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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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人了,池巍卸了雷厲風行的風范,多了家里長輩的慈祥。他到沙發(fā)坐下:“你也坐吧?!?/br> 茶幾上有一套純手工制作的青瓷功夫茶具。這時水燒開了,池翮倒了兩杯。 池巍望著侄子:“你伯娘說,前些天,你突然說不出話了?” “是?!背佤缏曇粲行┑?。 池?。骸坝性俾?lián)系金醫(yī)生嗎?” 池翮:“金醫(yī)生人在國外,他在網上和我聯(lián)絡?,F(xiàn)下他要診斷是偶發(fā)或是復發(fā)。” 聽到“復發(fā)”二字,池巍的眉頭緊了一下:“公司的人事調動都安排妥當了,你伯娘今天中午才跟我說這事。我如果早知道,肯定讓你好好休息。是不是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太大了?” “不是。”池翮笑笑,“那天晚上,我服用了金醫(yī)生開的藥,睡一覺就沒事了?!?/br> “之后還有這類現(xiàn)象嗎?” 池翮搖頭。 池?。骸敖疳t(yī)生怎么說?” 池翮:“他說也許是偶發(fā)?!?/br> 池巍:“不要‘也許’。等金醫(yī)生回來,你去見見他。” 池翮:“是。” 池?。骸肮ぷ鞣矫妫Σ贿^來就跟我說,別勉強,別強撐?!?/br> 池翮:“大伯,我讓你們擔心了?!?/br> “我們池家的人一定是勇敢的。”池巍站起來,拍拍侄子的肩,“另外,今晚一起吃飯,我給你介紹幾個前輩,他們都是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的人?!?/br> “是?!?/br> * 飯桌上,前輩們知道池翮是池巍的家人,一個個過來敬酒。 池翮推三杯,喝一杯。 酒席散場時,醉醺醺的反而是前輩們。 一個前輩攬住池翮的肩,鼓著紅彤彤的兩腮:“池總有才,有才?!?/br> 這才上任第一天,有不有才,誰人能知? 池翮笑而不語,推開了醉醺醺的前輩。 柳長旭滴酒不沾,他是司機,他提前離席,開了車過來。 池翮還沒上車,脫了西裝外套,直接扔到車里,才坐上去。 池翮沒有回池巍那里。為了方便上下班,他另購了一套大平層。 他到了家,解了兩個襯衫紐扣。 人沒有醉,他是清醒的。他理解池巍的言外之意。他有一個極端的弱點,如果遇到有心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摧毀。 金醫(yī)生初步診斷,也許是偶發(fā)。 池翮知道,不是了。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就連聞名的心理博士金醫(yī)生,也不能。 他更有評估“偶發(fā)”和“復發(fā)”,自己的方法。 池翮一個人坐在影院室,挑了一部恐怖電影。這像是以毒攻毒。人懼怕什么,需得去挑戰(zhàn)什么。 池翮提前倒了一杯熱水,把金醫(yī)生的那盒藥放在面前。 電影發(fā)展到三分鐘左右,一個女人被一個背后的黑影勒住了脖子。 池翮猛地一震,左手想要往旁邊抓些什么。 哪有人,除了他這里,其余座位是空的。 熄了燈的影院室,響起凄慘的歌,像幽魂的嘆息,久久不散。女人的尖叫仿佛是刀片,一刀一刀切割他的聽覺神經。 那一圈圈的繩子,那個套在繩子上的頭顱,跟著哀戚的歌,刺激觀眾的感官。 