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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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jīng)N張著嘴,偶爾動動嘴唇跟著念到幾句。 早習(xí)課就在她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中過去了。 方?jīng)N總感覺她與私塾一眾人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娘親非得把她送來私塾,是打死不會來的。 上學(xué)像極了勞改! 她又天生與常人有異,在私塾也被先生安排在角落,同窗也幾乎沒人愿意跟她說話。 涼風(fēng)習(xí)習(xí),風(fēng)過林間,樹葉發(fā)出沙沙脆響,鬢邊揚起幾縷銀白發(fā)絲,撩蕩過眼角的血痣,模糊了視線。 方?jīng)N伸出手,用小指把發(fā)絲勾至耳后。 “瞧啊——方?jīng)N在學(xué)她母親勾引人呢——” 總有人愛在背地里議論她,蒼蠅似的,聲不大點兒,卻能聽得清楚,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她翻個白眼,“在你經(jīng)過一棵樹時,樹上知了朝你叫了一聲,你也覺得是知了在勾引你嘍?怎個自作多情——” “哼!娼妓之女……” 她沒等那人說完,猛地站起身,順走書案上的課本,朝那人走去。 那人惶恐,“你……你別過來啊——聽說靠近你的人都像你父親一樣生瘡而死——” 她反應(yīng)平平,甚至輕輕扯了扯嘴角,繼續(xù)朝那人走去,冷道:“平常隨你們說就說了,老娘不在意,但唯獨你,江家,江哲不能嚼老娘舌根!” 她將課本卷成桶狀,狠狠朝那人頭上掄了幾棍。 打完當(dāng)時就爽了,可后面把雙方長輩叫到面前時,她就悔不當(dāng)初。 她的母親曾經(jīng)是花魁。名動潯武,艷絕四方,因為眼角的紅色淚痣,像一顆紅燭淚,而得名——肖燭汍。 肖燭汍剛當(dāng)選花魁不久,與方?jīng)N的父親方儒相愛。 方儒不在意她的出身,將她悄悄娶回了家。 這時,母女兩剛至私塾先生的屋門前,便聽見江哲父子與先生在議論她們: “哼!一位花柳之地的臟人怎么配碰我們家小哲!”這粗俗的話語一聽便知是江哲的父親江寒月說的。 江哲帶哭腔道:“是呀,爹爹。我被方?jīng)N碰到了,會不會像方儒一樣渾身潰爛而死?——” “我家小哲心地善良,與方家一家子不一樣。”江寒月安慰道。 “是是是……”私塾先生從旁附和,可也不忘溫言提醒,“方儒是潯武本地最大的醫(yī)館——閱微堂的少堂主。他娶一位出身花柳之地的女子為妻,是為大多數(shù)人所不齒的。雖當(dāng)時事情敗露,驚動整個潯武,把方儒的父親母親氣到與方儒斷絕了關(guān)系,并將他們趕出方家,可方儒已病逝,只留下一妻一女在世,那方家老人對她們嘴上不待見,心里還是很照應(yīng)她們……不然也不會把方?jīng)N送來學(xué)堂。這讓女子讀書本就很少見的……只恐怕這件事不好討說法,不然閱微堂那兒……” “怎的?還怕以后生病去閱微堂診治,方家記仇,故意開一劑毒藥給我喝不成?!”江寒月慍怒。 私塾先生不敢接話,“這……” 此番言論,方?jīng)N聽去,怒火中燒。 肖燭汍伸手緩緩地捋到她后背,“人家嘴上說說而已。” “可是……” “好了。聽話?!毙T汍雙手搭上房門。 推開門之前,她小聲地對方?jīng)N叮囑道:“一會兒進去你要好好跟江家道歉,不要惹是生非,此般情況,里外是我們不占道理,我們?nèi)塘吮闶?,不要落人口舌,壞了閱微堂名聲?!?/br> 等方?jīng)N答應(yīng)下來,她才敲門進去。 聽聞動靜,幾人立馬住嘴。 “哎呦哎呦……”江哲腦袋上纏一圈白繃帶,半死不活,四肢癱軟,躺倒在木椅上,哀號不停。 旁邊站一位中年男人,那就是江哲的父親。 江哲對他父親道:“爹,就是這位妖女打我,你可要為我做主哇……” 只因肖燭汍在身側(cè),又有先前她的話語做牽拉,方?jīng)N便只低頭,雙手搓弄衣角,一聲不吭,沒半點方才凌厲架勢。 私塾先生暗暗墳了肖燭汍一眼,神情滿是嫌棄,這還不夠,又順勢剮了方?jīng)N一眼。 巧的是方?jīng)N正巧抬頭,正對上先生的目光,她便是狠狠一瞪,還回去一記眼刀。 頓時,先生慌了心神,真怕因為方?jīng)N這一眼而得什么不治之癥。他清了兩下嗓子,定好情緒,才道:“江哲,井水不犯河水,你沒招惹方?jīng)N,她為什么要跟你動手?” 江哲看一眼父親,神色仿佛在想:父親和先生在這兒,方?jīng)N也不敢再動手。 他口無遮攔地說:“我怎么知道!她突然發(fā)瘋了唄——她惹過的事還少嗎?同窗里,除了女生哪個沒被她打過?哎呦呦——腦袋疼——”說著捂上腦袋直哼哼,“哎呦呦——不知道有沒有破皮流血——” “不才,我與夫君粗略學(xué)了些醫(yī)術(shù)。來,讓我來瞧瞧傷口……”肖燭汍直迎上去,柔聲關(guān)切到江哲。 “你這女人的臟手,別碰我家小哲!”江寒月厭惡地喝道。 聽聞,肖燭汍伸出去的手嚇得立馬縮了回來。 方?jīng)N神色立顯不快。她暗自啐道:寒月寒月,如此文雅的詞而配怎么個粗俗的人,真是莽漢繡花,好不般配! “汵汵小時候摔跤,破了很大一塊皮,她直哭著說‘疼’,我哄了好久才停嘴。小哲肯定也很疼吧?得趕快止痛止血才行……”肖燭汍仍擔(dān)心江哲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