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了(上)
書迷正在閱讀:渣老師和他的南朋友、長伴、行星(GL)、李圣、無聲、業(yè)界領(lǐng)域 The Field Of Trade、親愛的,下輩子請讓我再愛你一次、如果遺憾能夠改變、并蒂蓮、【BL】本想成為神助攻
南宮耀從回憶的漩渦中回過神,他去了一趟廁所洗臉,讓自己精神好一些。 當(dāng)他再度來到病房,前腳正踏進(jìn)房門口時卻停住了。 沉芯安靜地站在床沿。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她側(cè)身的輪廓線條,逆著夕陽的照射,隱隱約約閃著柔光。 沉芯消瘦了許多,她的臉色很差,非常差。 南宮耀第一次認(rèn)識沉芯時,她給人的印象是冷淡、不容許別人靠近的。像是在刻意和所有人疏離,南宮耀具體描述不清那種感覺。 南宮耀曾聽別人說過,人是很軟弱的生物。 他非常認(rèn)同這句話,尤其在當(dāng)年看到司徒宇的慘狀時,才真正意識到死亡帶給他的恐懼感。 南宮耀的母親是做心理診療的,在她和南禕陽離婚前,南宮耀去過不少次母親的診所。 母親說過,沉芯是她見過的人里,最不一樣的一個。 如果觸犯到她所珍愛的事物,她會嶄露平時藏起來的鋒芒,會為了所愛衝到戰(zhàn)場的最前面。她會搖旗,會吶喊,會捍衛(wèi)自己的一切。 南宮耀忽然想到了一句話來形容沉芯:「朝聞道,系死已以?!?/br> 記得有一次清晨,南宮耀剛下班就急著趕去病房。 他還沒彎過走廊轉(zhuǎn)角,耳邊就一聲聲痛徹心扉嘶喊。 那聲哭喊就像一把利刃,從南宮耀的胸口狠狠地插進(jìn)去,那個疼痛慢慢地?cái)U(kuò)張,一直傳到腳底。 一遍一遍,在睡夢中哭喊著三個字──『司徒宇』 隨著那年司徒宇的離開,沉芯花了好多年,生活才終于步上正軌,開始接受別人進(jìn)入她的人生。 南宮耀以為這意味著她終于放下那個人。 也代表他的苦等能開花結(jié)果了。 此時此刻,當(dāng)他看見沉芯現(xiàn)在的樣子,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有多么愚蠢和自以為是。 「南宮耀。」 沉芯從南宮耀進(jìn)來就發(fā)現(xiàn)他了,她喊了好幾聲小南,對方都沒有反應(yīng)。直到她喊他全名,他才回過神來。 「抱歉......」南宮耀連忙拿著熱食走過來:「還好嗎?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醒,煲了一點(diǎn)湯,還是你想吃其他的?」 沉芯搖搖頭:「我不餓。」 「要是不想讓我們擔(dān)心,就別什么都不吃?!鼓蠈m耀邊打開蓋子邊說:「等你出院,一定要把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br> 聞言,沉芯的視線從冒著煙的熱湯,緩緩移向?qū)γ妗?/br> 南宮耀大口吃著飯糰,整個人懶懶散散。 沉芯說:「小南。」 南宮耀咀嚼的動作明顯一頓,遲疑幾秒才抬眸。 一道橘光緩緩從百葉窗照進(jìn)來,沉芯望向窗外那片云彩,淡淡地道:「我看到他了?!?/br> 南宮耀一瞬間安靜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他離的我很近,但我卻碰不到他。」 她的聲音很輕,南宮耀幾乎聽不清楚:「什么?」 「當(dāng)年我也沒想過司徒宇會對我不告而別,甚至沒有想過我們有一天會分開。所以即便到了現(xiàn)在,我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我不信?!?/br> 提及那個名字,南宮耀的眼角下意識抽了兩下,他覺得,她可能哭了。 他以為她哭了,可是一看到對方的表情后,南宮耀整個人動彈不得。