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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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碗放下時。 衛(wèi)瓚正拿著他的一冊書在旁邊兒打發(fā)時間。 這便總給他一種錯覺,像是那小院兒里的氣氛又回來了。 有什么躍躍欲試地冒了頭。 沈鳶忽得問:“以前看過么?” 衛(wèi)瓚愣了愣,說:“什么?” 沈鳶淡淡說:“你既敢說夢里與我相好一場,不如說說,好成了什么樣。” “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衛(wèi)瓚盯著他,半晌沒說話。 沈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興許是他見了衛(wèi)瓚今日策馬揚(yáng)鞭時的痛快。 又或許是日頭曬得煩了,馬車待得膩了,病弱身體惹得他心煩,以及樓下熱鬧非凡,卻獨獨他一個人要在這房間里靜養(yǎng)。 連一口粥水都得讓人送上來。 他有一股子邪火兒,藏在了胸口。 急于通過什么發(fā)泄出來。 “篤篤” 門外敲門聲,打破了房里頭的寂靜。 外頭是晉桉的聲音,顯然剛在下頭跟人說笑過,便殘存著笑意來問他:“沈折春,你休息得怎樣了,要不要下來玩一會兒。” 他沉默了一下,片刻后說:“等會兒就下去?!?/br> 晉桉應(yīng)了聲:“好。” 沈鳶便自當(dāng)自己沒說過那話,從床上下來,低頭為自己穿鞋。 起身時,其實是想稍說一句和緩的話的。想了想,到底沒說什么。 不想衛(wèi)瓚喊了他一聲:“折春?!?/br> 衛(wèi)瓚從他身后,給他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絹布外袍,將月下透出的膚色掩了去。 連帶著那無人知曉的一點紅色也遮住了。 衛(wèi)瓚垂著眸,從身后給他系上扣子,幾乎要把他環(huán)抱了起來。 卻連指尖都沒碰到他,只是問:“身體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好?” 沈鳶不說話。 平素恣意妄為、高高在上的小侯爺,垂著頭在他頸側(cè)溫聲說:“折春,你別激我?!?/br> 沈鳶嘴唇輕輕動了動,說:“激你又怎樣。” 他心底有著連自己都覺得卑劣的得意。 讓他的心跳得很快。 衛(wèi)瓚只是為他系上扣子而已,他低下頭,卻瞧見了衛(wèi)瓚手臂上微微的青筋。 衛(wèi)瓚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笑說:“我也不能怎樣?!?/br> 沈鳶的心跳的很快。 一剎那,他想起自己年少時第一次在軍棋上戰(zhàn)勝父親時的快意。 有某種相似在其中,可與那時比,又完全不同。 悸動。快意。虛榮。沾沾自喜。 虛浮的得意。 嫉妒的種子,種不出純粹天真的愛意,卻催生出浮浪自得的花來。 他閉上眼睛,問衛(wèi)瓚:“我耳朵紅了么?!?/br> 衛(wèi)瓚怔了一下,然后輕輕“嗯”了一聲。 他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自己。 他想,他在衛(wèi)瓚面前,似乎已經(jīng)夠難看了。 也不差這一點兒了。 他說:“你先去吧。” “我等一會兒再下去。” 第36章 這般一路顛簸奔馳了足有三日,待到了晉家莊子山下前,正巧已是黃昏了。 連日趕路總算讓這些昭明堂的初生牛犢也將精力散得差不多了,個個兒面露疲色。 這時候便都開始后悔,逞強(qiáng)說上山不要竹轎的話來了。 