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扒動柏沉故：“不是說好牽手回家嗎？給我分只手啊?！?/br>
    柏沉故輕聲：“你的‘愛’太多，我沒有空手了?！?/br>
    時尋愣了一下，腳上邁的步子也因此遲緩。

    這算不算是在回應他啊？

    時尋頓時來了精神，伸手去夠柏沉故懷里的包裹：“好說啊，我拿一半，你牽牽我行不行？”

    柏沉故側(cè)身閃躲，時尋卻不肯放棄。

    手中的快遞搖搖晃晃，柏沉故低低地嘆了口氣，停下腳步讓時尋分去幾個，騰出左手牽住了他：“這樣行了嗎？”

    時尋愉悅地攥緊柏沉故的手，順勢往他身上貼：“行，當然行。”

    一輛出租車急速駛過，卷起的熱風帶動時尋手中的文件，促使他想起了導師說的話。

    他夾動柏沉故的手指，問道：“你們醫(yī)院有手術(shù)機器人嗎？”

    “手術(shù)機器人？”柏沉故思索著，“院內(nèi)確實是引進了一臺，但開機率不高?！?/br>
    “??？”時尋疑惑，“為什么？”

    柏沉故解釋著，語氣里充滿無奈：“手術(shù)機器人尚處在被國外壟斷的階段，其本身價格不菲，后期耗材昂貴，維護成本也相對較高。這直接導致同樣一臺手術(shù)，使用手術(shù)機器人的患者需要支付的價格遠高于普通手術(shù)。此外，繁復的cao作培訓，患者的信任程度，都是阻礙?！?/br>
    時尋沉默。

    手術(shù)機器人的優(yōu)勢明顯，因為價格而面臨如此現(xiàn)狀實在令人唏噓，但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國內(nèi)缺少自主研發(fā)的替代品。

    這個項目，他真的要去嗎？

    “怎么想起問這個？”

    柏沉故的話拉回他渙散的思緒，時尋不想為這些不確定的事煩憂，搪塞道：“沒事，就是看見了個新聞，隨口一問而已?！?/br>
    對方?jīng)]再多問。

    兩人還沒進屋，小柴的嗚咽聲就從門縫里急切地鉆了出來。

    柏沉故小心避開它，才保住了手里的快遞不掉。

    一陣微信通話的鈴響打破了寂靜。

    時尋放下手里的東西掏手機，才發(fā)現(xiàn)響動的手機是柏沉故的。

    他瞟了眼柏沉故的手機屏，那是一通視頻電話。

    時尋有點好奇：“是誰??？阿姨嗎？”

    柏沉故搖頭：“不是，是小蝶，估計是打錯了?！?/br>
    等了一會兒對方還沒掛斷，柏沉故這才接起視頻。

    “柏醫(yī)生晚上好?！?/br>
    小蝶的聲音從手機喇叭里傳來，隱隱透著虛弱感。

    “怎么了？”

    小蝶還沒回答，母親的規(guī)勸聲從旁傳來：“小蝶，柏醫(yī)生很忙，就別打攪人家休息了。”

    “沒關系的?！卑爻凉市χ言掝}重新轉(zhuǎn)移到小蝶身上，“是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小蝶輕啟嘴唇：“除了有點疼，我一切都好，我今天沒看見之前隔壁床的哥哥，但我聽鐘醫(yī)生說你們在一起，就想發(fā)視頻撞個運氣?！?/br>
    柏沉故抬起頭，與時尋對視。

    時尋笑著從手機背面繞過來，進入了鏡頭范圍內(nèi)。

    他這才看見手機屏幕里小蝶那張蒼白到失色的臉，他沒有做出意外的表情，正常地和她打著招呼：“就這么想見我？”

    小蝶意味深長地長“哦”一聲：“鐘醫(yī)生和我說你們倆是一對，起先我還不信呢?！?/br>
    她八卦地眨巴著眼睛，精神都好了不少：“那這么說，柏醫(yī)生值夜班時去看了你十幾次的事也是真的了？”

    時尋怔神，視線僵直地平移到柏沉故身上。

    客廳內(nèi)一片寂靜，數(shù)字時鐘悄然變動，光線微弱的波動在時尋心底泛起漣漪。

    一天夜里來病房看他十幾次，這樣的事真的發(fā)生過嗎？

    鏡頭對面，小蝶mama拿走了手機，她抱歉道：“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亂語給您添麻煩了，她差不多該休息了，就不叨擾了?！?/br>
    柏沉故神情自然地笑笑：“沒事，我明天再去看她。”

    視頻電話終止，時尋卻還在直勾勾地看著柏沉故，無言地等待著他的確認或否定。

    柏沉故避重就輕道：“那天值班我是去病房看了你幾次，但沒有外面?zhèn)鞯媚敲纯鋸?，多看照你本就是我理應做的?！?/br>
    “理應？”時尋在心里嘀咕著，“什么意思？婚姻的責任感？”

    時尋總覺得自己不能繼續(xù)想下去了，便轉(zhuǎn)而問起小蝶的事：“小蝶恢復得不好嗎？我看她臉色很差?！?/br>
    柏沉故低聲：“排異反應超過了預期，但總體還在可控范圍內(nèi)?！?/br>
    氣氛有些凝重，柏沉故坐在沙發(fā)上，拾起其中一個包裹問：“東西要幫你拆嗎？”

    時尋連連點頭：“拆，本來就是給你的?！?/br>
    刻刀“咔噠咔噠”地節(jié)節(jié)上推，柏沉故手握刀片，精準地沿著快遞黏合的縫隙剖開。

    客廳的燈光垂直壓下，透過瑩藍色的杯身落在箱內(nèi)，泛起一片透亮。

    時尋瞄了眼柏沉故手里的水杯：“家政阿姨說你特別喜歡之前被我不小心打碎的杯子，我跑遍了市區(qū)也沒找到一模一樣的，只找到這些，本來早該給你的，就是那天……”

    時尋不想繼續(xù)說，直接結(jié)了話音。

    柏沉故愣愣道：“這些全是？”

    “是啊，只可惜這么多杯子都換不回原來那個了，你能將就喜歡一下嗎？”

    意料之中的，柏沉故又沒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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