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帳暖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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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離宣王最近的一處位置,施霓猝不及防被人一絆,腳下當(dāng)即踩了空。 她身形不穩(wěn),踉踉蹌蹌地直往欄桿外撲去,危險就在眼下,見狀,圍觀眾人也不由瞪大眼睛,片片驚呼隨之而起。 伶貴人也緊提著一口氣。 施霓有沒有當(dāng)王妃的命,就全在這一下了,若宣王真的當(dāng)眾把人貼身抱了,之后若是不想負責(zé),她劉伶第一個不答應(yīng)! 而宣王救人心切,當(dāng)下自是顧不得那么多的禮儀周全,他心憂地忙輕功一躍,騰空而起,一心只想著將人安全救下。 而叫人沒想到的是,施霓求生意識太強,在即將跌落瞬間,她雙手緊緊拉住圍欄處圍繞的紅綢,有了這一層阻攔,她算暫得緩沖,落地時也不至于狠摔。 也因此,在宣王沖過來救人時,只是伸手虛扶了她一下,便將危機解除,兩人肢體上也并未有什么實際的觸碰。 只不過,兩人到底有沒有相碰,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究竟。 而伶貴人在眼前,此刻卻是面上故意帶戲地一聲驚呼:“meimei你可受了傷,是我方才一個動作記差,差點兒害苦了meimei?!?/br> 施霓心有余悸,當(dāng)下緩了半響,這才往后稍退了半步,又沖宣王道謝。 “謝過殿下相救?!闭f完,她看向一臉擔(dān)憂的伶貴人,只搖了搖頭,“無大礙。” 蕭承凜剛想出聲,對施霓安慰兩句,卻不想伶貴人當(dāng)下臉色嚴肅起來,而后轉(zhuǎn)身沖著臺下煞有其事地認真言說道。 “方才情況緊急,你們也都看到了。殿下將姑娘抱住也都是為了救人一命,你們?nèi)舾覍ν鈦y傳,看我不割了你們的舌頭!” 這話……完全沒必要說呀。 如此強調(diào),難道不是欲蓋彌彰,更叫人覺得此地?zé)o銀三百兩? 何況這里有這么多人圍觀,哪能一一得以警告,恐怕會適得其反,招致此事宣揚得更加解釋不清。 當(dāng)下,施霓和宣王相視一眼,兩人同樣都是一臉的驚詫和困疑。 尤其施霓,她自進宮后就一直在小心避諱著這些事,卻不想今日會惹來這個嫌,當(dāng)下實在暗惱不已。 而宣王的臉色也很是難看,伶貴人那話所含意味太深,還措辭不合宜地用了“抱”,方才他們那虛扶一下,怎么也不應(yīng)該算抱吧…… 蕭承凜簡直苦惱瘋了,心想若是叫太子哥哥知曉,在他回來前,他就與人家姑娘近身過了,到時這兄弟還怎么處? 他沒別的辦法,眼下只好希望方才伶貴人的威懾有用,今日之事不會被傳揚出去。 可天不遂人愿,后宮本就是個是非所,還不到半日,宣王救美一事便高調(diào)揚塵。 甚至越傳越離譜,最后直接傳成——宣王心儀西涼女,有意求陛下賜賞。 聽聞此言,宣王首先擔(dān)心的是太子。 而施霓,卻是不敢去赴霍厭的約…… 作者有話說: 老婆們來啦,更得晚是想多碼點嗚嗚。 今天沒寫到用藥,那就明天!咱直接來帶醋的那種! 第40章 北宸殿,左相言榷與軍候霍厭在梁帝面前,就向沔南邊境防城增幅軍費一事,各執(zhí)一詞。 左相極言,沔南小國不至成威脅,大梁的防衛(wèi)戰(zhàn)策,重中之重還是要照舊放在對抗西北邊的烏延和西涼上。 可霍厭卻并不以為意,身為武將,他自持大通的野心,故而再次向梁帝進諫道。 “陛下,如今南邊水患嚴重,我朝幾座沿江重地都遭了洪害,可此番禍源并非在大梁,而是沔南。洪害肆虐,沔南大片畝田今年顆粒無收,天災(zāi)臨襲,怕是壓得他們難以喘息,這絕對是千載難逢施以吞并的大好機會?!?/br> 言榷聞言立阻:“不可陛下!先前與西涼的鏖戰(zhàn),已叫我軍戰(zhàn)士深感疲憊,如此敵盈我竭之態(tài),怎可再冒然施以吞并?更何況沔南占地雖小,可卻因環(huán)水地形呈易守難攻之勢,加之其近幾年來新興的水師作戰(zhàn)之部群,更是不容小覷的王牌之師??傊巯陆^非開戰(zhàn)的大好時機??!” 霍厭眼尾微斜,略帶意味說:“丞相果然眼線密布,對于沔南的現(xiàn)況分析,竟是比我這親戰(zhàn)的將軍還要了然盡詳?!?