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嚇我呀qaq?！彼鹗汁h(huán)住男人的脖子，呼吸淺淺的，隨著貼近的動作逐漸交織。

    “沒有什么事，”他說，“我會處理好?！?/br>
    他其實(shí)很少跟徐輕說這些，印象中……印象中幾乎沒有，徐輕抬起頭，鼻尖嗅到濃郁的飯菜香氣，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中說自己餓了好像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她的肚子已經(jīng)先一步發(fā)出了信號。

    “呃?！毙燧p囧，“我有點(diǎn)餓?！?/br>
    “吃吧?！彼p輕笑了笑。

    “遇到了什么事？”

    “公司里一點(diǎn)情況?！?/br>
    “很棘手嗎？”

    “有點(diǎn)。”

    對話并不能看出什么，徐輕抬起眼看著男人英俊的面容，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見她，所以表面看起來一點(diǎn)兒狼狽或者疲態(tài)都沒有，手臂有力地環(huán)在她的腰間，懷抱寬闊而且很溫暖，她還沒有這樣被人抱著吃過飯，所以臉稍微有點(diǎn)紅。

    太逾矩了，簡直飽暖思y欲。

    “那個，要不然我坐回去吧?！彼褪沁@樣的，一開始非要如何，后面又慫了縮回殼里。

    “嗯?！鳖櫭餮芊砰_手。

    徐輕：“……”但是你放得也太快了吧啊喂！

    端端正正面對面坐好，徐輕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為什么這人生得那么好看，傷疤也這么可愛，就隱在他黑色的碎發(fā)下面，好像歲月鐫刻過的一頁名跡，邊沿輕微凸起來……也并沒有網(wǎng)上說得那么難看或者嚇人。

    “要不你還是坐過來吧，婭婭。”

    “啊?！?/br>
    她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說了什么話，回過神時臉“刷”一下更加紅了，碗里夾來的一片瘦rou還沒有來得及動，她裝死似的放了一塊進(jìn)嘴里，爆炒過后的咸香味竄進(jìn)唇舌間，喚醒沉睡的味蕾，味道非常好……但是面前灼熱的視線凝在她身上，徐輕抬起眼，躲閃著不去看他的表情。

    “嗯，你不吃嗎？”她清了清嗓子。

    “剛才喝了一杯咖啡?！?/br>
    徐輕眨了眨眼，驚道：“咖啡續(xù)命??？”

    顧明衍：“……”

    眼睛圓圓的真的很可愛，他站起身走過來，也只是輕輕地抱了抱她。

    “沒事，你吃吧?！彼曇舻拖聛?。

    徐輕囧，這樣她還怎么吃嘛，試著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顧明衍看起來確實(shí)沒有什么胃口，但還是吃了下去，更多是講手輕輕環(huán)在她的腰間，呼吸聲靜靜的，就這么等她吃完。

    “我飽了。”西裝的扣子有點(diǎn)硌人，徐輕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他在回工作郵件消息。

    “嗯。”手依然是搭在她這邊的，好像她是什么可以用來抱的玩偶或者安神香。

    “不多吃點(diǎn)兒嗎？”顧明衍問她。

    “不了……”徐輕覺得可惜，“但是很好吃，可以打包回去。”

    顧明衍應(yīng)了一聲讓人進(jìn)來打包，站起身理了理西裝的褶皺，就連剛才摟住她的動作都是非常溫柔的，只有傳遞過來的溫度可以讓她思緒四處飄起來。

    他是一個非常冷靜自持的人，徐輕想，雖然在旁人看來他并不是這樣。

    “顧總，是打包給這位小姐嗎？”剛才那個服務(wù)員問道。

    “嗯?！?/br>
    “好的?！狈?wù)員應(yīng)聲點(diǎn)頭，雖然二人著裝差異太大，但是她說話和服務(wù)的態(tài)度也依然沒有變化，甚至在把剩下那些菜打包好遞給徐輕的時候耳朵紅了紅，“小姐，你好漂亮?！?/br>
    噯！

    徐輕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她今天出門沒有化妝，瞬間整個人都拘謹(jǐn)了起來。

    門外有幾面用鏡子和紅木做成的隔斷墻，徐輕提著打包的塑料袋走出門，路過鏡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里面女人眼睛是格外清澈靈動的，膚色瓷玉似的白，耳廓還有些掐尖兒似的薄粉，頭發(fā)毛茸茸，看過來的時候帶著羞怯的可愛。

    “是吧？你也覺得可愛吧？”另一個服務(wù)生攀談道。

    “走近了更好看，真的?！?/br>
    “要聯(lián)系方式?jīng)]？”

    “她男人在這兒，還是顧老板，就算有這個心我也不敢要啊?！?/br>
    “……”

    身后服務(wù)員們的討論聲逐漸遠(yuǎn)去，徐輕小跑幾步坐進(jìn)車?yán)?，暖融融的空調(diào)從扇葉里吹出來，兩只手抓塑料袋的時候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顧明衍側(cè)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清冷的，俯身過來。

    徐輕以為他要親她，于是主動閉眼抬起頭（這個動作有點(diǎn)尷尬，建議現(xiàn)實(shí)中不要輕易模仿）。

    顧明衍：“……”

    （其實(shí)放在紙片人身上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

    半天沒有動靜，她身上的安全帶被“啪”地一聲系上。徐輕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男人姿態(tài)尋常地啟動汽車，就她好像準(zhǔn)備發(fā)生點(diǎn)兒什么似的在這里滿臉期待，深吸一口氣道：“顧明衍！”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住的地方？”

    一個問題就把她的怒火定格住，徐輕一個燙手的山芋還沒往外拋呢，聽他這個問題，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不要，我去你住的地方干嘛。”

