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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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跨院,莊大爺剛從她院子里離開?!?/br> 青松原來雖然是宋國公府的家仆,但他如今小小也算是個官身,因此府里下人對他的稱呼也變成了“莊大爺”。 胡玉璋道:“你給我備一份禮,厚一點,幫我送到東跨院去,向莊氏賠罪,就說今天的事,我代我兄長向她道歉。” 說著頓了一下,又道:“算了,你去備禮吧,等一下我親自過去。” 這就是她的兄長做出來的事,將她在國公府的生活弄得一團亂。到現(xiàn)在她這個正頭夫人,得為了他舍下臉面去給一個妾室道歉,以平息她心中的怨氣。得把她心里的怨氣平了,才能讓世子爺身上的怒氣也跟著平息。 等袁mama將禮備好后,胡玉璋領(lǐng)著她親自到了東跨院的門口。 門口鄭mama卻將她攔了下來,客氣的笑對她道:“夫人,姨娘今日身體不適,無法出來拜見夫人,請您見諒?!?/br> 胡玉璋也不敢硬闖,更不敢拿主母的派頭:“她既身體不適,那就讓她好好休息,我不打擾她?!?/br> 而后指了指袁mama手上捧著的東西,對她道:“這是我給莊姨娘的,就說今日的事,是我兄長不對,望她見諒。我以后會好好約束兄長,不會再發(fā)生今天這樣的事?!?/br> 鄭mama對她恭敬的笑,接了袁mama手上的東西,并未說什么。 等人走遠后,鄭mama才捧著東西回了里面。青槿正坐在桌子前剪紙,桌上落了一堆的碎紙片,以及幾張剪壞了的紙。她的心并不靜,剪紙更像是為了發(fā)泄。 鄭mama將東西放到了桌子上,對她道:“姨娘,這是夫人送來給您賠罪的?!?/br> 青槿并沒有抬頭,也沒說話,仍是面無表情的剪著手里的東西,也沒說這些禮物要如何處置。 孟季廷在前院將事情處理好了之后,夜色都已經(jīng)黑了。 他回了淞耘院,直接進了正院的門,胡玉璋看到她,連忙站起來上前對他行禮:“世子爺?!?/br> 孟季廷黑著臉,并未搭理她,直接越過她往里走去,一邊道:“讓屋里的人都出去?!?/br> 胡玉璋心里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讓屋里的下人們都出去,然后才走近到他的跟前,先開口道:“今天的事……” 孟季廷打斷她,直接了當?shù)膯査溃骸拔抑粏柲?,今天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 “是你們兄妹兩個一起籌謀的,還是你兄長一個人做的?” 胡玉璋道:“這件事我提前并不知道?!?/br> “周歲宴是你籌辦的,賓客名單是你擬定的。我孟家與秦家一向并無交往,那個姓秦的是怎么混進宴席上來的。” 胡玉璋低著頭向他道歉道:“這件事是我疏忽,兄長向我多要了一張?zhí)?,我以為他只是多帶了他的一個朋友,并沒有放在心上,便給他了,我并不知道他會將秦家的人帶進來,更不知道莊青松與秦家還有這樣的前塵事?!?/br> 她有心還想為兄長遮掩一二,道:“我兄長,或許也不知道……” 結(jié)果看到孟季廷望著她的表情,以及周身散發(fā)出來的一股冷意,剩下的話卻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你這個兄長可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在我宋國公府如在自己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上面那句話說得還算冷靜,但跟著,他猝不及防的將桌子上放著的茶盞揮落在地,暴怒道:“我孟家擺宴,他在我兒子的周歲宴上掃我孟家的興,壞我孟家的席宴,讓我妾室的兄長當眾出丑?誰給他的權(quán)利,讓他在我孟家為所欲為?!?/br> 胡玉璋從沒見過他如此可怕的表情,嚇得身體抖了起來,幾乎站不住的微微往后退了半步,看著他,卻什么話也不敢說。 第一百零四章 “爺是要和我胡家斷絕親戚關(guān)系,以后兩府不再往來?” 孟季廷盯著胡玉璋:“你這位兄長, 仗著姻親的關(guān)系,在我孟家玩弄了多少小動作?從你還未進門,買通柳氏探聽我孟家內(nèi)宅的消息, 上次他給雍兒的楠木珠串, 里面塞了什么東西, 你真當我不知道。