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汵汵，大師沒有抹黑我?！?/br>
    “什么！”聽聞，方?jīng)N僵住。

    肖燭汍哭著說：“娘親沒用……娘親以為這件事可以一直瞞下去……卻連累到你……”說罷，她目光一凌，只在眾人沒反應(yīng)過來的一瞬，一爪洞穿了方?jīng)N小腹。

    突如其來，包括云石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方?jīng)N佝僂著腰，雙眼盯著某處不聚焦，渙散著。她大張著嘴，仿若離水之魚，無用而貪婪地吸收著，渴望著生命之源。

    奇怪的是，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卻感覺不到疼痛，反倒輕飄飄的，整個人有終于脫離塵世，解脫的愉悅感。

    肖燭汍猛地抽出手臂。紅彤彤，血淋淋。她抱住方?jīng)N，小心翼翼地帶她坐到地上。

    “我從沒說要傷害方小施主！”云石情急。他終于有一絲情緒顯現(xiàn)了。

    他既氣憤肖燭汍為何動手！

    又疑惑肖燭汍為何動手？

    “等你有孩子，便知道了。不過你是和尚，也是男人?！毙T汍笑了笑，痛苦而無奈，五味雜陳。她又道：“潯武這些人身上的瘡并不是霉斑，而是尸斑，待我一死便會好了。”

    “娘親……”方?jīng)N在肖燭汍懷里虛弱地喚道。

    “你說?！?/br>
    “因為父親的死……娘親可怨我？……”

    “傻孩子，你是我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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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失眼 一

    沈淵率先從回憶中睜開眼睛。

    赤子厄黃金澆筑的神像佇立眼前。

    不消說，肯定躺在了四十年前事發(fā)地的現(xiàn)場。

    他撐起身體坐起來，顧盼左右。

    沒人。

    他疑道：“將人弄暈了擄來卻不綁起，是我們當沒長腿不會跑？”他覺得對方把他們當傻子對待了。

    “終于醒了小子?！?/br>
    身后傳來赤子厄的聲音，沈淵尋聲轉(zhuǎn)頭，見汪盼和赤子厄正背對背被縛靈繩綁著。

    赤子厄?qū)ι驕Y催促道：“別光顧著看吶，趕緊松開我們。”

    沈淵陰騭地一笑。

    只恐狀況不對，汪盼立馬道：“是不是有人趁我們昏迷的這段時間，對你做了說了什么？”

    沈淵站起身，拍拍身上泥土，嘴角一揚，對汪盼笑道：“沒有。你不是老用縛靈繩綁我嘛，我也想讓你感受感受被綁的滋味?！?/br>
    一聽沈淵沒事，汪盼松口氣，沒再出聲。

    赤子厄明顯感受到縛靈繩松了一些，“沒出息！這就甘愿被綁啦？”他對沈淵說：“小子，他愿意被綁是他的事，你先把我松開。”

    沈淵“哦”了一聲，伸手幫他們松綁。哪兒承想，他的手剛搭上縛靈繩，就被繩子咬住，反綁住了。他懵道：“它還認人呢……”

    松開捆綁，赤子厄站起身來，他拍拍沈淵肩膀，笑道：“說不定是因為你比我倆加起來都邪門點兒?！?/br>
    “也請老師沉穩(wěn)些……”汪盼一面幫沈淵解綁，一面出聲提醒赤子厄。

    被說了，赤子厄清咳兩聲，理了理衣服，立刻端起正經(jīng)人架子，一臉嚴肅道：“拿來?！彼驕Y伸出手索要東西。

    沈淵疑道：“什么給你？”

    “藍田玉啊！”赤子厄瞪眼道：“不過才過去兩、三個時辰，你就忘了？！”

    “火氣別這么大……才過去這么一會兒呀……”沈淵“咦”了一聲，問他們道：“你們有看見關(guān)于方?jīng)N的回憶嗎？”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他竟轉(zhuǎn)移話題，不過兩人都沒多想。

    汪盼默默點頭。

    赤子厄則有點扭捏地說：“我……我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

    不奇怪，那段記憶里確實有赤子厄小小露面。

    汪盼和沈淵均是表現(xiàn)平常，而另有讓汪盼疑惑的地方。他問：“老師的早就知道，是指從四十年前就知曉，還是指現(xiàn)在才知曉？”

    赤子厄緊緊抿唇，扭頭看向汪盼，點頭贊許他聰明，抓住重點。其動作也飽含自己的難堪。

    半晌，見赤子厄不說話，沈淵替他說道：“肯定是都知道啦。”稍作停頓，他反應(yīng)過來，又道：“難怪你方才勸我們不要卷入這場因果之中，原來你對這場瘟疫不但視而不見，還助紂為虐！”

    “老師為什么這么做？”汪盼不解。

    赤子厄放眼看去廟外，意味深長地說：“我早就有意識無意識地卷入這場因果中……既然你們知道了四十年前那場瘟疫的來龍去脈，就應(yīng)該還記得，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方?jīng)N說：以后她遇到什么困難，就去我的神像前扣三下，我便會出現(xiàn)幫助她。”

    視線移開，他依次看了眼汪盼和沈淵的臉，繼續(xù)道：“而方?jīng)N直到死也沒喚我出來，所以那個承諾便移至今時了。”

    “可是方?jīng)N早在四十年前就死了，你怎么幫她？難道追去鬼域，專門找到她的魂靈，問其心愿？”沈淵插話道。

    赤子厄不惱，順下去答道：“不是我找她的魂靈，是她找我?！?/br>
    沈淵“咦？”了一聲，道：“方?jīng)N已死，肯定早就入了鬼域，而鬼域不得讓魂靈隨意外出，干預(yù)人間。他們想重回人間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轉(zhuǎn)生……方?jīng)N轉(zhuǎn)生了！……所有魂魄轉(zhuǎn)生前都要喝忘川，忘卻前塵，她轉(zhuǎn)生怎么還能記得前世？”

    “方?jīng)N確實是轉(zhuǎn)生了?！背嘧佣蝾h首，認同了沈淵的觀點，但隨即話鋒一轉(zhuǎn)，“鬼域以前是座繁華城都，經(jīng)一次地坼天崩后與人間脫離，后漸漸成魂靈暫居之地。羽淵便是那次地坼天崩后形成的巨大的地面裂縫。鬼域地界靈秀之氣絕不比九離恒耀差，甚至更甚，不然聚集這么多只魂靈，早就黑煞之氣沖天了。但自羽淵那次異像之后，鬼域便滯脹了很多黑煞之氣，久驅(qū)不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