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后退！小心有毒！”

    隨著裴向錦的提醒，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捂住口鼻，又向后連退了好幾步，盡可能遠離濃霧。

    這一回，身后是高墻，前方是漫無止境的霧，著實有些進退兩難起來。

    幾個人沉默著，沒有人敢隨便下決定，一時間，他們的進程按下了暫停鍵。

    但只是猶豫了片刻，俞一禮就率先拿開手，小心地嗅了嗅：“感覺不是毒霧。”

    裴向錦剛想攔住他，就看俞一禮從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的試管，拔出軟木塞。轉(zhuǎn)眼間，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機械蜘蛛，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鉆到霧里去了。

    這是他們法醫(yī)常用的毒理檢測機器人，因為幾只小腿長得非常對稱，俞一禮總喜歡一個口袋塞一個，當(dāng)寵物養(yǎng)。

    沒過一會兒，小蜘蛛從霧里爬回俞一禮的手中，這一回它的腹部亮起了綠色的燈光。

    “安全的。”俞一禮說，“沒有檢測到有毒氣體，氧氣含量也沒有異?！?/br>
    安全，是指這片濃霧沒有毒，人進入可以自由呼吸，但不代表不會暗藏其他的危險。

    視野受限的時候總會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恐懼，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但此時，前方的路完全被這白色覆蓋，除了往前繼續(xù)探索之外，就只有后退到墻外這一條選擇了。

    “有人害怕嗎？”易鶴野第一個發(fā)問，“害怕可以留下，我會繼續(xù)往前?！?/br>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有骨氣的當(dāng)然不會選擇留下。但裴向錦比他謹(jǐn)慎，在貿(mào)然退讓之前，還是決定再深入研究一番。

    “我想先弄明白，剛剛我們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裴向錦說，“是做夢，還是中毒產(chǎn)生了幻覺？為什么我們會同時失去意識？”

    俞一禮思忖了一下，問：“裴隊，你剛看到什么了？”

    “我夢到我們?nèi)齻€一起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就一個人回了家，回家之后科長就打電話跟我說，給我放一個月的假休息一下，連出門旅游的票都訂好了?！迸嵯蝈\滿面疲憊地說，“我當(dāng)時就知道這應(yīng)該是在做夢了，至少不該是真的，科里的事情沒交代清楚是不可能有假期的，但是我還是沒忍住休息了一會兒……”

    俞一禮拍了拍裴向錦的肩膀以示安慰，接著又看了一眼易鶴野。

    易鶴野摸了摸鼻子：“我夢見我媽喊我回家吃飯……吃完了我就走了。”

    “所以，我們是剛一進來就一起進入幻覺了？”裴向錦分析道，“而且每個人的幻覺都像是量身定制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留在理想世界里，不再繼續(xù)前進？”

    易鶴野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小聲道：“……還挺溫柔的，完全沒有傷害我們?！?/br>
    這是句實話，如果真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完全可以用更強硬、恐怖的手段阻止他們前進，但他們只是一人做了一個美夢，除了醒來之后的悵然若失之外，他們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俞一禮想了想，沒作聲，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頸，接著轉(zhuǎn)頭去扒拉裴向錦。

    裴向錦站在原地沒動，非常配合地低下脖子，把腦機接口的位置亮給他檢查，俞一禮又伸手摸了摸，接著對易鶴野說：“能給我看看你的腦機接口嗎？”

    易鶴野皺起眉，將耳側(cè)的頭發(fā)撩開給他檢查。

    俞一禮見狀，表情悲苦：“我不能理解，居然有人類可以忍受將腦機接口開在單邊耳側(cè)，太恐怖了?！?/br>
    話雖這么說，他還是忍著難受湊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很快得出結(jié)論：

    “我們接口的周圍都沒有看到新的摩擦痕跡，也沒有異常撐起的現(xiàn)象，說明沒有被安插硬件。但是芯片載體附近的表皮都有輕度發(fā)熱的現(xiàn)象，說明內(nèi)部有程序在加載，來之前我們都關(guān)掉了所有內(nèi)部程序，所以我們應(yīng)該是被人遠程入侵了。”

    這一結(jié)論讓其余兩人微微睜大了眼睛。

    “遠程入侵？”裴向錦難以置信地問。

    為了保證用戶的隱私和技術(shù)的安全性，腦機技術(shù)開發(fā)伊始，就限定只可以由接口安裝物理插件，因此，像這樣沒有任何媒介的遠程入侵，對于他們來說，是一種完全未知的恐怖。

    “雖然在人類中沒有過先例，但是我解剖過有類似情況的人工智能，基本可以確定這一點。”俞一禮說，“理論上來說，這個技術(shù)就和意識移植手術(shù)一樣，不應(yīng)當(dāng)、不允許存在，而不是不存在?！?/br>
    “我懷疑整個A區(qū)是一片大的局域網(wǎng)?！庇嵋欢Y說，“在這種狀態(tài)下，我們沒辦法確定自己看到的東西是真是假。”

    說話間，幾人一齊看向了前方。

    面前，濃霧皚皚，虛幻朦朧。一切都變得未知迷蒙，甚至沒有人敢斷言，自己的前方真的有路。

    “從現(xiàn)在開始，千萬不要輕信自己的眼睛?！庇嵋欢Y說。

    “直到我們確定自己從這里離開為止。”

    作者有話要說：

    俞一俞：誰說我過來只能當(dāng)司機來著！

    第157章 編號157

    說話間， 幾個人的足尖就被迷霧漸漸掩蓋，那一瞬間，能見度的極速降低， 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捏了把汗。

    裴向錦立刻安排好隊形：“我?guī)罚?nbsp;搭著前面人的肩膀，沒有意外千萬不要松手?！?/br>
    于是裴向錦在前面開路，易鶴野在隊尾斷后， 戰(zhàn)斗力稍微遜色些的俞一禮背著LOPO，被護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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