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沉芯這樣的表情,不是苦笑,不是無奈地笑,而是真真正正的笑容。有些疲憊,有些蒼白,可卻是他認(rèn)識她以來,所沒有展現(xiàn)過的,最好看的樣子。 她笑得很開心。 南宮耀一瞬間紅了眼眶,他倉促地撇開臉,握緊了拳頭。 沉芯的背影忽然動了一下。 窗外的天空,就像燃燒的火一樣通紅,烤乾了病房里的蕭瑟冷清。夕陽鋪在沉芯背上,勾勒出一方橘色的印子,她沒有完全轉(zhuǎn)過身,只有側(cè)臉微微面向南宮耀。 房內(nèi)陷入一片安靜。 究竟是哪一年、哪一天的日子他遺忘了。 但他總記得,她曾經(jīng)的某個時刻也是這樣的。 他想起來了,他的目光慢慢向上,慢慢的視線移向她的臉。 人總會在過往的那些零碎的記憶里,對于一些事情感到深刻。 記得是升大四的夏日,這次的暑假長達(dá)快三個月,幾乎全宿舍的學(xué)生都回老家、或著規(guī)劃旅行。 整間宿舍房間只剩南宮耀還留下來,他幾乎每天都在宿舍睡到太陽落山之際,才睜開眼睛。 頭有點(diǎn)暈,在他的視線里,天花板似乎都比平日低了,壓著人透不過氣。 他起了床,彎腰拿起放在沙發(fā)上的t恤穿起來,慢慢地走向窗戶想拉開窗。 南宮耀走到窗臺輕輕掀起了一個小縫,就在這時手機(jī)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南宮耀接起來,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唐娜在電話那頭道:「小南,我是唐娜?!?/br> 「嗯,我知道?!?/br> 唐娜在另一頭問:「你今年沒有回家吧?」 南宮耀輕嗯了一聲:「要趕報(bào)告,跟學(xué)長一起留下來了?!?/br> 在間聊的過程中,幾乎都是不著邊際的內(nèi)容,南宮耀覺得唐娜打來的事情絕不是單純噓寒問暖,他直接地問:「怎么了?」 「???」 「你今天打電話來,是有什么事想對我說?」 「啊......」唐娜抿抿唇,想儘可能說得輕松一點(diǎn),「就是想給你介紹個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南宮耀說:「什么人?」 「就......」唐娜摸摸鼻子,說:「我高中的好朋友,現(xiàn)在在我們系上可搶手了?!?/br> 聞言,南宮耀淡淡一笑:「這么說來,是系花?」 唐娜被說的臉一紅,有些困窘:「對啊,她很漂亮也很聰明,她、她......」 「她什么?」 「她單身很久了,想說幫她介紹男朋友?!?/br> 「她就是有點(diǎn)冷淡,但是熟了就知道她的好,你不知道,這是我們系上多少男生都──」 南宮耀一聽,便明白了:「約什么時候?!?/br> 忽然飛來一句話,讓唐娜瞬間一愣:「?。俊?/br> 「時間跟餐廳地址發(fā)過來,我跟她見個面?!?/br> 唐娜樂得連連說好:「她不喜歡拍照片的。要不這樣吧,你到時候來找不到我們再打給我?!?/br> 南宮耀輕嗯了聲。 唐娜又問:「那下星期五可以嗎?」 南宮耀抬頭看了桌上的月歷,星期五中午前是最后作業(yè)繳交期限,之后也沒特別的事,便答應(yīng)下來。 確認(rèn)好時間,唐娜跟他間話家常了幾句才掛斷。 隔週五下午,南宮耀根據(jù)唐娜給的地址,到了約定的地方。 那是一間在大馬路旁最近剛開幕的義式餐館,裝修風(fēng)格簡單俐落,原木的顏色搭配垂掛在墻上的蕨類植物,營造出森林感的氛圍。 推開餐館的門,掛在墻上的鈴鐺叮鈴鈴地響。 他站在門口看了一圈,其中一桌坐著音樂系的朋友,有幾個跟南宮耀還挺熟的,坐在唐娜對面的一個陌生的臉孔,在下一秒撞進(jìn)了他的視線里。 夏季的尾聲,女子穿著一身大地色系的連身長裙,頭發(fā)隨意地綁起,溫婉的氣息跟整間店的氛圍融合在一塊。 起初,他只看到她的背影,還不能確定這個女子是不是唐娜說的那位。 他一步步向那張桌子走去。 