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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嫻說好,她可以幫忙找權(quán)威醫(yī)生過來,再把她們還沒結(jié)清的醫(yī)藥費付了,算是回報她們。 古思鈺說:“再升個病房吧,用我的錢?!?/br> 夜里,吃完飯,古思鈺趴在床上。 霍君嫻坐在旁邊給她涂藥,問她疼不疼,古思鈺下意識想翻過來睡,被霍君嫻輕輕摁住了。 古思鈺趴在枕頭上,讓霍君嫻把窗簾拉開,今天的星星很多,天上是一輪圓月。 “你知道嗎,我也有難以愈合的傷口?!惫潘尖暱粗切钦f:“我只是不愿意去觸碰?!?/br> 古思鈺是很堅強的性子,痛不會放在嘴邊,霍君嫻趴在床邊,輕聲問她:“怎么了?” 夜色靜悄悄,她們像是在說悄悄話,古思鈺呼著氣,眨了眨眼睛。 霍君嫻說:“如果疼你就告訴我?!彼氖终坡湓诠潘尖暫竽X勺上,輕輕地?fù)崦f:“古思鈺,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們兩個永遠(yuǎn)在一起?!?/br> 古思鈺看星星的視線落在她臉上,霍君嫻說:“古思鈺,謝謝你,也許沒有你,受這么一刀,我真的會死掉了?!?/br> 古思鈺笑,“我就說,你細(xì)皮嫩rou怎么可能受得住。”說完,再去看霍君嫻,霍君嫻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有水分在蒸騰。 羽睫撲閃,很快連睫毛都濕了,古思鈺抬手也落在她的頭發(fā)上順了順,“沒事的?!?/br> 幫那一對兒母女的事兒,都是霍君嫻在處理,偶爾古思鈺會問一句兩句,會叮囑霍君嫻跟人家講清楚,這是她回報對方的。 古思鈺喜歡錢,但是不摳,人家救她一命,她肯定要回報。 霍君嫻聯(lián)系的國外醫(yī)療隊,后天應(yīng)該能過來,錢是古思鈺在轉(zhuǎn),打進(jìn)那個女孩兒的賬戶,她在下面?zhèn)渥⒘艘粭l:會好的。 想了想,又刪除,直接轉(zhuǎn)賬。 因為還涉及到醫(yī)院的繳費,古思鈺不喜歡把錢過別人手,她自己去幫忙繳。古思鈺更不習(xí)慣別人看著她當(dāng)好心人,趁著霍君嫻午休的時候自己偷偷去弄。 工作人員說:“她們還夸你是好心人,鐘女士說了很多感謝。你要不要去跟她們見個面?!?/br> “鐘女士?”古思鈺皺了皺眉,“她叫什么?” 收款的工作人員說:“鐘慈鈺?!?/br> 古思鈺的手攥緊了,“鐘慈鈺?” “嗯?!?/br> “哪三個字?” 工作人員在一張A4紙上寫了名字,“這三個字?!?/br> 古思鈺心存希翼,希望不是,她湊過去看那三個字,工作人員說:“放心吧,沒捐錯?!?/br> “……哦。”她笑了笑,像卡頓的機器轉(zhuǎn)過身。 “說來,你跟那個鐘女士長挺像,也算是一種緣分了?!惫ぷ魅藛T說。 “鐘慈鈺,哈,鐘慈鈺。她知道我叫什么嗎?” “知道,我跟她們說了?!?/br> 古思鈺沒有匿名捐贈,畢竟是還人家的恩情,她笑了兩聲,她也挺期待人家接了她的幫助,來跟她感恩戴德的,她說呢,怎么一百萬轉(zhuǎn)出去、醫(yī)療隊也幫人家請了。怎么對方連個水果都沒舍得送。 起初她以為對方是照顧女兒忙,再或者是霍君嫻不準(zhǔn)別人來打擾她。 工作人員覺得她情緒不對,探出頭問:“古小姐,你怎么了?” 古思鈺一步一步的朝著走廊那頭走,她用力捏著紙,眼睛里掉出淚,她抬手擦掉,反復(fù)了幾次一直攃眼淚,她疾步走到那個病房。 女人在倒水,跟病床上的女孩說:“別擔(dān)心,很快就能好了,手術(shù)費已經(jīng)湊齊了,有個好心人給咱們捐錢了?!?/br> 女孩沒說話,不知是昏迷還是在睡覺,女人摸了摸孩子的頭,很溫馨,跟古思鈺見到幾次一樣。 女人察覺到外面有人,目光看了過來。 古思鈺抬腿一腳把門踹開。 里頭的人被嚇了一跳,慌忙地站了起來,古思鈺說:“把錢還給我?!?/br> “你是……” “古思鈺?!?/br> 女人愣了愣。 “古、思、鈺?!惫潘尖曇粋€字一個字的念,“把錢還給我。” “是你吧?!惫潘尖暿志o了緊,“家里有你的照片,古見熊喝醉了,每次打我的時候都會喊你的名字。” 有時候預(yù)感真的很強烈,她當(dāng)時站在這里想:她要是我mama就好了。 只是她把感覺遏制的太快,不允許自己去想,沒想到啊,沒想到…… 她從鐘慈鈺面前走過,鐘慈鈺也假裝沒有認(rèn)出來是她。 古思鈺那么羨慕她們倆,想著只要能把那個女孩子救活,多少錢她都出了。 她如此如此爛好心的想著,沒求回報,頂多想著自己留個名字,這樣別人會來感謝自己。 “你呢……你認(rèn)出我了,還是用了我的錢,你還叫我好心人?!惫潘尖曆蹨I要出來了,她趕緊閉了上眼睛,不讓自己哭出來。 但是閉眼睛也止不住,還是流淚了。 真的不記得嗎? 其實記得的。 古思鈺除了記得那句“鵝鵝鵝,曲項向天歌”,她還記得那個女人是怎么走的。 那是秋天,草地上打著白霜,腳踩在地上是嘎吱嘎吱的響,這個女人把她衣服穿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女人背了一個粉色的布包走在前面,古思鈺跟在后面,她意識到這個女人要走,舍不得、知道自己要被拋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