我警告了他這么多次,母親也警告過他,看來這些警告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胡玉璋聲音微顫道:“我會好好約束兄長, 他以后不會再作出這些事。” “不必了,我孟家,已經(jīng)給夠了延平郡王府臉面。他既然沒將我國公府放在眼里,以后宋國公府和他延平郡王府,也沒有必要再走動了。” 胡玉璋聽著震驚起來, 抬頭看著孟季廷:“爺是要和我胡家斷絕親戚關(guān)系, 以后兩府不再往來?” 她知道孟季廷會發(fā)怒,但沒想到他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姻親是結(jié)兩姓之好,結(jié)親的兩姓之間斷絕關(guān)系, 不外乎是告訴別人,兩府已經(jīng)成仇。 “兄長今日做得不對, 我親自去和莊氏道歉, 給莊青松賠罪。但是爺要和胡家斷絕關(guān)系,讓我和暉兒以后在府里如何自處, 爺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暉兒的處境?!?/br> 胡玉璋心中有些憤慨, 也有些委屈:“爺憤怒, 不外乎替莊姨娘委屈。可爺別忘了, 胡家才是你正經(jīng)的親家, 就是孟承雍, 按禮法也是要喊我兄長一聲舅舅的。還是在爺心里,莊家才是你的親家。為了替莊姨娘和莊家出氣,連親戚都不做了,要做仇人?!?/br> 孟季廷冷笑了一聲:“舅舅?呵,所以你兄長在雍兒的周歲宴上就給他送了這么一份大禮,讓他生母的兄長當眾出丑,讓人連帶著看低雍兒的身份?!?/br> “還有胡玉璋,你嫁進我宋國公府多少年了?你胡家?看來在你心里,我還當自己是胡家人,而非孟家人。既如此,不如我和你簽一份和離書,讓你回去繼續(xù)當你的胡家人?!?/br> 這話說得這樣重,到了胡玉璋幾乎不可承受的地步,胡玉璋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往后倒退了兩步,扶住身后的高幾才穩(wěn)住了身形,喃喃道:“爺這是什么意思?你要休了我?!?/br> 孟季廷卻不再理她,從榻子上站了起來,冷道:“我不休你,我當你的品行還沒有壞到和你兄長一樣,我也不想將你兄長的事遷怒于你,你若是想繼續(xù)留在孟家,你以后依舊是宋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暉兒也依舊是我國公府的嫡長孫,以后該是他的東西也依舊會該他得?!?/br> “但是延平郡王府的人,以后休想再踏入宋國公府一步?!?/br> 他說完便便從屋子走了出去,在屋外正遇上守在這里的袁mama,袁mama對他屈了屈膝,卻不敢說話。 等他走遠后,袁mama才急忙從外面走了進來,扶著胡玉璋:“夫人,您沒事吧?” 袁mama這才發(fā)現(xiàn),胡玉璋身上全身都在發(fā)抖,整只手抖動得幾乎鎮(zhèn)定不下來。他連忙扶著身體癱軟的她到榻上坐下,有些為她委屈的紅了紅眼。 她剛來到胡玉璋身邊時,打的是想做出一番成就的主意。如今服侍了她幾年,主仆之間倒是真的有幾分真感情在,所以袁mama是真心有些心疼她。 好半天之后,胡玉璋才出聲道:“給,給我倒杯水?!?/br> 袁mama剛忙倒了一杯水,塞到了胡玉璋的手上。見她抖著手,幾乎握不住茶杯,連忙幫著她端著茶盞將水喂到她的嘴里。 胡玉璋喝完了水后,眼淚卻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她臉上有些嘲諷,當初信心滿滿的嫁進來,以為依靠她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在孟家有一席之地,如今才覺得一敗涂地。 到了第二日,胡玉璋躺在床上起不來,于是叫了大夫。 孟季廷對來匯報的人道:“既然夫人病了,就讓她好好養(yǎng)病吧,府里的一切事務(wù),先交給二夫人管著。把大少爺挪到國公夫人院里,讓國公夫人暫時照顧。” 說著想了一下,又怕她誤會以為他要奪走孩子,于是又道:“她要是不想讓大少爺走,就算了?!?/br> 來人道了聲是,然后出去了。 等人走后,孟季廷又對身邊的純鈞道:“你把話放出去,就算我發(fā)了話,以后國公府與延平郡王府不再往來,省得他在外面再借著宋國公府的勢?!卑堰@些話放出去,已經(jīng)足夠他胡惟瑞喝一壺的了。 另外一邊,莊青松照常進了殿前司所上值。 但今日從他進來起,司所里的氣氛便有了不對,眾人雖然仍照舊跟他打著招呼,但看他的眼神卻多了點東西。 