或許是感受到有人走來,唐娜率先注意到南宮耀,舉起手招呼:「小南,這里?!?/br> 聞聲,少女轉(zhuǎn)過頭,在看見南宮耀的一瞬間,眨了一下眼睛。 南宮耀忽然覺得呼吸一滯。 驚訝只有一秒鐘,他便很快地淡定下來,和大伙兒打了招呼,聊了幾句最近的近況,便入了坐。 唐娜皺著眉頭:「你怎么來的這么慢?!?/br> 「抱歉,路上塞車。」所有人往旁邊挪了一個空位,正巧在女子斜對面,南宮耀緩緩入座,轉(zhuǎn)而好奇地看向?qū)Ψ剑骸高@位是?」 沉芯喝咖啡的動作一頓,看著他輕聲道:「沉芯,美術(shù)系一年級?!?/br> 南宮耀露出溫和的笑容:「我叫南宮耀,心理學(xué)系四年級,大家都叫我小南?!?/br> 這場飯局,南宮耀難得沒有平時跟著大伙兒鬧騰的心思。 他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qū)γ娴纳倥?/br> 她坐在這一團(tuán)熱鬧里捏著手中的咖啡杯,安安靜靜。 只有當(dāng)別人和她交談時,她才會開口,神色依舊平平淡淡,連同笑容都是淺淺的,笑意未達(dá)眼中就散了去。 南宮耀明白,這頓飯局吃得很歡樂,卻沒有一個人走進(jìn)她的心里。 一層薄膜包裹住她,讓她與外界始終保持一層隔閡。 話題聊到一半,不知道為何便帶到咖啡上頭,唐娜忽而說:「我記得小南也喜歡咖啡。阿芯啊,你不是對咖啡小有研究?兩人要不要交流一下?」 南宮耀回過神,忽然被點(diǎn)了名,緩緩點(diǎn)頭,「啊......對,有推薦的嗎?」 沉芯也看向他,「你也喜歡咖啡?」 「嗯。」 「真巧?!钩列竟雌鸬匦θ荩又f:「我喜歡的是卡布奇諾,黑咖啡的話我還是推薦日常豆款,甜點(diǎn)可以搭配提拉米蘇,不會太甜,男生應(yīng)該可以接受的。」 「啊......」聽了對方的話,南宮耀忽然不知道要回應(yīng)什么,頓了好久才說:「我下次會試試看的?!?/br> 「嗯?!?/br> 因?yàn)槟且淮蔚慕徽?,兩人交換了資訊,南宮耀開始透過各種跟咖啡有關(guān)的課程或資訊,和沉芯有了后續(xù)的交談。 他成為沉芯少數(shù)納進(jìn)生活圈的朋友。 每次只要一有空間,南宮耀就會到美術(shù)系串門子。 可一直到司徒宇的出現(xiàn),這一切產(chǎn)生了巨大的變化。 南宮耀總是想,誰都可以是沉芯選擇的人。 至少不該是司徒宇。 沉芯畢業(yè)典禮的當(dāng)天晚上,南宮耀收到白川發(fā)來的消息,司徒宇死了。 南宮耀當(dāng)下的想法只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機(jī)會,讓沉芯徹徹底底和司徒宇分開的機(jī)會。 于是他告訴沉芯司徒宇離開臺北,去外地發(fā)展了。 他曾在腦海中試想過很多種她會有的表情,但怎么都沒想到,沉芯卻是那樣的反應(yīng)。 一個模糊的背影遠(yuǎn)遠(yuǎn)地,孤獨(dú)地站在那里。 她就夾在狂風(fēng)中。仰望著天,在漆黑地夜里是多么決絕。 刻骨銘心,痛不欲生。 看著這樣的沉芯,他反而沒有得到一絲優(yōu)越感,而是覺得胸口像被枷鎖鎖住了一樣。 起初是源自于心疼和罪惡感,從那一刻起,除了隱晦的追求沉芯,不定時的去照看一下她也成了習(xí)慣。 可沒想到最后這個習(xí)慣,卻造就了沉芯成為了南宮耀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他又說了一遍。 「跟我去美國吧,沉芯?!?/br> 沉芯沒有回答他。 沉芯緩緩轉(zhuǎn)過身,她定定地看著南宮耀??戳?xí)慣他穿套裝,現(xiàn)在他脫去了外面的西服剩下一件白襯衫,頭發(fā)也因?yàn)橐惶煸卺t(yī)院的奔波而亂得像稻草。往常那股紈褲的氣勢也少了許多,更像是回到了學(xué)生時期的他。沉芯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關(guān)心,還有熾烈的愛。 