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林舒晴癟著嘴，一邊抹眼淚邊小聲嘀咕，“說了你也不懂?！?/br>
    “行，那就跟我說說，是哪里不懂？”褚珂咬著煙，順手將她的吉他掂在了手上。

    林舒晴抬起手要拿回來，又搶不過他，急得臉都紅了，“因為……因為這是你送的。”

    褚珂瞇起黑眸，哼笑了聲，朝她臉上吐出一團煙霧，“嗯？我送的就有這么寶貝？”

    林舒晴學不會騙人那套，最后被逼得甕聲甕氣地吐出一句，“有……”

    不錯，褚珂就等著她這句話呢。

    這把破吉他不重要，但因為是他送的，所以就變得重要了。

    那會兒褚珂手頭沒什么錢，為了給她備個像樣的畢業(yè)禮物，起早貪黑打了兩個月零工，最后遞到人手上還要裝作隨意。

    “超市買東西送的，你要是覺得趁手就拿了，省得我還要廢功夫丟?！瘪溢娴?。

    林舒晴一聽他要丟了，連忙護住：“?。窟@么好的東西，怎么能丟呢！”

    她平時喜歡擺弄這些樂器，但牛麗芳不支持，這會兒忍不住上手輕輕撥了幾下，又覺得留在手上可惜，便側過頭問道：“哥，要不你賣了換錢吧?！?/br>
    “嘶，”褚珂將手中的啤酒罐捏癟了，眉頭皺起，“你敢賣了試試看?！?/br>
    他側過頭，見林舒晴不說話了，眼睫低垂。

    高考結束后，林舒晴如愿考上了第一志愿，可當她拿到錄取通知書，牛麗芳卻不見有多高興。

    褚馮盛把前幾年掙得錢拿出跟人合伙開了家飯館，誰知道生意不好，全都搭進去了，牛麗芳又沒有正經(jīng)工作，如今家長里短，處處都是缺錢的時候。

    林舒晴快連溫飽都顧不上了，更別提什么興趣愛好，那些東西如今都沒有錢重要。

    褚珂將空了的啤酒罐一腳踢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里，哐當一聲響，跟他的語氣一樣不耐煩。

    林舒晴咬著唇，頭更低了，陽光落在她身上，肌膚白嫩，甚至還有細小的絨毛，像個乖巧甜美的水蜜桃。

    褚珂抿著唇，神色緊繃，喉結滾動了幾下，視線好像也變得無處安放起來，他從腳邊抓了罐啤酒遞過去，剛一打開，就咕嘟往外冒泡。

    林舒晴慢吞吞地說道：“給我喝的？可我不會喝酒……”

    褚珂見她嫌棄不敢接過手，又重新開了一罐給她，“快點，喝完了，回去好好睡一覺?！?/br>
    “哦哦……”林舒晴手忙腳亂喝了一大口，才反應過來褚珂這是在安慰她。

    喝酒干什么？她又沒有失眠。

    可這種安慰即使笨拙又敷衍，卻也是她能夠感知到的暖意。

    入冬了，夜晚總是比平常要來得更快，眨眼的功夫，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

    酒喝進肚子里，最后都化成了眼淚。

    林舒晴不好當著褚珂的面哭，側著頭一邊掉一邊抹，最后情緒上頭，實在控制不住了，便小聲地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