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案件結(jié)束，才能有休息的時間。

    貝曉凡知道自己是在執(zhí)行保護于昭昭的任務(wù)，但和這些疲憊都寫在臉上的同事們相比，她看起來可精神多了，所以貝曉凡沒由來地多出一股心虛來。

    站在大屏幕前的封律眉心也有一絲倦意，他還穿著昨日的那身衣服。

    封律看到貝曉凡進來時只睨她一眼，卻并未如同在場其他人猜測的那樣發(fā)火。

    貝曉凡低著頭，弓著身子走到言至志身旁的空位子坐下。

    言至志看著前方的封律，嘴巴輕輕地張動：“你膽子真大，竟然敢遲到，更重要的是封隊都沒有罵你。”

    “……我都不知道又出第二起了，什么時候的事情？”

    貝曉凡也是低頭避開其他人的視線低聲問道。

    “凌晨5點，群里短信電話都通知一遍過了，沒人打給你？”言至志，“不應(yīng)該漏啊，是封隊負責(zé)的。”

    封律？

    難道是因為于昭昭……

    貝曉凡：“那我知道為什么了，因為我昨天晚上……”

    “為什么？”都不等貝曉凡說完，言至志就忍不住追問道，“難道是——”

    “是什么？你有什么高見說來讓大家聽聽？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在開會時間還說得這么起勁？”

    封律冷幽幽的聲音乍然出現(xiàn)在言至志的身后。

    言至志連汗毛都豎起來了，封律是什么時候跑到他身后的？！

    言至志立刻就站起身子，僵硬著臉說：“對，對不起封隊！”

    但是封律并沒有搭理他，只是依舊用冷冷的眼神看著言至志。

    “對不起封隊，我錯了，真的沒有下次了?！?/br>
    言至志咽了一下口水，他沒有辯解，又連聲道歉好幾次。

    封律這才回到了前方。

    貝曉凡也不敢多嘴了，專心致志地看著大屏幕上輪放的這次的現(xiàn)場照片。

    從照片上能看出，這次的現(xiàn)場并不是在室內(nèi)了，而是在室外。

    看現(xiàn)場照片周圍的背景，似乎是一處建筑工地？

    上次室內(nèi)，受害者又是獨居，所以過了幾天尸體才被人發(fā)覺。

    這次看尸體的腐爛情況，應(yīng)該是死亡當天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也怪不得警局樓下有那么多的記者圍著，如果這個建筑工地是在露天，那記者估計什么照片都拍到了。

    本身這起案件就不同于普通的殺人案。

    要是被那些記者們再添油加醋地宣傳，讓市民們知道市里發(fā)生了連環(huán)殺人案件，恐怕整個城市都會引起恐慌。

    貝曉凡仔仔細細地觀察著照片上的各種細節(jié)。

    照片上的受害者與第一位受害者類似，依舊是一身大紅色的裙子，頸部有掐痕，面部被一層層的保鮮膜緊緊地包裹住。

    只是這一次的受害者并沒有被吊在窗邊，而是被放在了地面上。

    地面上那一條條深褐色的血指印，證明她在死前曾竭力的掙扎。

    會議室的最前方，封律正在闡述如今這兩名死者的身份信息。

    “第一名死者，陸某，女，三十四歲，離異，職業(yè)是商場售貨員?！?/br>
    “第二名死者，張某，女，二十七歲，未婚，職業(yè)是護士?！?/br>
    “家中財產(chǎn)都沒有遺失，”有人翻看著手中的案件材料，舉手猜測道，“既然是離異，有可能是情殺嗎？”

    封律：“張某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還沒有拿到，不過經(jīng)過前幾日的調(diào)查，陸某身邊沒有關(guān)系親密的異性。即便是情殺，這也解釋不了第二名死者的出現(xiàn)。并且兩者的關(guān)系網(wǎng)，找不到?jīng)]有任何的關(guān)聯(lián)點?！?/br>
    “第一起案件警方并未向媒體披露，社會不知道兇手的殺人特征，所以不應(yīng)該會有模仿犯的存在?！狈饴蔀鹾诘拿忌彝乱粔?，環(huán)視著在場的所有人，“那么我們之前的推斷已經(jīng)可以肯定了，這就是是連環(huán)殺手?！?/br>
    連環(huán)殺手。

    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

    雖然連環(huán)殺手在影視劇中出現(xiàn)的頻率很高，可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卻并不是那么常見的。

    每一位連環(huán)殺手的出現(xiàn)，代表的就是一條條沉重的人命。

    “我聽說……似乎在第一位受害者前，還有一位幸存者？她是什么原因幸存下來的？”

    提出問話的這位是其他轄區(qū)的警員，他并不了解先前的進程。

    會議室中曾經(jīng)見過于昭昭面目的人沒有搭話。

    而封律則是頓了頓，然后往下翻動頁面：“她，不具備可參考性?！?/br>
    隨后，大屏幕上出現(xiàn)了于昭昭的正臉照。

    當他們看到大屏幕上于昭昭的面容時，在場其他的不知情人終于明白，為什么連環(huán)殺手手中明明已經(jīng)有了兩條人命，足以證明他的窮兇極惡，卻還是有一位女性卻僥幸逃生了。

