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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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炎夏,冷氣開得很足。他搭了條薄薄的被子。 報告結(jié)果一切正常,金明朗的眉頭沒有就此松開。他不完全依賴這份檢查。精神類疾病的診斷具有蒙騙性。尤其做心理評估時,醫(yī)生詢問病人的想法、感受、行為模式。如果對方有所隱瞞,報告就不真實了。 “池翮?!苯鹈骼屎叭肆?。 池翮半睜開眼睛,睡眠質(zhì)量欠缺,他睡不夠,又睡不沉,整日懶洋洋地:“嗯?” “結(jié)果很正常。你的這一份報告,換我去做,可能都沒有這樣完美?!苯鹈骼试捴杏性?。 池翮:“金醫(yī)生,你可以歇歇了?!?/br> “不,池翮。那一份報告只能表明,你清楚一個人的正常表現(xiàn)。但你的人和你的答案,是兩碼事。如果你假裝你沒事,你的大伯,你的伯娘,你的家人會以為你真的沒事。你沒有意識到問題,不是你把我騙走了,你就痊愈了。”金明朗說,“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你對我也不愿坦白了?!?/br> 春天過去,池翮桃花眼里的生機(jī)慢慢向秋天過渡:“金醫(yī)生,我知道人的正常表現(xiàn),說明我會控制自己表現(xiàn)得和正常人一樣?!?/br> 金明朗:“一個人非逼著自己扭轉(zhuǎn),撐不住的。至今你也沒有告訴我,你這一次失去了什么?” 池翮不說話,轉(zhuǎn)頭向著外面的萬里晴空。 金明朗嘆了一聲氣。他猜到,池翮失去了他的同類。但他不能逼問,否則池翮極有可能陷入混亂。 金明朗:“我不催你。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br> “嗯。”池翮應(yīng)了一聲。 “池先生上次問起你的情況,他們是你的家人,非常關(guān)心你。如果有什么事,你不方便跟我講,其實跟家中親人說說也行。但是不要一個人鉆牛角尖。” 池翮:“謝謝金醫(yī)生?!?/br> 金明朗:“另外,你啊,太懶了?!?/br> 池翮以前就是這樣,上學(xué)考試應(yīng)付了事。能考六十分及格,絕對不考六十一分。有大把算分?jǐn)?shù)的時間,卻不愿多答一道題。到了大學(xué),結(jié)識了藝術(shù)的朋友,他才有了上進(jìn)心。 池翮人是聰明的,心境卻不一定。 “金醫(yī)生,我能講的,就跟你講了?!辈辉富貞浀模匀徊蝗⑹?。 池翮確實沒什么勁頭。他不明說。一旦說出口,他就要被送去診所,關(guān)幾個月。 那里太悶了。 雖然金明朗是醫(yī)生,但只有病人才能互相理解,病情到了某個程度,死亡在他們的理解里,只是一種生命規(guī)律,誰都逃不過。 有的人早,有的人晚。如果早和晚之間,沒有什么趣事,其實早點也沒關(guān)系的。 * 池翮和宋騫就算不見面,手機(jī)也保持聯(lián)絡(luò)。 這一次完全斷絕聯(lián)系,宋騫不大習(xí)慣,他給池翮發(fā)了消息。 池翮完全不回。 宋騫感覺到了什么。他信任自己的兄弟,不去打擾。 直到這天,池翮給宋騫打了電話。 宋騫放心了:“要不要出來玩?” “玩什么?”池翮有氣無力。 宋騫:“大熱天的,不出海了。去避暑嗎?” 池翮:“我不想跑太遠(yuǎn),累?!?/br> 宋騫:“要不就去茶館吧?!?/br> 古香古色的茶館,連雨篷都是復(fù)古的設(shè)計。側(cè)門外,有一棵百年古樹。樹干粗,枝葉密。 白天,樹下常有休憩的人,下象棋的,拉二胡的。池翮有一天在這里,聽著一個老大爺拉了二胡的《梁?!?。 那時,與他一起聽著的,還有另一個人。 無論定情曲是《愛情買賣》或者《梁?!?,都沒有好結(jié)果。 茶館和酒吧相鄰,以竹廊連接。宋騫有時是從茶館溜到酒吧去。 池翮則會到竹廊抽煙,賞賞月色。 那一棵和酒吧格格不入的古樹,跟茶館相得益彰。 茶館是朋友的店。這位朋友將要結(jié)婚,籌備婚禮期間,他天天約著大家來玩。 