他是認(rèn)真的。 南宮耀說:「我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了那邊的朋友,他是我大學(xué)的學(xué)長,是心臟方面的權(quán)威、也有認(rèn)識心理諮商師。房子的部分我也替你找好了,你去那里好好休養(yǎng),好嗎?」 「我沒事?!顾龥]什么力氣回答,搖了搖頭,淡淡地說:「小南,我真的沒事?!?/br> 「有沒有事不是你說的算。」南宮耀聲音里有了微怒:「如果今天這件事沒有結(jié)論,我也不回美國了?!?/br> 病房一瞬間回歸安靜。 沉芯看他的眼睛,心情還是像平常一樣,平平淡淡。她覺得自己的心很平靜,就像司徒宇消失的那天一樣。 沉默了好一陣子,南宮耀知道今天是談不下去了,將桌上的垃圾收拾好,站起身說:「時間也不早了,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來。」 ...... 唐娜提著一大袋的補(bǔ)品出了電梯的畫面,便看到南宮耀悶悶地坐在大廳椅子上,她走過去他的身邊,一臉困惑:「怎么回事了?你們吵架啦?」 他的腦海中回盪著沉芯在她離開前最后的一句話。 『小南,謝謝你?!?/br> 「唐娜?!鼓蠈m耀對唐娜說:「你覺得沉芯是不是隱瞞了什么事?」 唐娜有幾秒的沉默,才低低說:「不要瞎想這些有的沒的,你要是不堅(jiān)定一點(diǎn),還能有誰照顧她?!?/br> 南宮耀點(diǎn)頭,唐娜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早點(diǎn)回去換洗。 經(jīng)過一個禮拜的觀察,確定沉芯身體無大礙,南宮耀請了一天的假幫她辦理醫(yī)院手續(xù)。 梁小臻近期都住在男朋友家,越接近產(chǎn)期,她孕吐的癥狀就越明顯。 南宮耀和南禕陽協(xié)商,介紹美國的朋友幫沉芯治病。南父一向很支持兒子的任何決定,對方是沉芯就更沒有異議了,很快地同意下來。 這陣子,南宮耀依舊替她安排回診時間、三餐的作息,一個禮拜一次的心理諮商、按時回診所檢查心臟。 從那天之后,沉芯生活沒什么特別的變化。 她通過南父的介紹,接起了鋼琴家教的工作,除了有一個生活重心,對于身體的負(fù)擔(dān)也不會太重。 起床、工作、吃飯、回診、每天固定在下班后到醫(yī)院照看梁小臻的狀況。 他們唯獨(dú)沒有再提起美國的事。 彷彿那日的不愉快,已經(jīng)隨著蟬聲的消散而成為夏季最后的回憶。 有時候沉芯會想,究竟那三個月的時間是不是真實(shí)的呢? 因?yàn)橛行┢位仡櫟拇螖?shù)太多,總會變得不那么真實(shí),如泡影一般。 但當(dāng)她的目光看像無名指的那枚玫瑰戒指,才讓那些近乎快遺忘的呢喃和回憶,仍舊歷歷在目。 足以證明一切都是有意義的,足以告慰她的人生, 足以支撐她繼續(xù)走下去。 一切都上了軌道。 梁小臻在同年年底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女生,平安夜誕生的寶寶。 和沉芯同天生。 那天是二十四日傍晚,天氣意外的冷。 沉芯一教完鋼琴課,火速趕往醫(yī)院。出了捷運(yùn)站,一陣?yán)滹L(fēng)吹得她的身子近乎動彈不得。 家教學(xué)生的音樂班術(shù)科檢定將近,為了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多加練習(xí),近期下課都比平時晚。她跑得有點(diǎn)急,出站時在樓梯上滑了一跤,屁股撞地,手也擦破。 她癟著嘴,自己給手掌上呼呼,爬起來就往醫(yī)院里趕。 剛從電梯出來,醫(yī)生正走出梁小臻病房,應(yīng)該是結(jié)束了。 沉芯立刻衝進(jìn)去,把圍觀的人撥開,猛地一愣。 梁小臻坐在床上,聽到聲音也看過來,眼皮上抬出一道深深的褶,目光筆直而柔軟。 