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合成的，阿婆一段段去聽，最后選擇這段。阿婆說：“像極了，我聽著都覺得娘娘還活著。”

    廊下點了許多燈籠，整座庭院都跟著亮了起來，屋外的燈都是顧闕到街市上去買，唯有屋內(nèi)的不同。

    顏珞許久都沒有出來，顧闕不去催，放了聽瀾吱吱去燈會，鬼鬼也要去，春露沒讓，給鬼鬼塞了一口袋的糖。

    鬼鬼坐在樹上吃糖了。

    顧闕站在屋外玩燈籠，覺得無趣，喚來鬼鬼：“我們猜字謎，我猜中，你給我一錢銀子，你若猜中，我給你一兩?！?/br>
    鬼鬼立即撲了過來，就在這時，屋門開了，顏珞穿了一身紅衣。

    顧闕擰眉，道：“你怎么穿紅衣。”

    顏珞站在門口，唇角含笑，眸中唯有顧闕，她問：“我好看嗎？”

    “好看?！鳖欔I揚首，目光凝在那張白凈冷艷的面容上，她站在燈火下，紅色愈發(fā)艷，艷過桃李。

    然而這身衣裳不能出去，顧言方死，她這個寡婦會被人議論的。

    顧闕立即道：“餓不餓？去吃湯圓?！?/br>
    鬼鬼立即說道：“還有幾顆檸檬味的沒有吃出來呢?！?/br>
    鬼鬼就惦記著錢！

    顏珞卻說道：“出去看燈會。”

    “晚了，都什么時候了，等我們出去，都要散了?！鳖欔I阻攔。

    “就要去?！鳖佺蠖⒅欔I，眼里蘊著不滿，“為何就不能去？”

    “祖宗，你在守孝啊。”顧闕害怕，“你還要不要名聲了?！?/br>
    顏珞嗤笑：“我要名聲做甚？”

    顧闕欲哭無淚，“阿嫂，您清醒清醒，不要鬧了，成不成？”

    顏珞道：“那去床上鬧?！?/br>
    “什么？”顧闕驚訝，手腕被人拽住，耳畔熱氣氤氳，那人問她：“紅裙呢？我給你穿?！?/br>
    顧闕心顫：“會冷的。”

    “不怕，屋里有炭火。”顏珞不怕冷，輕輕撩撥她：“床上的時候，可是不著一寸。”

    顧闕心動，“那你去等我，我去找找?！?/br>
    轉身的時候，腳板沒踩穩(wěn)，腳下一晃，險些摔了出去。

    顏珞笑話她：“沒出息，我穿，又不是給你穿?！?/br>
    顧闕回頭看她，驀地想起一句：驀然回首，那人站在燈火闌珊處。

    顏珞淺笑。

    待顧闕走后，顏珞回屋，看著屋內(nèi)的燈，唇角的笑意漸深。

    須臾后，顧闕回來了，燈被收走了，滿室空空，她走進內(nèi)室，顏珞坐在榻上。

    顧闕問她：“你會穿嗎？”

    “不會，你教我?！鳖佺笮亍?/br>
    顧闕磨磨蹭蹭上前，目光凝在她的胸口上，豁然一驚，忘了買一件重要的衣裳了。

    內(nèi)衣。

    好羞恥。

    顧闕難以啟齒，以手在她肩骨處畫了幾個圈圈，“要不改日。”

    顏珞不解，不滿道：“你羞什么？你可知你這般舉止，顯得我很輕浮?！?/br>
    明明成過親，入過洞房，辦過許多回，你羞什么？

    顧闕道：“就是、就是、你不曉得……”

    話沒說完，臉就紅了，顏珞將她手中的衣裳隨手一扯，丟在床上，上前探入她的腦后，將步搖卸下。

    頃刻間，長發(fā)如瀑布而傾瀉，襯得顧闕的臉頰如巴掌大小。

    她望著顧闕，“今夜，我們換一下?！?/br>
    “躺平?！鳖欔I理解她的意思，本來就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上下都很快樂。

    衣裳落，錦帳曳。

    紅燈如火，慢慢地燃燒著生命的時刻。

    鴛鴦錦被下，如火、燃燒。

    生命在這刻到達了巔峰。

    上元節(jié)，萬家燈火，京城璀璨，每一處、每一寸地都帶著歡喜。

    今夜，京城是個不夜城，同樣，相府的燈火也點了一夜。

    晨光熹微，顏珞再度醒了，她有些累，不同以往，她感受到更多的快樂。

    掌心下的肌膚柔軟極了。

    她望著顧闕，抵著她的額頭，喚她：“顧闕?！?/br>
    顧闕沒應，推開她，轉身就要走。顏珞攔住她，忽而傾身上前，親上她的眉眼。

    顧闕被迫醒了，道：“你醒了就去玩，我待會去接瓊琚回來，還有，顧靈的婚事可曾提了？”

    “十八這日，祖母開了牡丹宴，讓顧靈去玩，到時候，去看看。我與你想法不一般，總得見一面，若是覺得好，就說定。顧靈不滿意，就當作沒有發(fā)生?！?/br>
    顧闕應了一聲，往被子里縮了縮，翻過身子，繼續(xù)去睡。

    顏珞去上朝了。

    顧闕睡到自然醒，醒來更衣，吃過早飯去接瓊琚清至。

    孩子們快兩周歲了，會說些簡單的話，侯爺與顧闕商議啟蒙一事。

    顧闕道：“自然交給丞相來做。”

    正合永樂侯的意思，顏相性子怪，才學卻是極好的。顧闕想起社牛，順口問起廣平郡王才學。

    永樂侯道：“性子瘋癲。”

    顧闕不問了，侯爺只認丞相，她還沒說話，父親問她：“不如你自己來?！?/br>
    在永樂侯的眼里，顧闕的才學不輸顏珞，她是種過探花的，天上的文曲星。

    顧闕拒絕道：“我不如顏相，待回去后，我問問顏相的意思?！?/br>
    “你……”永樂侯也生氣。

    顧闕不理會他，帶著一雙孩子回家去了。

    回到相府第一件事，孫氏來給孩子們診脈，每月一回，可稱平安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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