他心里知道,昨日宋國公府發(fā)生的事,就算孟季廷叮囑了賓客不能在外面胡說八道,但有心人一定要傳,卻也一定會傳到外面去的。 他裝作若無其事,走到自己辦公的地方,將手里的東西放了下來。 屈青走過來,對他“唉”了一聲,關(guān)心的問他道:“這外面都在傳你的閑話,傳的事情應(yīng)該不是真的吧?” 屈青雖然比莊青松早進殿前司,但如今他已經(jīng)成了他的下屬,但兩人的關(guān)系卻很要好。 青松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自然不是。” 屈青道:“你說不是,我自然相信你。就是背后傳閑話的人,不知道什么目的,太可惡了,壞人名聲。” 說著又拍了拍青松的肩膀,對他道:“梁大人找你,今天一大早指揮使大人來見過了梁大人。我猜他找你,可能是為了你和張家二小姐的親事?!?/br> 青松心里嘆了一口氣,張家的親事他本就是高攀,這樣的閑話傳出來,張家萬一要是信了,不想結(jié)親了也說是有可能的。 他站了一會,轉(zhuǎn)頭走到梁邑辦公的屋子,站在外面敲門后進去。 梁邑對他招了招手,道:“青松,你來了,進來?!?/br> 青松進來后對他拱了拱手:“大人,您找我?” 梁邑關(guān)切的看著他,問道:“聽說昨天你在宋國公府三少爺?shù)闹軞q宴上,發(fā)生了點事?” 青松垂下眼來道:“是發(fā)生了一點事情?!?/br> “這外面?zhèn)髂愕拈e言碎語可不好聽啊?!?/br> 青松忙道:“那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不過是有心人要故意陷害。” “我相信你沒有用,外頭的那些人不會相信你。你這段時間當差,別人看你的目光可能不會太和善。怎么樣,要不要我放你幾天假,讓你休息幾日?” 青松忙道:“不必了,這些閑言碎語我扛得住?!?/br> 梁邑聽著倒是贊賞的點了點頭,年輕人少有這么能沉得住氣的。 青松想起屈青說的話,主動提了起來,問道:“大人,您找我來,可是張家聽了外面那些流言,想反悔親事?” “我知道這種事情會連累張家小姐的名聲,若是張家想退親,我不會有意見。” 梁邑擺了擺手,道:“這倒不是,今日張大人來了我這里,特意讓我和你說,張家對結(jié)親依舊是很有誠意的。外面的那些流言,也讓你別放在心上。年輕人,多遭些波折,也未必是件壞事。不都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嘛。這門親事,你只管放心好了?!?/br> 青松忙拱手道:“多謝大人的寬解?!毙闹杏指心顝埣?,道:“我以后,定不會辜負張家姑娘?!?/br> 梁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出去好好當差吧,有了張大人這個岳丈的提攜,你又有宋國公府一層的關(guān)系,以后前程遠大著呢。如今你喊我大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該我喊你大人了?!?/br> 青松忙道:“大人說笑了,不管什么時候,大人對我的知遇之恩,我是沒齒難忘的?!?/br> 梁邑心中滿意,不管什么時候,身邊結(jié)個善緣總是沒有壞處的。 青松從梁邑屋子出來后,坐在椅子上出神,手背敲著桌子,心里想著事情。 屈青又走過來,推了推他,問他:“在想什么呢?” 青松道:“沒什么?!?/br> “梁大人和你說了什么?你和張家的親事不會有事吧?!?/br> 青松搖了搖頭,道:“沒事,張家并沒有提出退親?!?/br> “那就好?!?/br> 過了一會,青松又轉(zhuǎn)過頭來,對屈青道:“屈大哥,你找?guī)讉€人,要信得過的,我晚上請你們喝酒吃飯,等吃完了飯,跟我一起去辦件事。” 屈青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笑著:“有什么事情要兄弟們做的說就是,赴湯蹈火必不推辭,何必這么客氣?!?/br> 但當然有酒喝有飯吃,赴湯蹈火得會更盡心一點,又對他道:“得去蘩樓吃啊?!?/br> “放心,今日定然是好酒好菜招待?!?/br> 屈青又問他:“你要幾個人?” 青松道:“十個差不多了,最好身強力壯些的?!?/br> “沒問題,我找的人,就是今晚陪著你打家劫舍,定然也是豁得出去的,且絕不會透露半句。 第一百零五章 “延平郡王爺要狀告殿前司的莊青松都頭當街毆打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