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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絕對的隱私,輕易不肯透露,所以此時此刻游真自己也無法形容為什么突然跟翟藍坦白。他并不期待翟藍有反應(yīng),或者說,他寧愿翟藍假裝沒聽懂。 可惜面對面對話沒有設(shè)置撤回鍵。 翟藍接收到這條訊息,遲疑良久才說:為什么選這么難的路? 出乎意料的反問,游真望向他,窗外的綠樹和山坡讓翟藍看上去有些不太真實。表情寧靜,眉心微微皺著,像在為他擔(dān)心什么。 這種事沒有為什么。游真最后說,你還小。 翟藍鼻尖一動:那你怎么要告訴我。 就是覺得你可以知道。 風(fēng)靜止了。 翟藍的瞳孔貓一樣地收縮,又恢復(fù)原樣,只是深黑的顏色多了一絲迷茫。 為什么告訴他這個? 游真是在委婉地拒絕他么? 他知道了,大概回成都之后就再也見不到游真了吧。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什么都知道的朋友總在身邊晃來晃去,未來翟藍出現(xiàn)次數(shù)越多,游真興許會越惶恐。 他會像傳染病毒。 情緒差點失控,翟藍幾乎一瞬間紅了眼眶。 他忍著嗚咽懂事地應(yīng):哦,謝謝啊。 游真一愣,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想笑又急忙忙地先安慰他:不是,這怎么突然這么委屈?哎翟藍,你別我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你別多想。 沒多想。翟藍強打精神朝游真笑,我們本來沒那么熟,所以就算知道了也沒關(guān)系,不會影響你和你的朋友圈子 翟藍我不是那個意思。游真端正了表情,誠懇地看進了他的眼睛,沒有怕,更沒有要疏遠。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所以這些事告訴你沒有關(guān)系的,你我們很投緣不是嗎?我是這么想的 語速很快,有些字句翟藍都聽不清楚,但他被游真專注地凝望,不到10厘米的近距離他甚至能感覺到游真的呼吸溫度。 捆扎著他的一團亂麻隨游真語無倫次的話逐漸解開了那些結(jié),翟藍后知后覺,頓時懊悔無比:他又忍不住悲觀了。 這原本是件值得開心的事啊。 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多了解一點我,否則你老覺得我特別好會讓我很過意不去。游真撓撓頭發(fā),我很普通的。 翟藍木木地張了張嘴:哦,還以為你剛是在跟我道別。 有人會這么告別的嗎,腦子里都裝的什么奇思妙想?游真夸張地作勢要撞講臺。 翟藍:哎。 不管了!游真大大地呼出一口氣,反正說都說了,你要想不通那就讓它過去,當(dāng)沒發(fā)生過。總之,我們都不要自尋煩惱。 游真,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他鄭重得像發(fā)誓。 游真彈了下他腦門兒: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第一人。 誰? 我自己。說完,游真從課桌輕巧躍下,看一眼時間,好了小藍老師,談過心了,黑板擦完了教室也收拾好了,你現(xiàn)在餓不餓啊? 翟藍馬上答:那我請你吃!就當(dāng)給你賠禮道歉! 誰說去外面吃?游真朝他一挑眉,去丹增家,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村小放學(xué)早,這會兒不到五點學(xué)校除了幾個老師,基本都走干凈了。翟藍重新走在陽光的陰影下,后知后覺自己剛才多令人尷尬,差點鉆地縫。 好在游真估計只當(dāng)他是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并未往心里去。 但知道這個,此前仗著無辜的一些親密舉動就不好再繼續(xù)了,尤其李非木隨時會出現(xiàn),他們還是低調(diào)點的好,本來就沒什么,非要搞得百口莫辯。 難不成這是游真的陰謀? 先把自己拿捏得恰到好處,連什么時候牽手、什么時候保持距離都算清楚了???nbsp;我喜歡男生的潛臺詞可能是你其實也有機會,游真在暗示他。 會這樣嗎? 翟藍自覺那點情竇初開根本掩藏得好好的,游真看起來也不像個情場老手,總不會三言兩語,先把他試探出來了吧? 難道他真腦子缺根弦兒,莫名其妙就會把這種隱私告訴一個剛認識幾天的人? 一路沉默,翟藍瘋狂頭腦風(fēng)暴,用窮舉法分析游真的各種用意,惟獨沒想到游真的少言寡語其實根本不是因為在想那么多有的沒的,他不說話,只因為目前唯一的擔(dān)心是待會兒翟藍吃不慣自己做的菜。 兩天相處下來,澤仁丹增和游真的感情算不上突飛猛進,至少也能友好交流。 回到小院子,少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面粉,把家里的牛rou干端上餐桌。游真挽起袖子,什么也不說就開始和面,翟藍在旁邊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只見丹增和游真配合默契,兩個人把一張餐桌一個廚房擺弄得井井有條。 水燒開了,新鮮出爐的手切面也已經(jīng)碼好,下鍋后迅速翻開米白的一片。 另一口鍋熱油,牛rou先過一遍讓表面緊縮鎖住汁水,再加入各種調(diào)料,翻炒后加水直到rou塊吸收全部醬汁,變得色澤紅潤,一碗燒牛rou澆頭便大功告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