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略了地板上的一點血。或許是很多血，還有兩具尸體。大概算是輕描淡寫吧。

    在布魯斯所有小孩和他相遇的方式中，這大概也就是個平均水平，不特別出人意料。

    “這就是為什么你說你不適合當(dāng)義警嗎？”達米安終于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杰森也糾結(jié)于差不多的問題過，這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我猜布魯斯可能有點后悔了?！焙梢娀卮鸬?，“無論如何我在另一邊潛力更大?！?/br>
    “我沒后悔?！?/br>
    他的布魯斯的聲音突然從荷見身后響起。

    第107章

    “我沒后悔。”

    哇偶。

    荷見有點找不到足夠禮貌的表情應(yīng)對這個。

    一瞬間在他的腦海里導(dǎo)出了十幾種可能， 其中大部分看起來像是合家歡電影的大結(jié)局，剩下的則基本是恐怖片走向。

    畢竟有時候很難判斷是布魯斯的靈光一現(xiàn)，還是糟糕的幽默感發(fā)作。

    ——布魯斯收留的小孩越多， 他的幽默感就變得越糟糕。

    出于謹慎起見，荷見開口道：“你知道我只是在開玩笑吧？”

    他從來沒有真的懷疑過布魯斯在這方面的信念，這不是那種需要證明的事， 雖然他的確也能找出一大堆的證據(jù)。

    （那些寫給普林斯頓的自豪蠢爸爸口吻的郵件。那些實際上毫無必要的自衛(wèi)練習(xí)。忍受他在試著練習(xí)魔法時打碎的古董花瓶，恢復(fù)不了原樣的地板和不小心數(shù)量翻倍了的蝙蝠洞里的蝙蝠。以及居然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溜到其他世界去這么多次。）

    荷見以布魯斯植入在他左側(cè)下方第三大臼齒里和右手前臂內(nèi)的定位器（或許還有更多他不知道具體位置的）發(fā)誓，他們倆早已過了后不后悔那個階段了。

    “無論什么時候你這么說， 我都會這么回答。”

    布魯斯看起來完全沒覺得自己過于煽情和尷尬， 但在荷見身旁的提姆已經(jīng)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離笑出來大概就差一點點。

    “……有什么進展嗎？”非常無奈地， 荷見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需要你從現(xiàn)在開始寫你的報告。”布魯斯報出了完全合理的要求。

    但這個描述——

    沒有提起世界排斥度， 是因為布魯斯到現(xiàn)在為止沒有告訴另一個自已荷見來這里的真實原因嗎？

    算了，反正這一邊不會有什么損失。

    荷見懶洋洋地朝后仰了仰頭。

    “早就寫完了?！彼剪斔谷恿艘粋€小小的黑色方塊——不知道之前藏在哪里， 明明荷見是被搜過身的。

    布魯斯決定等回去之后， 他要和荷見好好談?wù)勱P(guān)于信任的界限的問題。

    這其實完全不是新問題， 在很早以前， 差不多他剛把這個小孩帶回來不久，他就發(fā)現(xiàn)了。

    ——荷見對情感的認知有很錯誤的參考標準。

    有點像參考系，或者說一個數(shù)學(xué)體系中作為前提的公理， 有些東西在荷見那里似乎是完全無法動搖的， 而且自成一體。

    最簡單的來說，明明擁有很強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 在百分之百意識到自己受制于親情，而且這段關(guān)系部分算是刻意造成的后， 荷見的反應(yīng)非常異常。

    一方面， 荷見確實花了一點時間思考這種關(guān)系是否合適， 甚至在一個任務(wù)世界中試圖通過參照類似情況來反思，但另一方面，他在完全不介意透露出自己正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表現(xiàn)地很高興。

    布魯斯覺得讀荷見提供的任務(wù)報告非常挑戰(zhàn)他的心臟。

    在其中，那些原本應(yīng)該和情感緊緊相連的思考卻表現(xiàn)地完全獨立。

    在考慮自己是更適合哪一側(cè)——黑色，白色還是灰色——的時候，荷見明確地寫下了他知道布魯斯之前刻意阻礙了他的選擇。

    以及他不介意。

    然后荷見用相當(dāng)興高采烈的語氣寫他‘發(fā)現(xiàn)自己更適合灰色’，正在思考‘不會給布魯斯造成困擾的職業(yè)選擇’。

    在思考完親情是否是一種過分的枷鎖之后，荷見寫給布魯斯的報告甚至更離譜一點。

    像‘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這種話，布魯斯不得不反復(fù)思考荷見想表達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準備珍惜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呢？還是準備讓人生不那么‘苦短’？

    考慮到伊萊莎直接殺掉丈夫和孩子的前科，布魯斯不能保證荷見不會效法他的母親。

    這些都沒有荷見留給布魯斯的‘檢討書’那么驚人。

    在發(fā)現(xiàn)荷見又一次不見之后，那份檢討書就端端正正地放在荷見房間的桌子上。

    其內(nèi)容完全不是什么檢討，上來第一句就是‘我正準備前往一個和我們的世界非常相似，但沒有我存在的世界?！?/br>
    只要看這一行字也足夠推測荷見的目的，更不用說他曾經(jīng)和布魯斯在滴水獸石像上的談話了。

    從那個時候起，其實布魯斯就開始整理之前荷見給他的所有數(shù)據(jù)和情報，思考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他該怎么辦。

    現(xiàn)在的情況，其實比他想象中最糟的要好得多了——

    除了荷見似乎在這個世界格外容易失控，其他一切都還好。荷見還救了達米安的弟弟，這應(yīng)該算是個進步。

    但荷見會允許自己被帶到這個世界的蝙蝠洞，恐怕是因為不習(xí)慣反對家人的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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