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其楠：“拍都拍了，你倒是跟我靠近一點呀。”

    “不。”

    還是拉出一段距離，即便是刻意讓江依吃醋的做戲，也不想真的這樣。

    “咔嚓”一聲。

    賀其楠把照片給她看：“這樣行么？”

    郁溪點頭。

    賀其楠想了想：“你自己發(fā)有點太刻意了，不如我來發(fā)?！?/br>
    “你發(fā)有什么用?！庇粝胍矝]想的拒絕：“她又看不到你朋友圈。”

    “誰說看不到?！?/br>
    郁溪一頓，反應(yīng)過來：“你加了她微信？”

    賀其楠露出點得色：“是呀，她帶我去吃飯那晚加的?！?/br>
    郁溪轉(zhuǎn)身就走，捶了兩下胸。

    一股悶氣堵著。

    賀其楠在她身后小聲喊：“朋友圈還發(fā)不發(fā)了？”

    “發(fā)！”

    只是本來策劃讓江依吃醋的一場騙局，怎么好像有適得其反的效果？

    還好下午忙起來，讓郁溪沒有頻頻去問賀其楠，有沒有等來江依的回復(fù)。

    等她忙完，賀其楠已經(jīng)下班了。

    走到宿舍拿到手機(jī)，站在走廊窗邊透口氣：【她沒回復(fù)？】

    【你自己不是能看到嗎？】

    郁溪又點進(jìn)賀其楠朋友圈，雙瞳凝住——

    就在她和賀其楠發(fā)微信的當(dāng)下，江依給賀其楠的朋友圈點了個贊。

    賀其楠一個電話打過來：“她點贊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庇粝鏌o表情的摁斷。

    夜晚空氣清冷，她卻覺得面頰發(fā)燙，總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在江依面前昭然若揭。

    江依面對她淡然又鎮(zhèn)定，當(dāng)然能分析出她對賀其楠沒意思，賀其楠對她也沒多大意思，是老長輩強(qiáng)點鴛鴦譜，甚至能分析出，這就是她和賀其楠聯(lián)手所做的一場戲。

    不像她，心慌意亂，只要江依在這世界存在，她總覺得腹背受敵。

    甚至給賀其楠追了個電話過去：“你不會喜歡上江依了吧？”

    賀其楠：“……”

    “你不許?！睌蒯斀罔F的告誡。

    “我是仰慕！仰慕！”賀其楠說：“我沒想到她是那么好看又溫柔的人！她怎么可能喜歡我！”

    她說著自己頓了頓，問郁溪：“她到底喜歡你什么？”

    郁溪默默掛了電話。

    江依到底喜歡她什么？她沒有答案。

    從十七歲開始，好像總是她去仰望，去追隨，去一腔孤勇的執(zhí)拗。

    此時外面萬家燈火亮出一片暖，偶爾有隱約的煙花聲從很遠(yuǎn)地方傳來，昭示著明天就是除夕了。

    郁溪扶著窗框微嘆了口氣：這一次，又要一個人過年了。

    ******

    第二天，郁溪組所在的大辦公室格外沉默。

    有人捅捅鄰座的胳膊：“郁工進(jìn)入超神狀態(tài)了。”

    郁溪對著計算機(jī)屏幕，凝神蹙眉。

    直到中午，賀章和陳文尋等一眾領(lǐng)導(dǎo)和前輩，來給加班的工作組發(fā)餃子。

    有人開玩笑：“陳教授，不會讓我們除夕夜通宵吧？”

    “白天好好干。”陳文尋遞過盒餃子瞥他們一眼：“晚上有你們開黑的時候?！?/br>
    “嘻嘻，能不能安排點啤酒？”

    陳文尋又拿了盒餃子到他最得意的關(guān)門弟子身邊，敲敲辦公桌：“那群小兔崽子要喝酒開黑過年，你呢？不會一個人回宿舍窩著吧？”

    見郁溪沒反應(yīng)又提議：“要不你來陪我和賀章兩個老頭兒看春晚？我攛掇他給你發(fā)紅包。”

    郁溪還是沒反應(yīng)，陳文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問鄰座一個研究員：“她這樣多久了？”

    “從今天一早就開始了?！?/br>
    陳文尋看了眼表：“要是她到下午三點還是這樣，你就來告訴我?！?/br>
    作為郁溪的導(dǎo)師，他不是沒見過郁溪的“超神”轉(zhuǎn)態(tài)，更深知大腦如此高速運轉(zhuǎn)對身體是極大損耗，跟武林高手持續(xù)運氣輸出似的。

    到了下午三點，研究員果然來找他：“郁工還是那樣！”

    陳文尋匆匆趕過去，搭著她肩搖晃：“郁溪，郁溪。”

    郁溪終于神情有了點變化，蹙眉更深一點，吐出七個字：“關(guān)鍵時候，別打岔?！?/br>
    陳文尋：……

    他搖著頭走了。

    直到四點的時候他辦公室門砰一聲被人推開，郁溪邊往制服外面套大衣邊說：“我走了?！?/br>
    陳文尋懵了：“你去哪？身體不舒服？”

    郁溪搖頭：“去禹山。”

    陳文尋一拍桌子：“你談戀愛我不反對，可你學(xué)什么為了美人不早朝的昏君哪？全組人春節(jié)都加班你卻要走？”

    郁溪已經(jīng)在往外走了，嘴里只道：“你去看。”

    陳文尋心念一動。

    他快步走往郁溪辦公室，路上還差點絆了跤，一進(jìn)去看所有人都圍在郁溪計算機(jī)前，一臉驚嘆，聽到他進(jìn)來招呼他：“陳教授?！?/br>
    陳文尋過去望一眼屏幕，默默無語。

    本來需要全組人春節(jié)假期加班的數(shù)據(jù)模型，此時赫然陳列在郁溪的計算機(jī)上。

    陳文尋愣半晌，長出一口氣，望著天花板，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很多時候科學(xué)與藝術(shù)一樣，不是努力就有成果，技術(shù)進(jìn)步很大程度上靠天才的靈光一現(xiàn)。

    只是郁溪這樣的天才，多少年才出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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