照宋騫的說法:“每天都是單身告別會。” 茶館備的是上等好茶。茶館老板請客一個月,入不敷出。 宋騫調(diào)侃說:“幸虧你家底分厚,不然什么店經(jīng)得起你這樣豪爽的揮霍?!?/br> 茶館老板哈哈一笑:“沒事兒,到時候你們隨份子錢的時候,記得把茶水錢算上?!?/br> 眾人一邊品茶,一邊聊天。 茶館老板喊了聲:“哎,池翮,你又窩在沙發(fā)里睡覺?我們是血氣方剛的小伙,你怎么跟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似的,一進(jìn)來就找椅子坐,一坐下就要躺,骨頭沒了?。俊?/br> “單身漢不想聽你講述幸福的婚姻。”池翮嗓子的鼻音更重。 “你想結(jié)束單身,就向我們吆喝一下,我們一人給你牽一個大美女過來,任君挑選?!辈桊^老板一口飲盡茶水,“大學(xué)的時候,追你的女生,一個接一個。光是經(jīng)我轉(zhuǎn)送的情書,有多少啊。你天天睡大覺,你不說,誰知道你要脫單?!?/br> 池翮:“你先當(dāng)小白鼠,過幾年再跟我們分析脫單的利與弊?!?/br> 茶館老板:“需要分析嗎?為了生意,肯定是利大于弊的。至于我自己,是女人就好了,誰在意是阿貓阿狗啊。” 另一個朋友:“對了,我有天遇到秦家的秦以筠,正好聽到她跟她朋友說起池翮。” 茶館老板:“秦以筠?哦,秦家趕上風(fēng)口了,好風(fēng)光啊,想跟他們家攀親的人多著呢。” 另一個朋友:“池翮,你要不要見見秦以筠?!?/br> 池翮半閉著眼睛,像是要睡過去:“沒意思。” 茶館老板:“怎么沒意思???秦家的股票現(xiàn)在不叫‘蹭蹭蹭’,而是“咻咻咻”飛天了?!?/br> 另一個朋友:“秦以筠學(xué)歷高,讀到博士了,人又長得可愛?!?/br> 茶館老板:“池翮,別躺了,你還沒到行將就木的年紀(jì),拿出點年輕人的活力來。” 池翮不聽他的:“有些困了,你們聊。我瞇一會兒?!?/br> 喝完一壺茶,茶館老板開了一瓶酒。 朋友們在吵,池翮睡不著,但他沒有起來。 宋騫端了一杯酒,走過去:“怎么樣?要不要來一杯?” 池翮睜開眼睛,手撐著坐起來。他接過宋騫的酒杯,仰頭,一口喝了半杯。 宋騫:“你是不是不自在?” 池翮:“沒睡好,犯困?!?/br> 宋騫:“又單身了?雀神呢?” 自那之后,終于有人在池翮面前提起姜臨晴。“分了”是兩個簡短的字。他的腦?;芜^這二字,卻始終出不了口,索性懶得說話了。 “我總覺得她很奇怪,明明是傳統(tǒng)的人,卻去酒吧玩一夜情,裝得很開放?!彼悟q酌酒,說,“她也不是我們?nèi)ψ拥娜??!?/br> 池翮抬起眼:“你的圈子是什么人?” 宋騫:“至少,不是長情的人。” 好比茶館老板,跟上一個女朋友分手不到三個月,就要和新一任女朋友談婚論嫁了。 池翮諷刺一笑:“確實?!?/br> 她從高中就惦記人到現(xiàn)在,長情得很。 長情得令人切齒。 * 池翮無所事事,偶爾跟宋騫幾個聚會。 有天,熊令鋒約他吃飯,他出去了一天。 后來懶得到處走。 池老太爺跟池巍住得很近。 池翮去陪池老太爺聊天,談起了公司的事,分析當(dāng)下公司的發(fā)展趨勢。 池老太爺覺得,孫子正常得不得了。 池老太爺跟金明朗談了談。 金明朗說,與社會多接觸,對池翮大有好處。 池老太爺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金醫(yī)生?!?/br> 回去公司的那天,池翮穿上了嶄新的深灰西裝。 他拿著領(lǐng)帶,到了鏡子前。 他的動作突然停頓。 房間沒有人,但又仿佛站了一個人,就在他的面前。 她笑著說:“我學(xué)了好幾種系領(lǐng)帶的方法。還不熟練,先給你系一個最簡單的?!?/br> 她給他系好了領(lǐng)帶,輕扯一下,說:“真帥。” 池翮眨眼。 她不見了。 鏡中照出一條被他勾在指間的領(lǐng)帶。 池翮迅速地系上了。 * 姜臨晴趕在將遲到的一分鐘里,到了公司。 她走進(jìn)辦公室,聽見劉倩說:“太子爺回來了?!?/br> 姜臨晴當(dāng)場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