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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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很快揮手屏退身側(cè)侍候之人,急忙朝霍厭確認道:“愛卿,此女可有問題?” 手握皇權(quán),身處帝位。對于他們這些最高權(quán)力掌握者來說,美人消遣不過閑暇縱溺,可若是有威脅帝位之隱患,那勢必是除之而后快。 霍厭揣摩圣意,從夾縫絕境中尋找那唯一的可行出路。 “不敢相瞞于陛下,此事微臣已琢磨良久,卻苦于遲遲沒有證據(jù)可尋。在回京途中,我率命部分兵將帶上西涼女先行在前,卻在密林之間遇到一波攔路殺手,這些賊人身手矯健,招招致命,若非增援及時,微臣恐怕不止手臂受些輕傷,此事事發(fā)突然,等之后回想,便覺這伙人出現(xiàn)的時機實在太巧,且刀功劍式似乎很像西涼軍隊專屬,只是可惜,他們都是被秘密豢養(yǎng)的死士,并未能留得活口?!?/br> 此言一落,梁帝哪里還有什么風花雪月的心思。 若西涼女真有問題,甚至在路上便能暗中與別人通風報信,中途布陣攔殺,那不是細作是什么? 若這等危險之人進了皇宮,睡于身側(cè),他從今以后豈能安枕? “序淮,此言可當真嘛,你是懷疑西涼女為暗探細作?這樣重要的事,你進京當日為何不早說?” 若是暗探,自是難逃一死。 霍厭當然不會亂言,給施霓招致殺身之禍,于是他刻意將話說得模糊,既不能叫梁帝確認她是否是jian細,又不能徹底表明她的身份清白。 “雖然此女平常并未有什么異樣表現(xiàn),在盤查過程中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處,但全軍上下只她一個外人,故而微臣才有此多慮。至于進京當日,因微臣并無掌握實據(jù),自是不敢冒然進言,可如今看到陛下對此女深為中意,此話,微臣便不得不說了?!?/br> 這話叫梁帝聽了直覺難受得緊,沒有直接證據(jù),他也沒辦法痛快將人給處置了。 可如今,他已對其心存了疑心芥蒂,自是不會再如之前那般,只想縱溺一把,和美人尋得一時之歡。 色字頭上一把刀,他還沒到為了嘗鮮一把,把老命都搭上的愚蠢程度。 恐怕以后,他連和那西涼女一起吃頓飯,都會滿心戒備警惕,防止她真是暗探細作,會在飯菜里下毒。 如此這般,還真是自己給自己尋了個麻煩進宮。 這時,正巧到了布膳的時辰,負責此事的小太監(jiān),從外恭敬請命。 進殿后,主事太監(jiān)伏身詢問道:“陛下,時辰差不多了,那浮芳苑的小主已被張公公親自接了來,可陪陛下一同用晚膳?!?/br> “浮……浮芳苑?” 聞言,梁帝瞬間心生慌亂,簡直是怕什么來什么。 剛才他還在想,怕那西涼女真為細作,恐會在飯菜里下毒,結(jié)果眼下人家還真就來了,這換做誰恐怕能會食難下咽。 于是,他立刻看向霍厭:“這可如何是好,那西涼女是降使,沒有證據(jù),自是處置不得,那這飯……” 霍厭一副為君解難的憂思模樣,認真思索過后又蹙眉凝重問道:“此女是不請自來,還是陛下特意邀請,若是前者,恐怕真要防上一防。” 梁帝聽了心慌更甚,臉色也當即閃過一絲不自在,此番的確是他貪戀美色,心癢難耐地主動將其召了過來。 可他若早些知曉路上發(fā)生的那些事,他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去犯這么大的風險? “愛卿,你,你隨他們一起出去,將人給打發(fā)走,就說寡人身體不適,今日這飯就免了!” “微臣領(lǐng)命!” …… 侯在北辰殿外的施霓,此刻正憂心忡忡的焦慮等待。 她沒有聽張公公的交代,來前特意梳洗打扮一番,身上穿的衣裙都還是上午的那一身。 甚至,她還把發(fā)髻上的珠釵點翠拿下兩支,簡直是想越樸素不起眼越好。 