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百味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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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辨周圍,不覺異常,她留青梧在旁伺候。 楊巧云一向熱情,從美酒佳肴聊到衣著打扮、胭脂水粉,待菜肴準備妥當,才飲顧逸亭入席。 菜肴共有三十道之多,由楊家的丫鬟和青梧分別用小碟子布好,上呈給兩位主子試吃。 顧逸亭先后品嘗荔枝腰子、魚蝦筍蕨兜子、雞絲簽等菜式,巧手精制,味道鮮美,卻談不上創(chuàng)意。 她不好只顧吃菜,便挑些優(yōu)點稱贊一番,如荔枝刀法剞出來的紋理均勻別致、兜子的綠豆粉皮剔透且彈牙、雞絲簽油炸的皮子甘香松脆等。 她搞不清前世著了誰的道兒,也不確定是酒水還是點心出問題。 因此,重生后但凡在外飲食,她一律慎重。 而今,所有的菜肴皆由她和楊巧云同吃,按理說不可能存在貓膩。 當丫鬟們端來鱸魚片所制的小碗玉蟬羹,她小心翼翼端起,不料小碗外壁像抹油似的,分外滑膩。 一不小心,整個瓷碗脫手,湯羹濺了她滿襟。 “呀!這么不小心!沒事吧?可有燙著?”楊巧云一臉焦灼,“這可如何是好?讓人給你備一套新衣裳可好?” 顧逸亭擦拭多余的湯羹,緋色臉頰微露窘迫之色。 “無妨,馬車有替換衣裳,勞煩楊jiejie另辟一地兒,好讓小妹更衣,以免太過失禮?!?/br> “這倒容易?!?/br> 楊巧云寬慰而笑,讓丫鬟帶顧逸亭前往她平日歇息的房間,又命廚房暫停傳菜。 顧逸亭被領至走道盡頭的僻靜廂房。 出乎意料的是,里頭擺放著書架、書案、木榻等家具,錯落有致,似是酒樓掌管者辦公之處。 半盞茶時分后,楊巧云的另一名丫鬟匆匆捧來成套衣裙,說青梧不慎弄濕備用衣裳,請顧小娘子先換上楊家所備。 眼前桃紅綢緞褙子、蜜色紗羅拖裙,均繡以金絲銀線,稍顯花哨濃艷。 顧逸亭心生異樣,暗覺事有蹊蹺。 然則沾在衣襟上的湯羹涼且黏,難受又尷尬,見楊家丫鬟來伺候,她訕笑道:“我自己換便成?!?/br> 兩名丫鬟垂下眉目,躬身退出,順便帶上門,將樓下嘈雜的人聲攔在門外。 顧逸亭解下淡青褙子的系帶,又重新系上。 心底無端滋生出“此地不宜久留”的恐懼。 她試圖以袖子遮掩,在外靜候青梧,尚未走到門邊,書架之后忽然沖出一高大身影,箭步擋住房門! 顧逸亭渾身一哆嗦,瞬間懵了。 此人正是楊秉誠。 他褪去原來那件蒼藍色鶴氅,只穿水綠長衣,顯得十分隨便,臉上洋溢慵懶笑意:“小娘子前來敘話,令楊某好生歡喜。” “不,不是的……”顧逸亭下意識否認,猛然驚覺,方才進來環(huán)視四周時,明明空無一人! 他們從盛湯羹的碗、到顏色鮮艷的衣服,再到藏匿房內(nèi),都有預謀! 所為何事?總不會是偷窺,或蠢到在自家地盤對她用強吧? 惡心與煩厭感使她腿腳沉重酸麻。 試圖奪門而出,偏生楊秉誠魁梧身軀強行攔在她跟前。 稍稍退開一步,她竭力強忍嘔吐的欲望,昂然道:“今兒應邀試菜,出品不錯??上?,人品太讓我失望?!?/br> “小娘子別誤會,楊某對你一見傾心,想尋機會與你多聊幾句,絕無惡意。”他的目光毫不避諱,上下打量她的容顏。 當他的視線往胸腹處挪移,顧逸亭怒極,厲聲道:“楊少東家請讓道,否則我喊人了!” 楊秉誠淡淡一笑:“若鬧得人盡皆知,大家興許會以為,是小娘子故意滑了手、弄臟衣裳,借機到我歇息的所在,與我私會罷了!” “你們,太齷齪!”顧逸亭咬牙以抑制手腳的顫抖。 她清楚意識到一事——只要有人證實,她與他先后邁出緊閉多時的房門,且換過衣裳……她做了什么、沒做什么,根本不重要。 一旦惹出傳聞,穗州的青年男子對她敬而遠之,她如不遠走高飛,只能乖乖嫁給他。 可他們當真認定,她僅僅是個久居深閨的病弱女子,不敢拒絕,不敢抗爭,不敢當眾揭穿陰謀詭計? 顧逸亭唇角挑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正自尋思對策,卻聽門外走廊上傳來楊巧云嬌媚撩人的笑聲。 “呀!世子爺,抱歉,兄長有急事,顧家妹子更衣去了,有勞您稍等?!?/br> 第13章 佳肴香氣,伴送笑語,縈繞楊家酒樓。 后院聚集大批仆役,埋頭苦吃,未注意院內(nèi)多了三名灰衣人。 為首的是宋顯維。 