沉芯呆在原地,瞪著眼楮,劇烈地喘著氣。 梁小臻手里抱著一個嬰兒,在懷中哇哇大哭。 她蛻變了,成熟了,也成為一個孩子的母親。 她成功地從漫長黑夜中找出屬于自己的一道曙光。 時光快轉(zhuǎn),一下子又過了兩年。 唐娜在接近年尾時,男朋友因施暴被送進(jìn)牢房里,白川那一陣子值勤被安排到唐娜家附近巡邏,偶爾碰上面兩人還會聊一會兒天。 劇情急轉(zhuǎn)直下,那次見面后,兩人產(chǎn)生交集,熟識之下發(fā)現(xiàn)雙方的共同朋友竟是沉芯。 兩人正式交往三個月,白川向唐娜求婚了。 事情接踵而來,從求婚到結(jié)婚,甚至到懷了孕的時間總共不到一年。 包括沉芯和南宮耀,幾乎跟不上這兩個人墜入愛河的速度。 因?yàn)閼言械年P(guān)係,唐娜比起當(dāng)初胖了很多,本來小巧的瓜子臉更加圓潤,但氣色卻很好。沉芯和南宮耀時常去唐娜的家談天說地。 一日下午,兩個男人坐在客廳里,賞花喝茶。 房子的整個氣質(zhì)跟唐娜很像,活潑明媚、充滿生命力。 南宮耀打量著墻上的油畫、地上堆著成套的兒童書籍,還有疊在床上還未拆封的嬰兒衣物。 最后,他將視線移到這個容光煥發(fā)的男人身上。 「也快三個月了吧?!?/br> 「是啊?!拱状贸鲂碌谋樱诺侥蠈m耀面前。 「女孩子嗎?」 白川笑了:「是啊,到時候認(rèn)你當(dāng)乾爸?!?/br> 南宮耀也笑。 這幾個月的時間,南宮耀只要一排到假就會跑到白川這里,主要是沉芯也在這。 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南宮耀想要追沉芯。 茶水倒入透明的玻璃杯,南宮耀捧吹起杯子輕吸了口氣,他滿足的瞇起眼睛。一注意到對面的視線,抬起頭:「怎么了?」 白川搖搖頭:「沒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你高中時還老說不會談戀愛,現(xiàn)在倒是巴不得想天天黏著人家啊?!?/br> 南宮耀耳根一紅,皺眉道:「胡說什么呢你?!?/br> 「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么一天啊?!拱状ü笮Γ骸刚嫦駛€情竇初開的少年。」 「......」 南宮耀瞥向門外,唐娜和沉芯在前院澆花,開心地說說笑笑。 看著這樣的畫面,他忽然感覺到由心底涌現(xiàn)出來的,一股異樣的舒心感。 他覺得自己,有些留戀這個時刻。 門框就像替她們裱好的了一幅畫,他私心的想把這樣的畫面摺得整整齊齊,放進(jìn)皮包里收藏。 ...... 過沒多久,春天就來臨了。 某天下午,南宮耀抱著一束花,來到沉芯的住處。 他帶著從所未有的緊張。 南宮耀凌晨五點(diǎn)鐘就睜開眼睛,說什么都睡不著了。 洗完澡,抬眼看墻上的鐘,發(fā)覺時間才七點(diǎn),便到樓下商店街的花店,買了一束百合。他在付錢的時候,還在腦海中重復(fù)地演練等下要說的話。 他抱著花,走進(jìn)住宅區(qū)的大門,他沒有坐電梯,而是抱著花束轉(zhuǎn)向旁邊的樓梯,一層一層拾階而上。 直到來到七樓靠近長廊深處的門前,他轉(zhuǎn)頭朝窗外景色望去,沒拿花的那隻手里握著一個小盒子。 窗外,天有點(diǎn)陰。 他在來之前打了通電話,卻沒有接通,但他的行事歷里清楚記著今天沉芯會在家里工作。 南宮耀站在門前,不停地思考著。 該怎么跟沉芯求婚? 「沉芯,是我?!?/br> 他朝門內(nèi)喊著,按了半天的門鈴,也沒有人回應(yīng)。 「......」 「沉芯,幫我開一下門?!?/br> 試了幾次未果,南宮耀只好拿出前一陣子她給他打的那把鑰匙。邊開門邊撥了通電話,只傳來熟悉的轉(zhuǎn)接語音信箱。 一隻粉黃色的蝴蝶從窗外飛了進(jìn)來,晃過他的眼前,最后飛離了視線。 南宮耀忽然覺得很緊張,后背一陣涼意,沁出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