因北辰殿是天子住所,故而此處的陳潢布景,皆比旁的宮殿要威戾許多,就連殿門兩側(cè)守衛(wèi)的御前兵士,都橫眉戾目,顯得很是嚴威。 此地無人敢隨意出聲喧囂,這種壓迫的沉寂,實在靜得令人心間發(fā)慌。 施霓此刻就是這般備受等待的折磨,她不知道自己今夜過來,最終會面臨什么,若是陛下當真來了興致,要在今夜便走到最后一步,她該怎么明哲保身? 這些事,她在浮芳苑以及來的路上,已經(jīng)想了好久好久,可她一個異鄉(xiāng)人到底人微言輕,就算真的有合適理由可以暫時推脫,可終究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被迫上龍床的命運,她是否真的逃脫不掉…… 就在她尋庇無依之時,殿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施霓一顆高懸的心便也跟著緊緊提起。 她抬眼,當下實在難忍恐懼地怯怯望過去,就見從殿內(nèi)率先而出的,是一個躬身敬謙的內(nèi)侍。 而后,映目而來,視野范圍中竟始料未及地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施霓當即怔住神,連眼睛都忘了要眨。 兩人片刻對視,隨機彼此都自覺將目光轉(zhuǎn)移,契約是秘密,在表面,在人前,他們兩個完全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任何交集。 避過視線的一瞬間,施霓難過得險些就要繃不住了。 能在宮里見到他,她是心生歡喜,可是在今天這樣的情境之下見面,卻叫她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絕望感。 難道自己要去獻身侍奉他的主,還要被他所見嗎? 她接受不了這樣,真的接受不了…… 那時,她是全然低估了自己在霍厭心里的地位,一心以為在自己和君主之間,他自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做忠臣。 可卻不知,從他下定決心要抗逆皇族,犯忌將她要來之時。 他只甘愿,認她做主。 作者有話說: 搶老婆這事,沒點心計可不行~ 第32章 見著霍厭從殿內(nèi)出來,原本還站在一旁微揚下巴,靜持倚老姿態(tài)的張公公,忙面上帶笑地主動迎上前去。 這些內(nèi)侍都是個頂個的人精,尤其還是侍奉在陛下跟前的,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早就鍛煉得爐火純青。 方才身側(cè)只施霓一人時,張公公便欺生著將譜擺得老大,仿佛主不像主,奴不像奴。 等到了面對霍厭這一品軍候威然而立之時,那張公公兩副面孔變化之速,簡直是令人咋舌。 “將軍這是要走了?!睆埞t敬著躬了下身,嘴上也問候也殷切。 霍厭慣以疏離姿態(tài),聞言后只平直地‘嗯’了一聲,而后垂落目光,從施霓身上淡淡略過。 他克制地很快收回,繼而說道:“陛下方才吩咐,因今日龍體欠安,并無食膳之欲,便叫我同姑娘說上一聲,今日這約就暫且免了,姑娘原路回去就是。” 話音落下,施霓猛地抬頭,下意識怔然著看向他。 因著兩人私底下那些隱密牽扯,故而在人前時,她總會不自覺避嫌過度,甚至連面上的眼神交流都會盡量避開。 此刻聽他所言,驚詫并覺如釋重負,同時又心懷猜想,不知今日這難關(guān)是否是他幫忙渡過的。 施霓垂眼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張公公便率先驚疑道:“這……剛剛都還好好的呀。將軍來之前,陛下還興致勃勃地專門叫來御廚,吩咐他們做上幾道西涼風味的小食,來特供施姑娘品鑒,怎么眼下就突然免了約?!?/br> 霍厭冷眸覷過去:“張公公若是放心不下,就自己進殿去瞧瞧?!?/br> 張公公聽著霍厭這明顯不耐的語氣,當即只覺背后一涼。 