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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庇魅剿齑饝?yīng)了,聲音有些疲憊。 他已經(jīng)不想和這家人糾纏下去了,他現(xiàn)在只想立馬帶著弟弟離開這里。五千萬確實是夫妻倆獅子大開口了,但如果五千萬能夠買弟弟余生的清凈和安寧,他愿意給。 夫妻倆聽喻冉同意了面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喜色的。 穆羽煬見喻冉竟然答應(yīng)了,不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什么都沒說,默默地走到餐桌邊,從皮夾里掏出一張空白支票,填入五千萬的數(shù)字,并且簽字蓋章。 穆羽煬拿著填寫好的支票走回來,正準備遞給張薇,一旁突然伸過來一只手,將支票搶了過去。 張薇看到支票喜上眉梢,都已經(jīng)伸手去接了,沒想到半路冒出來個程咬金,頓時不滿地看向搶走支票的人:“你干什么!” 顧嶼捏著支票,沉著臉對張薇說:“五千萬你一分錢都別想得到!” 張薇臉色不好地說:“你哥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這事沒有你說話的份!” 顧嶼充耳不聞,自顧自說:“你們現(xiàn)在是要算養(yǎng)育我這么多年的費用是嗎?那好,咱們就把這筆賬仔仔細細地算清楚?!?/br> “小嶼……”喻冉有些擔心地看著情緒越來越激動的弟弟,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顧嶼用力回握住哥哥的手,閉上眼睛用力深吸一口氣。他睜開眼睛,平靜地看向顧灃。 “媽沒死前,我是我媽養(yǎng)大的,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我一回。我媽為了在家專心帶我,辭了工作,當起了全職主婦。你負責養(yǎng)家,可是這么多年這個家你養(yǎng)過一天嗎?你的工資全部捏在自己的手里,只有在每月初才會打發(fā)叫花子似的施舍一兩千。”顧嶼聲音頓了頓,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干啞的嗤笑,“呵…一兩千…你知道一個有孩子的家庭每個月生活開支需要多少嗎?你的那點錢伺候你吃喝都不夠,養(yǎng)我的錢都是我媽閑暇時間自己做手工存下來的!沒花過你一分錢!” 顧嶼極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可是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他想起mama常年貼著創(chuàng)口貼的五指,心疼的情緒和委屈還有怨恨交織在一起,終于讓他忍不住嘶吼了出來。 他對于高梓的感情很復(fù)雜,但她養(yǎng)大了自己卻也是事實。所以雖然他幾乎快被高梓過度的關(guān)心勒得喘不過氣,但也從來不會否認她對于自己的付出。可是這些顧灃從來不知道。在顧灃眼里,高梓只是一個瘋女人,一個欺騙自己感情的瘋女人。 顧灃被顧嶼的話怔住了,嘴巴微張著想要辯解,可是喉嚨里卻發(fā)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在場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喻冉感覺到掌心的手顫抖的厲害,心疼地用力抱緊了他。 顧嶼在哥哥的懷里平復(fù)了一些激烈的情緒,從哥哥懷里退出來,接著往下說:“后來我媽死了,你后腳就跟這個女人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這一次你倒是很大方,直接把工資都交給她管了??赡悴皇遣恢浪卸嘤憛捨?,你覺得她會舍得在我身上花錢嗎?我媽這些年打零工攢了一些錢,她沒告訴過你,因為她說過這些錢是給我的。我媽死后,我把這些錢都偷偷放了起來,那些就是我那幾年所有的生活費,那女人從來沒給過我一分錢。上大學(xué)之后,學(xué)費是我自己申請的助學(xué)貸款,生活費是我打零工賺的。二十五年,算起來你給我花的錢也就高中三年的學(xué)費。三年學(xué)費加起來你知道是多少嗎?” 顧嶼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抬眼直視著顧灃,聲音冷得如同一塊冰:“兩萬都不到。二十五年,你在我身上話的前連兩萬都不到!你有什么資格開口要五千萬!” 顧嶼雖然情緒激動,但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可在顧灃聽來卻振聾發(fā)聵,震得他的耳膜都嗡嗡顫動了起來。 顧灃怔忡得看著面前雙眼通紅的兒子。這些年他確實很少管兒子,但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到了一個父親應(yīng)盡的義務(wù),他沒讓顧嶼餓著凍著沒有遺棄他還供他吃供他住供他讀到了大學(xué),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所以剛才張薇提出要五千萬的時候,他雖然覺得數(shù)目夸張但轉(zhuǎn)念一想以兒子如今的身價,自己養(yǎng)了他這么多年要個五千萬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兒子倒出來的事實卻狠狠打了他的臉。顧灃感覺自己此時的臉發(fā)燙的厲害。兒子說自己花在他身上的錢不到兩萬塊。兩萬塊是什么概念?小兒子前幾天嫌棄電腦速度太慢了,想換一臺游戲性格更好的電腦,他帶他去商場買,一個主機就花了三萬。 顧嶼控訴完就垂下頭,站立在原地不再說一句話。 而此刻,喻冉的心情比顧嶼還要氣憤。他氣憤顧灃的不負責任,他氣憤繼母的歹毒苛責,他更氣憤自己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弟弟的存在。 喻冉的情況并沒有比喻冉好到哪里去。他雙眼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忍耐住想哭的沖動,輕輕一拽弟弟的手,將弟弟拉回自己的身后,聲音有些沙啞地對顧灃說:“顧先生,小嶼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剛才我答應(yīng)給你們五千萬是因為我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繼續(xù)糾纏,我只想盡快帶小嶼離開。但是現(xiàn)在,抱歉,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小嶼已經(jīng)成年,他想跟誰住是他的自由,即便你是他的父親也沒有資格插手?!?/br> 喻冉說完頓了頓,沉沉地盯著顧灃,聲音冷了下去:“而且恕我直言,你不配做小嶼的父親!我是小嶼的哥哥,做為他最親近的人,我以后不會再讓他跟你接觸,也請你以后不要再sao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