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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響,一個巴掌重重地甩在了我的臉上,力道之重,使我跌倒在了床上。我的長發(fā)披散凌亂,伴著臉上的汗水,粘粘地貼在臉旁,我捂住了臉,撐住身體慢慢地又坐了起來,不怒反笑,“怎么?說中了你的心事了?” 捂著發(fā)紅發(fā)燙的臉,我冷笑著,“你外表強硬,其實不過是個軟弱的男人。你表面上救我離開,其實是想把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當(dāng)作要挾,去對付那個看起來不懼怕任何威脅的國君,或者,你想對我怎么樣,比如強要,或者其它,來用作打擊報復(fù)那個男人最好的武器?!?/br> 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看來,你不笨啊,第一王妃。” 我捂住臉,坐在角落里,淡淡地看著他,“我當(dāng)然不笨,從你帶我離開的那個時候起,我就想到了。但即便如此,我仍愿意先隨你離開,你知道為什么嗎?” 他揚了揚眉,等著我繼續(xù)說下去。 “因為,相較之于你而言,我更煩帕斯星,所以,我寧愿跟著一個有能力帶走我的人先走,也不想被帶回去見他?!?/br> “哦?”他笑笑,歪著頭上下打量著我,“整個赤鷹國都在傳言你們愛得死去活來,怎么居然還會不想見到他?” “這個理由,你不是知道嗎?”我反問他。 他的紫色眼眸里透出了疑惑,我笑笑解釋,“我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小女奴,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圈子里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與其成為其她女人眼里的rou中刺,眼中釘,不如我自行離開算了?!?/br> 他笑了起來,“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明月姑姑都已是俗不可耐了,而你,更是連她都不如,真不知飛云族的人為什么都會敬你幾分,白族母還在心里把你奉若上賓,”他連連冷笑了好幾下,一把又捏住了我的下巴,“你,其實不過一個丑女人而已?!?/br> 我再次用力打落他的手,退后了兩步,盯著他,看著他年輕而俊秀的臉龐,不知為何,在那一瞬間,我忽然間想起了十幾歲時的帕斯星,那時的他,竟有幾分像現(xiàn)在的眼前的他,都是那么心懷憤懣,身肩仇恨,對人對事都是決對的冷漠與無情。 我和萊斯雷的眼光交匯到了一起,我微微地嘆了口氣,“我記得我從前第一次遇見帕斯星時,他的年齡不過比你現(xiàn)在小上一點點,但卻比你要通情達(dá)理和聰明得多?!?/br> 他瞪著我,鼻子里冷哼了幾下。 第七十三章 萊 斯 雷(三) “我說的可是實話,”我道,“他很清楚什么人對他有用,即使這個人曾經(jīng)是他的敵人,他都能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處理得很好。你能做到嗎?畢達(dá)斯曾是多羅列國派來保護他們王國三公主的統(tǒng)領(lǐng),是敵國的一個小將領(lǐng),在飛云族的那段日子里還時刻監(jiān)視著他的行動。但他都沒有放在心上,沒有與他真的去計較。后來,這樣的一個危險分子,卻被帕斯星巧妙地收為己用,借助他的出色戰(zhàn)略能力,為自己的奪位之戰(zhàn)增添了有力的羽翼?!?/br> 他不屑一顧地笑著,眼眸里透著冰涼的寒意,“如果你想以此來說服我臣服于赤鷹國君,那你可真是癡心妄想了?!?/br> “我不是在說服你,”我說道,“我只想提醒聰明人?!?/br> 他放聲狂笑起來,只是笑中摻雜著幾許凄涼,“想要讓我臣服于一個謀殺我父母的暴君,決不可能?!?/br> “帕斯星雖然性情殘酷,但他不是暴君,”我神情平靜地道,“他每天天不亮就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全身心的投入處理各種政事以外,還要與各類形形色色的臣子們打交道,一直忙到半夜,除了午間稍適休息的兩個時辰外,一整天下來幾乎就從沒停過;他繼位也不過才十來年,整個龐大的赤鷹國就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對外擴張了王國領(lǐng)土,對內(nèi)采取了種種治理措施,使國民們安居樂業(yè),經(jīng)濟日益繁盛;他還有技巧地利用了赤鷹皇族中的幾支強大的家族力量,使他們相互之間彼此牽制與抗衡,更有力地鞏固了自己的王權(quán)。皇族的最高權(quán)力一旦穩(wěn)固下來,對任何一個王國而言,無論是攘外,還是安內(nèi),都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鞏心石。 “而且,他也沒有謀殺你的父母,”我繼續(xù)道,“你的母親,是飛云族的族母白珍珠為了保全族里的最后幾支血脈,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而殺之。那時,你父親叛變,他率領(lǐng)的部族即將攻來,而飛云族勢單力薄,根本無法與他們抗?fàn)?,如果白珍珠不這樣做的話,今天已經(jīng)屬于皇室部族的飛云族根本不可能存在。你的父親,你的母親,包括他們的先輩在內(nèi),都是飛云族的族人,你愿意讓飛云族從此滅族嗎?如果換作當(dāng)時在場的人是你,你會怎么做?萊斯雷,很多事情,是無法,也不能區(qū)別成為簡單的對與錯?!?/br> 萊斯雷坐在黑暗里,靜默,閣樓上沒有點燈,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抬頭仰向那透明的屋頂,看著灰暗的夜空,看著隱隱藏在云層里月亮,前塵往事不斷浮現(xiàn)在眼前,“至于你的父親,不錯,他是死在帕斯星的手上,可是,你別忘了,他也是死在戰(zhàn)場上。所謂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戰(zhàn)場上只有勝負(fù)之分,生死之別,他輸給了帕斯星,又怎么能稱之為謀殺呢?” 他冷冷地道,“沒想到你還長了一張伶牙利齒。” 我道,“萊斯雷,你怎么還沒有明白,上一代的恩怨已經(jīng)過去,你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復(fù)仇,而是好好打算一下自己的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