邊都陷入沉默。 謝硯寧打破寂靜,“你在哪里?哪家醫(yī)院?” 許唯不想說,謝硯寧語氣嚴肅:“我想查隨時可以查出來,許小姐。” 許唯抿了抿唇,老實交代了自己的病房號。 半小時后,謝硯寧趕了過來。 許唯本來不覺得謝硯寧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謝硯寧比她小三歲,出身豪門,剛留學歸來,工作當玩票。 許唯原本不覺得她的堅強壁壘會為誰瓦解。 可謝硯寧進來的那一刻,目光相接,許唯忽然一陣鼻酸。 好像是有點孤單了。 作者有話說: 小謝心疼 第16章 許唯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下頭,躲避謝硯寧灼灼的目光。 謝硯寧走到她床邊,神色非常擔憂,問她:“怎么會住院?” “做個小手術(shù),纖維瘤,很小的手術(shù),不用擔心?!?/br> 許唯起身招呼謝硯寧坐下,一臉輕松,她甚至要去幫謝硯寧拿凳子,穿著一身病號服,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但她表現(xiàn)得完全不像個病患,自若到像在辦公室里會見客人,她總是這樣強撐,生怕被人窺探到半點脆弱。 謝硯寧伸手按住椅背,他說:“許唯,我怎么能不擔心?” 他第一次直呼許唯的全名。 許唯怔了怔,抬起頭,對上了謝硯寧的眼睛,謝硯寧眼底通紅,他的頭發(fā)都是亂的,呼吸尚未均勻,顯然一路都很急切。 許唯的心莫名刺了一下,她有些無措地往后退了一步,退到床邊,手還習慣性地舉著,指著旁邊的凳子:“謝總,你坐吧?!?/br> 謝硯寧沒有坐,他徑直走到床頭,想要拿許唯的病歷本和報告單,許唯連忙用手壓住。謝硯寧臉色不愉,但沒有硬來,他的目光掃過許唯蒼白的臉和瘦削的肩頭,然后落在許唯身后的圍巾上,倏然停住。 許唯的目光跟著他往下落,然后看到—— 他的圍巾! 許唯心里一虛,急忙轉(zhuǎn)過身把圍巾塞到枕頭底下。 可就在她轉(zhuǎn)身的同時,謝硯寧已經(jīng)拿走了她的報告單。 “……” 許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心虛,但她此刻就像被家長抓住偷看電視的小孩子一樣,坐在床邊,絞著手,大腦飛速旋轉(zhuǎn)地想著借口。 謝硯寧說:“我有一個叔叔是這方面的專家,我?guī)湍銌枂??!?/br> “不用的,我掛的就是專家號,給我開刀的也是很有名的醫(yī)生?!?/br> “我不放心,我想了解清楚?!?/br> 許唯愣愣地看著謝硯寧拿走她的病歷本,然后出門打電話,理所當然得好像他是她的監(jiān)護人。 旁邊的周欣睡意頓消,八卦地問許唯:“姐,他是誰???你男朋友?” 許唯差點嗆住,連忙搖頭,解釋道:“不是,就是普通朋友?!?/br> 是普通朋友嗎? 其實許唯一直覺得她和謝硯寧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她都做好了和謝硯寧再無聯(lián)系的準備,劇情怎么陡轉(zhuǎn)成了這樣? 周欣仔細回憶了一下謝硯寧的長相,然后雙手合十地感嘆道:“姐,你朋友好帥啊,像最近正當紅的那個明星,演古裝劇的那個,叫什么來著記不得了?!?/br> 許唯勉強笑了笑,心思卻已經(jīng)跟著謝硯寧走了。 幾分鐘后,謝硯寧神色嚴肅地回病房,把報告單病歷本放回到床頭柜上,松了口氣,“我問過了,確實不是太嚴重,而且主刀醫(yī)生是這方面的權(quán)威?!?/br> 許唯慢吞吞地回到被窩里,“我就說嘛。” 她覺得渾身不自在,也不習慣有人陪床,她在心里暗暗催促謝硯寧快點走。 可謝硯寧搬了凳子坐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許唯用手指戳了戳被子,然后尷尬地朝謝硯寧笑。 “謝總,很感謝你過來看我?!?/br> “應(yīng)該的?!?/br> 許唯笑了笑,沒話找話地問:“外面應(yīng)該很冷吧?天氣預報說今天夜里要降溫。” “還好?!?/br> 許唯猶豫地說:“嗯……已經(jīng)很晚了,謝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br> 謝硯寧看了看四周,確認隔壁床沒人睡之后,淡定地說:“我今晚在這兒陪你。” “???” “我在這兒陪你——”謝硯寧說完才注意到隔壁床是一個年輕女子,于是改口道:“我睡這里可能不方便,這樣吧,許小姐,我就坐在外面門口的長椅上,你有什么事就叫我?!?