/br> 丞相聞言克制收眼,同時也斂住了方才爭論時的外張情緒,當(dāng)下只平靜開口:“不過都是為圣上分憂而已,將軍何故在此事上非要比較出個先后?!?/br> “此言差矣?!被魠掅樹h以對,“禍患不除,陛下豈能真的解憂,更何況……” 霍厭故意一頓,視線從前偏移,轉(zhuǎn)而直直看向了言榷。 他繼續(xù)說:“更何況,當(dāng)時我率軍返京,偏偏在途經(jīng)沔南之時遇襲,沔南人素來對大梁心存狼子野心,在此事上又如何能輕易脫得了干系?” 言榷看向陛下,不緊不慢地作否,“將軍素來英武無雙,怎會在此事上犯了糊涂?若真如將軍所言,沔南人在自家地盤主動惹嫌,豈非是自討苦吃,愚蠢至極,既無益處,他們又為何要做這存百害而無一利之事?” 霍厭眸光帶鋒,咄咄反問:“那丞相又為何不認眼前事實?我在沔南遇襲為真,丞相卻堅持沔南人清白,這份作保,可不符合丞相素來的行事風(fēng)格?!?/br> 聞言,言榷臉色微僵,這回終不再言語。 雙邊各自有理,聽完兩人述辯的全過程,梁帝端坐龍椅之上,垂目沉吟思量。 自先帝病逝,他初登榮寶以來,的確還未將大梁的版圖橫拓外擴,身在高位,他自懷帝王慣有的稱霸野心。 尤其,雖眼下看起來大梁在西北對敵,是占盡了便宜,可若往上歸依溯源,便知霍厭最新奪得的幾重要座城池,在百年以前,這些地域不少都是大梁的地盤。 思及此,不甘之心翻涌更甚,眼下捷戰(zhàn)既打響,他當(dāng)然不愿就此而止步。 只是丞相之言也不得不周密思慮,若當(dāng)真此時向南外擴,便很難防備西涼與烏延的二次聯(lián)合抗梁,到時前后俱被夾擊牽制,恐會令大梁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中。 “究竟是整兵待戰(zhàn),還是休養(yǎng)生息,此事還需慢慢思量,不能今日便一錘定音。最近在朝堂上,每次眾議此事,你們就如此針鋒對麥芒,嗆咄逼人,既都是為了大梁國運,倒不至于因立場不同而傷了和氣?!?/br> 言榷是政場的老江湖,能一路走到今日這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位置,可不只是沾了他胞妹皇后娘娘的光,他對上圓滑,對下威戾,遇強則弱,遇弱則強,可謂是處事圓妙之高手。 當(dāng)下聞言,他微微一笑,表出長者的寬和之態(tài):“霍將軍少年英雄,對比其父當(dāng)年的英勇無雙,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大梁有霍氏,此乃國昌民順之福祉。只是將軍在戰(zhàn)場上慣持無敵,卻不知政場復(fù)雜更甚,這放眼大局的審時度勢之道,將軍還需再下些功夫才是?!?/br> 霍厭并不聽他自倚老道前輩,當(dāng)下眼瞼微瞇,口吻夾帶痞鋒直道,“戰(zhàn)場上血rou搏赤,真刀真槍我都不放眼里,這朝堂上的風(fēng)云詭譎,難道比刀槍更能要人命不成?就算如此,管他是神是魔,害我大梁者便都要做我劍下亡鬼?!?/br> 除了碩碩戰(zhàn)功加身的戰(zhàn)神將軍,恐怕整個大梁都再找不出第二人,敢在梁帝和言榷面前說出如此輕狂之言。 梁帝看中霍厭,更依仗霍厭,自是對其百般愛寵和縱容,而言榷卻是在聽了他的那些妄言之后,面色倏忽沉下。 一個小輩敢如此放肆叫板,他丞相的面子自當(dāng)難以掛持。 可偏偏,大梁找不出第二個戰(zhàn)神武將能做其牽制,甚至放眼六國也難尋其二,霍厭根本無人可替代。 …… 場面正僵持難下,這時張公公進來宣稟,說宣王殿下和宏王殿下正在外候著,等著給陛下請安。 梁帝本就覺疲累,如此正好能尋隙歇歇神,于是點頭叫二人召進殿內(nèi),霍厭和言榷不再開口,當(dāng)下劍拔弩張的氛圍也隨之彌散了些。 “兒臣請父皇安。我們剛從母后那邊過來,順便幫母后捎了些糕點,這些都是母后親手做的,父皇可嘗嘗看合不合口味?!?/br> 梁帝面露意外,趕忙叫大監(jiān)將糕點收下,皇后這些日子態(tài)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如今主動關(guān)懷,倒是少見。 “如今太子不在京內(nèi),你們母后一人在未央宮難免覺得孤單,也幸好還有你們常在身側(cè),能陪她說話解解悶?!?/br> 聽到父皇提起太子,宣王蕭承凜想起昨日發(fā)生的事,一時間心頭莫名翻涌出一陣心虛情緒。 留言傳得快,才一日不到,宮內(nèi)竟已經(jīng)有不少人認為,施霓會被父皇賜給他為側(cè)妃,當(dāng)即,宣王面色控制不住得顯露出幾分異樣的緋色。 “凜兒是還有話要說,怎像懷著心事?” 在這宮里,別人都是著戴幾層面具,喜怒情緒皆不顯臉的,可唯獨宣王,因年齡尚小,沒那么多心思城府,心頭有何所想,面上都是直接展現(xiàn)。 于是當(dāng)下,他的糾結(jié)苦惱輕易便被梁帝所察覺。 “回稟父皇,我,我沒什么心事。”當(dāng)著這么多人在,還有言相和那冰塊臉在,蕭承凜挨不住面子,自然不肯直說。 梁帝會意他的顧慮,也沒想繼續(xù)追問,可宏王殿下在旁,卻是沒什么眼色地當(dāng)眾直言道。 “父皇,凜哥哥這是害羞了,昨日發(fā)生的事,父皇可是還未曾聽說?” 梁帝垂眼看過來,當(dāng)下神色沒怎么認真,宏王蕭承崧是他最小的一個兒子,年紀方不過十四,平日里頑淘沒個正行,哪會有什么正經(jīng)話說。 可沒想到,崧兒一開口,旁人無大反應(yīng),倒是蕭承凜當(dāng)即繃不住地立刻變了臉,眼神同時望過去施以威懾。 見此狀,梁帝也是不由來了些興趣。 “究竟是何事至于你們吵吵鬧鬧,殿前失儀,沒見著言相和霍將軍還在嗎?” 蕭承崧得了眼神示警,抿唇不敢再多嘴,可梁帝卻又追問,他實在沒法子,忙目光求助地看向蕭承凜。 可還不等蕭承凜有所表示,梁帝便率先發(fā)了話。 “看他作什么,這也沒有外人,崧兒你有話直說就是?!?/br> 蕭承崧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無心給五哥惹了禍,心頭生悔過意不去,可圣意難違,他也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就是昨日伶娘娘和施姑娘在御花園練舞,不想中途出了意外,施姑娘崴到腳,還差點從高臺上摔下來,不過幸好當(dāng)時有凜哥哥路過,情況危機之下,他奔過去及時將人給救了下來……其實不過是小事,就是看到的人多了,傳言隨之就起了?!?/br> 他只詳述了蕭承凜的救人之況,至于如今各宮所傳的花樣謠言,他知輕重地省了去。 話落,他只將心思放在了梁帝和蕭承凜身上,全然未覺此刻身后也有一道沉鷙目光煞然掃過。 “傳言?既是救人,又能如何相傳?” 梁帝再次問語,其身側(cè)的張公公聽了,當(dāng)下表現(xiàn)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也知道?”梁帝看向張公公,語氣有些諱莫如深,“看來還真有傳言,他們都不說,那你來說?!?/br> 有些話確實不宜由殿下們親言,張公公在旁察言觀色,知道什么時候該由自己來接話。 “回陛下,其實無非是些腌臜話。聽說是當(dāng)時情況危緊,殿下若想救,只能將人摟了,其實就因為這個,便導(dǎo)致了謠言猛如虎?!?/br> 聞言,梁帝默了默沒言語,面上亦辯不出喜怒來。 見狀,張公公忙將頭垂低,兩位殿下也緊張地登時提緊一口氣。 蕭承凜有些難挨,忍不住想解釋兩句,可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身后的霍厭忽的上前兩步,高挺身姿立于殿前中央。 余光可見,其面色不知為何壓抑得深,連開口語氣也顯格外得沉厲。 “陛下,微臣忽的想起城郊演訓(xùn)場還有軍務(wù)未處理完畢,關(guān)于加兵沔南之事,既丞相有所異議,那便不如改日放在朝堂上,與眾位同僚共同參議?!?/br> 見霍將軍一心思量國事,而自己的兩個“出色”皇子,滿腦子想得都是些風(fēng)風(fēng)月月,思及此,梁帝不禁覺得汗顏。 他看向霍厭,和一旁久立未言的丞相,凝神再次囑咐開口:“既如此,寡人便不再多留兩位,只是還是那句話,政見不統(tǒng)乃朝堂常事,你二人都是我大梁國之棟梁,和氣是萬不可傷的?!?/br> 兩人同時躬身回:“是,陛下。” 言榷和霍厭離殿,梁帝看著兩人背影,當(dāng)下心頭還是憂慮未散。 丞相面上倒是未見什么異樣,畢竟有足夠的閱歷,遇事自是能更加穩(wěn)重冷持。 可霍厭卻是實實叫人放心不下,方才他臉上是明顯地透出不耐和惱意,尤其在凜兒打斷話題,插空述了相救那西涼女一事時,他面色沉得簡直冷冽逼人。 其實想想也可理解,像霍厭這樣不近美色,滿懷一腔報國熱血的戰(zhàn)神將軍,看著大梁的皇子們竟會為了一貌美異域女子,在北宸殿如此煞有其事地討論,自是會怒其不爭,嘆其縱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