晉桉家的確很會選地方,遠(yuǎn)望上去,卻是蒼蒼翠翠的一片山林,遮天蔽日的綠,風(fēng)一吹,一排排低下頭,的確瞧著便很是涼爽,走在林蔭山道間,也算不得十分難受。 眾人皆是有氣無力著爬上山,沈鳶慢吞吞地、咬著牙跟在后頭。 拄著一根竹杖一點一點地前行,面色幾分蒼白,豆大的汗順著面頰滴下來。 照霜已是將包袱都背在了身上,見他神色有些蒼白,便小聲在后頭道:“公子,我背你么?” 沈鳶慢慢搖了搖頭。 晉桉道:“要不我背著吧,我這兩天沒怎么騎馬,尚且有些余力?!?/br> “也是我的錯,不曉得是不是傳信傳錯了,還是莊子里頭的人偷懶,竟沒下來接?!?/br> 原本車馬行裝就多,沈鳶又是個弱身子骨,這下只得將部分行李留在山下讓人照看著,待他們上了山,再遣人下來擔(dān)挑。 晉桉這般一開口,卻聽見唐南星急了:“你背什么你背!叫衛(wèi)二哥來,衛(wèi)二哥力氣大。” 晉桉:“……” 唐南星這傻子還執(zhí)著于女兒之身呢。 生怕旁人背就把沈鳶給玷污了。 沈鳶剛想開口說,用不著,卻低頭瞧見衛(wèi)瓚已蹲在他面前,笑著說:“上來吧?!?/br> 沈鳶看了衛(wèi)瓚片刻,慢慢爬了上去。 唐南星這才松了口氣。 還在邊兒上說呢,說:“我們男人之間啊,就是你背我,我背你,背來背去,沈折春,你也別放在心上……” 話音沒落。 就讓晉桉捂著嘴扔到一邊兒去了。 唐南星痛心疾首:“你干什么?” 晉桉說:“你是吃壞什么東西了,還是昨兒住店把腦袋落下,把豬頭給頂出來了,說的都是什么瘋話?!?/br> 眾人皆笑,沈鳶在衛(wèi)瓚的背上也輕輕笑了一聲。 小侯爺?shù)谋潮扰匀硕家獰嵋恍?,大夏天這般背著,胸前背后、隔著一層汗津津的布料貼著,沈鳶總覺得越發(fā)熱了。 也不止是熱。 他從這樣的一個角度,能瞧見衛(wèi)瓚的錦衣沾了山間的泥,背著他,低著頭,便不如之前輕松,甚至難免讓人取笑幾句。 這又是何必呢? 其實哪怕認(rèn)定了,衛(wèi)瓚說的夢中情緣只是謊話。可每到眼下這時候,他又難免生出幾分懷疑。 興許衛(wèi)瓚夢里當(dāng)真與他有什么,如今才會讓這驕傲無匹的小侯爺,態(tài)度變得這樣厲害。 捧著他、哄著他,由著他得意,不去追究他卑劣的利用和歡喜。 ……還有吻他。 沈鳶抿了抿嘴唇。 行進(jìn)間,衛(wèi)瓚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輕輕喊了一聲:“折春?!?/br> 沈鳶便心尖一跳,故意平靜道:“怎么了。” 衛(wèi)瓚說:“情勢不對?!?/br> 沈鳶聞聽他語氣里的正經(jīng),便也正色道:“怎么不對?” 他頓了頓,說:“這上山路有些兵馬痕跡,只是下過雨,不大明顯?!?/br> 沈鳶顯然已是有些疲累的沒注意,聽他這般一說,定睛瞧過去,果真沉默了片刻,輕聲道:“確實,只是分不清是上山還是下山?!?/br> “如此看來,晉桉的信沒傳上去,也未必是意外?!?/br> 八成就是送信人中途被阻斷了,對方已知曉他們會今日到來了。 衛(wèi)瓚心底那隱隱的擔(dān)憂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此事多半是安王的手筆,只是他想不通,他聽令辦事,并沒有露出察覺了幕后主使的馬腳,何必要來截他一命呢。 “你暫且不要多想,此事未必因你而起,也或許只是尋常山匪?!鄙蝤S垂眸說:“不如去求援?我記得你有金雀令?!?/br> 那令牌還是這次辦差事,嘉佑帝予他的。 金雀令代表帝王的辛人,哪怕在金雀衛(wèi)中都鮮有人有,可向城府借兵,最多可以借來千數(shù)。 他笑了一聲:“這個距離,來不及去望鄉(xiāng)城的。” 沈鳶沉默了一會兒,說:“若退呢?!?/br> 他說:“我先頭同晉桉打聽了,下頭有村落,現(xiàn)在不知他們是何打算,若傷及下頭百姓,此事反而更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