他借口外出溜達,帶上錢俞和柯竺,悄無聲息潛入酒樓,迅速摸到二樓雅間窗外。 凝神靜聽,他從吵鬧聲中辨別顧逸亭的嗓音,當即快速掠去東側(cè)。 窗戶虛掩,里頭傳來一男嗓。 “小娘子,我自前年在六榕寺初見,已對你念念不忘……遺憾喪妻未滿一年,不便上門提親……” “所以呢?你們兄妹要設計害我?制造親近假象,好讓旁人退卻,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顧逸亭詰問雖帶顫音,卻絲毫未妥協(xié)。 “我一片癡心,也算門當戶對,難道……難道你心儀之人是世子?” “我無意高攀皇家,也絕不屈服于你們的卑劣手段!你、你……放手!” 怒不可遏的驚呼中,宋顯維閃身躍入,搶至顧逸亭跟前,一腳把那水綠袍青年踹翻在地。 身法迅捷,動作利落,只在一呼一吸間。 那人趴在地上起不來,驚怒交集,張口欲呼,被宋顯維在頸側(cè)猛力一敲,昏死過去。 宋顯維退回顧逸亭身側(cè),保持戒備狀,銳利雙目掃視四周,確認房中再無他人,方迫切追問:“沒事吧?這家伙就是那姓楊的?” “你怎么來了?” 顧逸亭已數(shù)日沒搭理他,危急關頭見他挺身而出,喜出望外之余,又覺歉然。 宋顯維細細端量她,除去胸前多了湯羹之類的污漬,無傷無損,遂悶聲道:“你四叔老催你離開穗州,居心叵測,我沒事就盯著他。方才聽聞,他和楊家有生意來往,還欠了一屁……不少債,正被追得緊。我知你被邀至此試菜,怕你出事……” 顧逸亭聽得云里霧里:“這幾件事,有牽連?” 宋顯維攤了攤手:“我直覺不對勁。” 他怎好意思說,因楊家公子傾慕于她,讓他略感忐忑,才格外謹慎? 顧逸亭深吸了口氣,驚魂略定:“你二話不說,上來就動手,要怎么收場?” 嘴上微含怨懟之意,眼角眉梢徜徉欣悅。 縱然世間惡意滿滿,終歸有人愿意把她護身后、捧手里、放心上。 “若大搖大擺出去,怕只會落得個無故襲擊少東家的罵名。且這壞東西醒來,不曉得會把實情扭曲到什么地步!” 宋顯維恨不得踹那人幾腳,硬生生忍住了。 “那……如何處理?”顧逸亭一時沒了主意。 “你且當我從未來過……”他笑嘻嘻地湊到她耳邊,低聲交待幾句。 微燙氣息自耳根滲透至全身,激得她一陣戰(zhàn)栗。 宋顯維只當她害怕,險些展臂擁她入懷,終覺越禮,唯有柔聲撫慰:“別擔心,我一直在呢!” ***** 目不轉(zhuǎn)睛盯視昏迷的楊秉誠,顧逸亭手持銀簪子作提防,默默在心里數(shù)數(shù)。 這一刻,興奮多于驚惶。 記起阿維飛身而入,快如閃電般放倒了正對她拉拉扯扯的楊秉誠,她嘴邊翹起淡淡淺笑。 前世,寧王為她出頭的那一幕,穿越數(shù)載時光,浮現(xiàn)于腦海。 那時,新平郡王紆尊追求顧逸亭一年有余,而她沒答應這門親事,是源于郡王已納數(shù)妾,爭風吃醋之事常有耳聞。 父親對母親情有獨鐘,導致顧逸亭向往單純平靜的夫妻生活,最終選擇潔身自好的寧王。 行宮花會上,顧逸亭無意中聽見,有人調(diào)侃新平郡王愛慕的女子即將成堂弟媳云云。 新平郡王喝高了,忿忿不平:“那位……我還道她真清高!到頭來不還是沖著王妃地位?寧王深得圣寵,可除了能打,還有什么拿得出臺面的?不解風情,更不會憐香惜玉!嘿嘿,要是我,保準能讓她體會……何謂銷魂……” 顧逸亭驚惱交加,但她未嫁人,只好忍氣吞聲,裝作沒聽到。 正自轉(zhuǎn)身,花叢一帶揚起異乎尋常的疾風。 一人飛掠而至,對準新平郡王的臉就是一記重拳。 周邊的侍衛(wèi)、隨從,遠處的熙明帝、齊王和親王們無不大驚,卻沒人來得及阻撓。 來者軀體修長精壯,一身暗紫色武服,黝黑臉面蓄須,長眸目光似刀,正是寧王。 新平郡王遭他一拳打翻,面容腫得高高的,嘴角淌血,連吐兩顆牙齒。 寧王俯視被眾人攙扶而起的堂兄,冷聲道:“這是讓新平郡長長記性,莫隨意詆毀我寧王府的人。哪怕顧家娘子未過門,本王也容不得旁人對她有一言半語的不敬。你若不滿,大可跟本王對戰(zhàn),隨時奉陪!” 他向來氣焰囂張,新平郡王哪里敢吭聲,如蔫了似的,稱自己酒后失言,道歉幾句,由下人攙扶離去。 寧王瞥見混于人群內(nèi)的顧逸亭時,長眸滑過驚訝,冷峻容顏平添一絲撫慰暖意。 顧逸亭曾聽京中貴女搬弄口舌,說寧王娶她,是為爭強好勝,為人所不能。 那一刻,她忽然覺察,他維護的不僅是顏面,或多或少對她有一點在意吧? 從往事中抽離,顧逸亭沒敢再往下想。 掐算時間,她尖聲大叫:“啊——來人!快來人啊!” 驚叫聲貫徹楊家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