/br> 許唯完全震驚,半晌都緩不過來,她從難以置信變成了手忙腳亂,掀開被子作勢要下來,可謝硯寧動作更快,直接拉起被子將她蓋上,“別亂動。” 兩人僵持著,許唯斂起笑容,怕周欣聽見,她小聲地說:“你別這樣,謝總,你這樣我壓力很大。” “做手術(shù)不是小事?!?/br> “沒什么的,我可以把自己照顧好,我也請了護工,明天術(shù)前術(shù)后都有人陪著我,我沒事的?!?/br> “那你就當我是免費護工?!?/br> 許唯一字一頓地說:“謝總,我不可憐?!?/br> 謝硯寧的存在總讓許唯覺得自己好像欠缺很多,可她明明擁有得更多,她住著豪宅,開著名車,過著至少表面很光鮮亮麗的生活,即使一個人住院也沒什么,她花高價請了護工。 她明明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謝總,你是覺得我很可憐嗎?”許唯失笑道。 “我不是覺得你可憐,許唯,我是心疼,我喜歡的人生病了,要做手術(shù),就算風險系數(shù)為零,我還是會心疼?!?/br> 許唯的心臟猛地跳動起來,謝硯寧的話音剛落,她的眼前就變得霧蒙一片。 謝硯寧俯身靠近她,“給我一個機會吧,就這兩天,讓我陪著你,可以嗎?” 許唯依舊搖頭。 謝硯寧視若無睹,伸手過來掖了掖許唯的被角,他打量著四周,開始自顧自地評價:“這個被子會不會有點薄了?床睡著好像也不舒服,還正對著空調(diào),吹得你嘴唇都干了,我去問問能不能訂貴賓套房?!?/br> 謝硯寧轉(zhuǎn)身要走,許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謝硯寧!” 許唯都沒注意到自己也開始直呼謝硯寧的全名,她把謝硯寧扯了回來,皺著臉,語氣里帶著責怪的意味,“我求求你了,我這樣就很好,你給我安穩(wěn)坐下來?!?/br> 她從來沒對誰用過“你給我如何如何”這樣的句式,脫口而出之后她自己都愣住。 她剛剛的抱怨太過自然,還擺出一副教訓弟弟的模樣。 她以為謝硯寧會不高興。 可沒想到,謝硯寧對于許唯直呼其名這件事很是受用,他乖乖坐下,眼角還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許唯嘆了口氣,正疑惑著謝硯寧到底在笑什么時,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握著謝硯寧的手腕,她的掌心貼著謝硯寧手腕的皮膚,許唯僵硬片刻后立即松開。 “謝總,你真的不用在這邊陪我,回去睡覺吧,明天做完手術(shù)后再過來,好嗎?” “不好,許小姐,我就是想陪著你?!?/br> 許唯感覺到頭皮發(fā)麻。 她第一次見謝硯寧的時候還以為謝硯寧是高不可攀的貴公子,可是現(xiàn)在……貴是挺貴的,但主動也是出乎意料的主動。 到底是為什么?。?/br> 許唯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點吸引到了謝硯寧。 她揉了揉頭發(fā),試探著問:“謝總,其實我只是因為手術(shù)小,所以沒通知我朋友,如果你不放心,我明天就把我朋友叫過來陪我,好嗎?” “那我等到你朋友過來再走?!?/br> 許唯啞然,謝硯寧接著說:“許小姐,這幾天我沒有找你,是因為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br> “啊?”許唯的第一反應(yīng)是懵。 謝硯寧挑了下右眉,似乎是察覺出了什么。 許唯都忘了自己還扯過這個謊,幾秒后才想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是啊,我有喜歡的人了,有的?!?/br> 謝硯寧的表情很淡定,眼神里甚至有勢在必得的自信。 “我一開始是打算放棄的,但是我反復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你只是有喜歡的人了,不代表我不能追你。” 他彎起嘴角,拽了拽枕頭下面露出一個角的香檳色圍巾,淺笑問:“許小姐,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