    這樣的美麗，就算是最為鐵石心腸的人，恐怕都會網(wǎng)開一面。

    當所有人都為屏幕上屬于于昭昭的美貌感嘆時，封律卻不為所動，他面無表情地調(diào)動大屏幕，將照片繼續(xù)翻到現(xiàn)場照片。

    當其中一張現(xiàn)場照片出現(xiàn)時，貝曉凡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注意到在這個角度的照片上，第二名受害者的身旁。

    放著一個黑色的，正方形，上面系著白色緞帶的禮盒。

    作者有話說：

    第70章

    貝曉凡敲了三下門板, 她的情緒非常焦急，還不等里邊回復(fù)，就又急促地再敲了三下。

    直到里邊傳來封律那很有辨識度的男低音：“進來?！?/br>
    貝曉凡猛地一把按下門把手, 打開門。

    貝曉凡甚至草剛抬腳，她的口中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在詢問她先前在會議室大屏幕上所看到的那張圖片了：“封隊, 那張照片, 那個禮盒——”

    “門，關(guān)上?！?/br>
    封律坐在辦公桌后，他一身制服筆挺, 面部線條冷峻而堅硬。

    陽光從左邊的窗戶照進，他的半邊側(cè)臉幾乎融化在光芒里。

    即便在貝曉凡如此焦急的狀態(tài)，他依舊不緊不慢，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沉穩(wěn)。

    貝曉凡焦急的情緒在封律這樣的表現(xiàn)中逐漸平緩了，她點點頭，然后轉(zhuǎn)頭關(guān)上身后的門，這才走到封律辦公桌的桌前。

    驟起的情緒被忽然打斷, 貝曉凡嘴唇動了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她先前的想法。

    封律倒是沒有在意貝曉凡的情緒, 他將手中的文件夾丟到貝曉凡的面前：“自己看?！?/br>
    貝曉凡愣了下，然后才翻開文件夾。

    文件夾里夾著一疊照片。

    貝曉凡拿起那疊照片，發(fā)現(xiàn)全都是這第二起案件的現(xiàn)場照片。貝曉凡有些不明白封律的做法, 但她抬頭看去的時候，封律已經(jīng)繼續(xù)處理其他文件了, 她只好一張張地翻看這些照片。

    前面那幾張照片都是先前在會議室大屏幕里輪番看過的，直到最后幾張, 貝曉凡才明白封律給她照片的用意。

    這最后的幾張照片所拍攝的畫面內(nèi)容, 就是貝曉凡來找封律的用意。

    上面赫然是黑色禮盒的高清特寫。

    第一張拍攝的是禮盒的外部細節(jié), 貝曉凡仔仔細細地看了，無論是禮盒的整體，還是上面系著的綢帶質(zhì)地。

    從照片上看，除了盒子的大小不同，其他都與于昭昭曾經(jīng)收到的那一個禮盒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貝曉凡接著往下翻。

    當貝曉凡看到第二張照片的內(nèi)容時，她的瞳孔急速擴大，又猛地收縮，貝曉凡感覺到自己的咽喉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制住了。

    這一張照片上面的畫面是盒子內(nèi)部的承載物。

    里面裝著一只，雀。

    一只被扼斷了脖頸，小小的腦袋垂落在胸前，一動不動的紅色雀鳥。

    照片其實不算恐怖，因為雀鳥雖然被扼斷了脖頸，但卻幾乎沒有留多少的血。

    禮盒內(nèi)部只有一點點的，幾塊的深褐色斑點。

    但就是這樣的一張照片，卻使得貝曉凡拿著照片的手有細微的不穩(wěn)，有幾秒鐘她都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腦袋亂哄哄的，錯愕又慌張地抬頭看向封律：“這個禮盒，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是，是兇手放在那里的嗎？封隊，你覺得，你覺得他是要給……昭昭的嗎……”

    貝曉凡很難不去這么聯(lián)想。

    第一個禮盒就是被人以非常曲折的方式，故意放在于昭昭的花店門前。

    而這第一個禮盒的出現(xiàn)只有他們特警隊的人知道，這是不可能外傳的。

    第一個現(xiàn)場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禮盒。

    所以這第二個禮盒突然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兇手在對于昭昭企圖表達著什么。

    兇手想要表達什么呢？

    表達于昭昭，還有這些受害人，都是他手中的一只斷頸的雀嗎？

    貝曉凡胸中一腔的憤懣難平。

    憑什么啊，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是會笑會鬧的漂亮女孩，她們的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憑什么……！

    憑什么要被這樣的敗類比作手里的玩物？！

    “你如果不能冷靜，就給我出去，不要毀了我的文件。”

    封律平靜又冷漠的語氣使得貝曉凡心中的憤懣硬生生地壓下，她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把照片給捏皺了。

    “……對不起，封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