池翮能看得見麻繩的細節(jié)。淡黃色,舊的,上面有幾點灰點污漬。 女人的皮膚相當白皙,白得像玉。這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家閨秀才有的瑩玉。是高貴的雪白。 麻繩重重地在她的脖頸勒出兩道痕,鏡頭向上,是她驚恐萬分的臉。她的眼珠子幾乎要突出來。 漸漸的,尖叫變沙。 又慢慢的,女人發(fā)不出聲音了。 池翮劇烈地喘氣,他要咳嗽,干干地咳。 但,他也發(fā)不出聲音了。 接下來,電影里響起尖利的玻璃碎裂聲,也有“咚咚咚”的,一下一下,能把觀眾的心給敲得跳起來的鬼樂。 池翮的襯衫上漸漸出了水。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他像從冷水里泡過,白襯衫沾濕了,粘在他的背。 他的面色如電影里的女人一樣,慘白。 他逃出去了。 巨大的屏幕上,端出來一張兇手的臉,露著猙獰的笑。 四周全是陰慘森然的白光。 光照亮那杯水,以及藥盒。 池翮忘了吃藥。 * 池翮倉皇開車的時候,姜臨晴正在家里燉湯。 常有最后一頓的說法,她對美食的追求,一直存在,也將延續(xù)。雨季潮濕,她燉了黃芪烏雞湯。 池翮耳邊聽得到車的呼嘯。 與此同時,姜臨晴又哼起了歌。她突然沉迷那首定情曲了。 黃芪烏雞湯已經燉了一個半小時。她揭開蓋子,聞了聞,夸自己說:“真香?!?/br> 她撒上鹽,關掉了爐火。正要舀一碗湯,外面的門傳來一個撞擊聲。她立即放下碗,走出來。 誰在開鎖? 除了她,有鑰匙的只有池翮,但他開鎖是利索的。 現(xiàn)在的那人,擰了好幾回也沒有打開門鎖。 姜臨晴心中狐疑,剛要從貓眼里去瞄。 忽然,門開了。 她嚇了一大跳。見到是池翮,又放下心來:“你不是今天出差嗎?難道聞到香噴噴的雞湯,回來了?” 池翮不說話,他喘著氣,驚喘,大喘。 姜臨晴注意到,他的襯衫粘著身子。近來常下雨。 可他身上的不是雨珠。 她立即握住他的手。他像失了溫度,冰涼冰涼的。她再一摸,他的手心全是汗。她立即拉他進來。 她見過這樣的池翮,眼里沒有了生氣。 姜臨晴拉他,到他喜歡的沙發(fā)。 她在想,他還有什么喜歡的? 對了,香茅盒子。 她要去綠植盆拿掛籃,剛想松松手。 池翮捉住她,不肯放。 她只好牽著他,走到綠植邊,把香茅盒子放到他的鼻尖。 他輕輕嗅了嗅。 她大概知道他吃飯的口味,偏不巧,她今天沒有做飯,她在外面吃了盒飯才回來的。 她突然想到那件十九塊的棉質衫。 池翮把她捉得緊。 她只好又牽著他,去找他的加菲貓棉質衫。她把衣服披到他的肩。 池翮似乎只喜歡這三樣東西。 她拉著他,回沙發(fā)床坐下。 跟上次一樣,從剛才到現(xiàn)在,姜臨晴什么也沒有問。她拍了拍池翮的背。 濕的,冷的。降雨又降溫,天氣濕冷濕冷的,在風里能浸人的骨頭。 她問:“要不要去洗個熱水澡?換上這件衣服?” 池翮沒說話,他也說不出來。他只是緊緊握住她。 “我在,我不走,我一直在?!苯R晴用紙巾,一下一下吸干了他臉上的汗,“要不要吃碗熱湯。我燉了一個半小時呢,健脾補氣湯?!?/br> 池翮由始至終都不愿放開她。 她拉著他去廚房,把碗放在湯煲邊,單手舀湯,哄他說:“吃碗熱湯,暖暖胃?!?/br> 池翮單手端碗,吃完了,他放碗不放人。 姜臨晴望著他和她交握的手。 男人的手指修長漂亮,骨節(jié)分明。他攥得太用力,指節(jié)泛了些青白。 “來,去睡覺吧。”她把他拉回沙發(fā)床。 被子就在旁邊,她一扯,要給他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