    “嗯，那就不去?！?/br>
    徐輕：“……”好歹你堅(jiān)持一下啊喂！

    男人把車停在她的酒店樓下，徐輕氣得腮幫都鼓了起來，拎著剩下的飯菜下車：“噯，我明天要參加中央臺舉辦的晚宴。你還有空嗎？要不要來接我。”

    “嗯，我來接你?！?/br>
    “切。”得到答案后，徐輕小跑幾步走上臺階，在最上面那層又轉(zhuǎn)身過來看。

    他換車了，雖然依然不是那種頂級大牌，她坐在里面也并沒有感覺出區(qū)別。

    顧明衍應(yīng)該也看到了她，開門下車，但沒有繼續(xù)往前走。

    “喂，顧明衍?！彼纸辛艘宦暎∨芟屡_階，在街道邊上抱住男人的腰。

    來來往往那么多行人，大概以為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徐輕聽到耳畔經(jīng)過的風(fēng)聲，隔著西裝布料他體溫是灼熱的，僅僅抱了幾秒鐘，徐輕松開手往后退了半步，他長得那么高，徐輕快一米七也只到他的鎖骨下方，貼近的時候可以聽見他胸膛里有節(jié)奏的心跳。

    “不至于吧，你舍不得我？”試探性發(fā)問。

    顧明衍握住她有些發(fā)涼的手指尖：“進(jìn)去吧?！?/br>
    徐輕癟了一下嘴走進(jìn)大門里，乘電梯之前又忍不住轉(zhuǎn)過頭。

    同事們沒有等她，是因?yàn)槊總€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沒有走，站在車邊的身形一眼就可以看到，他額頭上有一塊疤，是一顆被上帝咬過一口的蘋果。

    他和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那么少。

    他好像有很多面。

    “婭娜，有一個不幸的消息，和另一個不幸的消息。”路易斯到第十七層來找她，“你要聽哪一個？”

    “哦，”徐輕點(diǎn)頭，“我這里有一碗剩菜，和另一碗剩菜，你要吃嗎？”

    路易斯：“……我吃。”

    徐輕：“都說吧，別賣關(guān)子了?！?/br>
    “你是不是認(rèn)識一個什么叫洪總的人?！甭芬姿拱櫭迹八滥銇砭┒剂?，說想請你吃飯?！?/br>
    “第二個呢？”

    “另一個叫孫總的人也想請你吃飯?！?/br>
    徐輕：“……”

    “你怎么認(rèn)識這么多人？”她伸手推開房間門，“進(jìn)來吧?！?/br>
    “這不廢話嗎？我是情報員啊?！甭芬姿棺哌M(jìn)門里，打開她帶回來的幾提塑料袋，“好香啊?！?/br>
    “吃吧。”

    路易斯便坐在她的茶幾上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這兩位還是有點(diǎn)兒來頭的，你要不考慮考慮，交個朋友也行?！?/br>
    “我不去?！彼莵韰⒓宇C獎典禮的，認(rèn)識這么多人做什么。

    “真的不去啊？”路易斯擠眉弄眼，“我聽說這位孫老板還挺有些能力的，說不定你這次獲獎——咳咳咳，婭娜你打我做什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毙燧p收回手，“單純覺得你有點(diǎn)兒欠?！?/br>
    “跟你開開玩笑，又沒有別的意思，我都替你回絕了都?！甭芬姿箍嘀樛炖锇秋?。

    “嗯，”徐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這么說……”

    “這么說？”

    “這次比賽的評委是真的有可能被cao控的？”她把隨身攜帶的小包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突然湊近，“人為可以動的意思嗎？”

    路易斯嘴巴里還塞得滿滿的米飯里，看到徐輕突然湊到跟前來，驚得差點(diǎn)兒沒被噎住：“咳咳咳咳……你這么激動做什么？雖然我沒有去查過，但是感覺十來個評委，嗯，說門路吧也說不大清，但是不排除這個可能?！?/br>
    “但是吧，”他補(bǔ)充，“這跟你也沒什么關(guān)系啊，你又不會干這種事。”

    徐輕的眼睛逐漸湊近，路易斯吞了口唾沫往后躲。

    “你忘記我是什么職業(yè)了嗎？”她的語氣逐漸興奮起來，“新聞啊新聞！給我送上門口來了?！?/br>
    路易斯：“……”是……哈。

    見過熱愛工作的，沒見過這么熱愛工作的。

    “剛才你說的那個孫老板聯(lián)系方式，記得給我一個。”徐輕食指與中指合攏做了個“敬禮”的表情，見路易斯神情有點(diǎn)兒猶豫，催促道，“怎么啦你？太好吃吃傻啦？”

    “沒有……”把嘴巴里的米飯吞進(jìn)肚子，路易斯眼神有些躲閃，“婭娜，雖然我知道自己這么說有點(diǎn)兒不大對?！?/br>
    “那就不要說啊?！?/br>
    路易斯：“……”

    路易斯：“但是，你做記者這行……有些東西最好還是不要去碰，真的是，非常見不得光的東西。”

    “不碰……那我還做記者干嘛？”徐輕回。

    “樓上九層有個前輩，在你入職之前殉職的?！甭芬姿拐酒鹕?，手臂干巴巴地比劃幾下，“他去一家黑工廠當(dāng)臥底，一干就是半年，拍下了非常珍貴的視頻，把那間工廠的內(nèi)幕揭露于眾?！?/br>
    徐輕抬起眸子看向他。

    徐輕靜靜聽完，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就安安穩(wěn)穩(wěn)做個女主持不行嗎？”路易斯深吸一口氣，“小薛總拿你當(dāng)臺柱子，就算沒有這些新聞，你的前程一樣大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