他常年在御前伺候著,自是什么王侯權(quán)貴都見過,也因借著圣上的面子,人人都會對他禮敬幾分。 可唯獨霍將軍,自成傲然孤高,橫目凜冽視人時,身上仿佛還帶著戰(zhàn)時的肅蕭感,言語微寒間,威懾得叫人直覺刀光劍氣臨身。 如此這般,又怎會不令人心生怯畏? 張公公當下,雖對圣上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心生困疑,卻也不敢在霍將軍身上耍弄心眼,將自己平常慣用的那套揣摩人心的法子拿上明面賣弄。 于是他不敢繼續(xù)耽擱,忙回身向施霓交代道:“姑娘也聽到將軍的話了,今日不如就先回了吧?!?/br> 說完,他沒忍住地耍了個小聰明,遂壓低聲音,又對著施霓小心補充了句。 “姑娘千萬別多心,圣上并非是有意避而不見。且容老奴多句嘴,在姑娘來之前,陛下可是將心頭欣悅都掛在臉上了,可見重視程度。即如此,姑娘若想再得傳召,也定非什么難事,到時若能尋得合適機會,老奴也會見著眼色行事,為姑娘美言上幾句?!?/br> 張公公是深諳后宮女子生存之道的,后宮的諸位小主們,雖是表面看著榮華無限,可哪個不是靠著陛下的寵愛而活。 對她們來說,圣上就是天,別說天子明面上的喜怒,就是平常的一言一行,也值得娘娘們暗自琢磨上好半天。 如今,施霓是新進宮門,未得侍寢還沒有名分,加之其西涼降女身份的特殊性,在這宮里生存可謂身處微妙,可偏偏就在她即將得到寵幸前,猝不及地吃了陛下的閉門羹…… 如此,別說后宮有心之人會幸災樂禍,恐怕就是她自己,也會難過這一關(guān)。 張公公老謀深算,看著施霓這仿若九天仙女般的臉蛋和身段,便只想著押個寶,全當提前賣下人情, 他御前伺候這么多年,當然知曉陛下最為偏愛這款,嫵媚渾然天成的豐腴美人,就這身子,若是有朝一日承了寵,恐怕是要迷了君心,叫其愛不釋手了。 如今一切未成定數(shù),這位能不能成為陛下新寵,壓過那風頭正勁的伶娘娘一頭,都還未可知。 只是張公公不成想,他這幾句私心提點,最后沒叫施霓用心去記,反而引得了霍厭的煩躁惱意。 當下,只聽著這冷面將軍威戾言道:“公公如今,圣意揣摩得竟這般通透,今后我等朝中重臣參論政事,不知該不該叫上公公一并去議,如此,你倒是真正為陛下分了憂?!?/br> 聞言,張公公自知失了言,于是臉色一白,嚇得差點沒直接跪下。 帶尖的嗓音兼并顫意,他慌忙求著:“還請將軍輕饒!方才,是……是老奴多,多嘴了?!?/br> 霍厭理也沒理,轉(zhuǎn)頭睨向施霓,語氣同樣沒什么好氣。 “還不走?” 施霓立刻緩過神來,當下沒忘禮節(jié),走前淺淺屈了下膝,而后懷揣心事趕緊走出了北宸殿。 這里高墻森森,滿是威肅,壓得叫人實在透不過氣。 而施霓前腳才出了殿門,霍厭也很快緊跟而出,望著兩人漸遠的背影,留在原地的張公公這才敢悄悄松下口氣。 就因為他一句失言的話,將軍臉色可謂瞬間沉到底,他是后知后覺才想明白,霍家是與西涼自存仇怨,霍老將軍當年被西涼人設(shè)計而亡,殺父之仇,豈能一笑消泯? 待避著手下人時,張公公這才忍不住懊惱地輕輕扇了自己一嘴巴,當即嘖嘖直搖頭,虧他向來自詡眼明看得長遠,如今卻是只想著占下眼前的便宜,竟為了一西涼女,得不償失地得罪了朝上正炙手可熱的一方軍候! 張公公顯然已將腸子都悔青了,卻還不知今日,他將人得罪的緣由并非是為施霓多嘴說了話。 而是那句——‘若想再得傳召也并非難事,老奴會在陛下面前,為姑娘美言幾句。’ 憑著這句話,霍厭肯留他的舌頭,他就該去燒燒高香了。 …… 施霓來時,坐的是北宸殿的御用華輦。 當時因為她不懂這大梁皇宮的規(guī)矩,故而出門時,生怕不妥的沒敢?guī)湘九?/br> 因此,眼下她暫得脫身出離宮門后,便只好孤身一人徒步回去。 只是這般明晃晃行走在路上,途中很快便吸引來了不少人的側(cè)目凝觀,甚至相隔還沒有太遠,幾乎是當著她的面,議論聲也敢這般毫無顧忌地揚起,似是已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