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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41節(jié)

    武八娘看著杜清檀那吹彈得破的雪白肌膚,眼里放出狼一樣的綠光。

    “哎呀,天快黑了,我得趕緊回家啦!”

    杜清檀毫不留情地起身告辭。

    武八娘意猶未盡,卻也只好等著次日再說。

    “得弄個車?!辈伤{和杜清檀商量:“崇仁坊和永寧坊隔了四個坊區(qū),每天這么趕路,得把腿走斷?!?/br>
    “養(yǎng)車麻煩,家里沒地方放,買馬吧。”

    杜清檀笑了起來,誰能想到呢,初春之時衣食皆無著落,如今居然也要養(yǎng)馬了!

    “可是我們不會騎??!”采藍突然想起來:“獨孤公子不知好點沒有,可以請他教我們。”

    “明日備點禮,讓大伯母帶著團團去看看他?!?/br>
    杜清檀在回去的路上,順便幫自己和采藍各買了兩身衣裙。

    都是方便勞作的窄袖衫,顏色也素淡,另外又挑了一塊粗布,準備做圍裙。

    楊氏翹首期待,看到她們回來便松了口氣,張羅著要擺晚飯。

    杜清檀道:“我們吃過了。”

    采藍也點頭:“吃得比家里好多了,魚羹。”

    團團委屈:“我也想吃?!?/br>
    楊氏很無奈:“薛家為給孩子治病才弄了這些東西出來,你這婢子嘴上無遮攔,給人家?guī)砺闊┰趺崔k?”

    采藍連忙捂住嘴,誠心誠意地認了錯。

    杜清檀叫她過去幫忙,之前答應周家配的烏梅丸,前日楊氏已去藥鋪抓齊了藥,烏梅用醋泡了一夜,現(xiàn)下可以配起來了。

    楊氏等人吃過晚飯,也來幫忙,說起周家:“帶了修整圍墻的工具來,半日功夫就弄好了,手藝還行。”

    “那就好。”杜清檀問道:“那孩子腹痛緩解了么?”

    “說是緩解了,還繼續(xù)按著你給的方子吃著呢。”于婆嘖嘖道:“這墻也修得太貴了,人參呢!人參呢!”

    楊氏不喜歡她這種口氣,說道:“用量也不是很大,左鄰右舍的,結個善緣罷了?!?/br>
    杜清檀并不參與這些討論,待到蜜丸煉制完畢就起身洗手:“不白送,送不起。給這個不給那個就會得罪人,一律按成本售賣?!?/br>
    尋常百姓生活艱辛,小孩子和大人患蟲病的都不少,卻又配不起這烏梅丸。

    藥鋪里的太貴,她按成本賣,已是做善事、結善緣。

    是夜,杜清檀忙到近三更才睡下,次日晨鐘才響便出了門。

    正想著得趕快些,別耽誤了壯實郎的早飯,老于頭居然牽出來一頭驢。

    “五娘騎這個去?!崩嫌陬^摸一把驢背,幾根毛隨著他的動作飄飛下來。

    是獨孤不求的老禿驢。

    “它怎會在這里?”杜清檀驚了。

    “昨日里有人送來的,說是獨孤公子病著,養(yǎng)在邸店不放心,送來咱家養(yǎng)著,過后一并結算養(yǎng)料錢?!?/br>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給五娘代步,就當給它遛遛彎、消消食了?!?/br>
    老于頭笑得十分憨厚且老實。

    老禿驢對著杜清檀嘟嚕一下嘴唇,翻出一排牙,然后飄下兩根毛。

    “他倒是愛惜這老驢?!倍徘逄聪訔壍貌恍校骸拔也灰T?!?/br>
    楊氏趕出來遞過一個包袱:“你的圍裙。”

    昨天還是布,現(xiàn)在就成了圍裙。

    “下次不許熬夜了,沒這么急?!倍徘逄纯粗鴹钍蠞M是血絲的眼睛,用力抱了她一下。

    “我走啦!家里有事就來說,我很快就回來?!?/br>
    楊氏把杜清檀和采藍送到坊門,瞧不見背影了,才揉著眼睛回去。

    于婆安慰她:“五娘能靠著本領立足,又是在薛府那樣的富貴人家,是好事兒,哭什么呢?”

    楊氏哽咽道:“你不懂?!?/br>
    但凡她爭氣些,也不會讓孩子這樣辛苦委屈。

    “辛苦委屈”的杜清檀嗅著清冽的空氣,興奮地旁觀了一番官員上朝的熱鬧景象。

    那是真熱鬧,也是真早,有些人騎在馬上打呵欠瞇瞌睡,一搖一晃的,瞧著都辛苦。

    薛家住的崇仁坊就在皇城邊上,上朝不必趕早。

    以至于杜清檀走到薛府門前,正好遇到壯實郎的爹,薛鄂。

    薛鄂大概三十多歲,長得高大壯實,留著短胡髭,神色冷漠威嚴,穿著緋色官袍,腰間的銀魚袋在火光下閃閃發(fā)光。

    他站在府門前,恭敬地和一個穿紫衣配金魚袋、身形高挑的男子說話。

    杜清檀并不想招人眼,便帶著采藍立在道旁靜等他們離開。

    都是要上朝的人,想必耽擱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片刻后,薛鄂和紫衣男子一前一后上了馬。

    二人騎著馬,邊走邊談,慢吞吞地從杜清檀站立的地方走過去。

    杜清檀眼看他們過去了,便拉著采藍往前走,不想才走了兩步,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爆喝:“誰在那里?!”

    緊跟著,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兩把裝飾著龍鳳環(huán)的儀刀卷雜著風聲橫過來,硬生生停在二人面前不到一寸遠的地方。

    “??!”采藍短促地尖叫了一聲,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杜清檀一把扯住她,平靜地報出身份:“我是來給薛家孩子治病的大夫。”

    說食醫(yī)人家聽不懂,她都只說自己是大夫。

    然而那兩個手握長刀的侍衛(wèi)并不肯相信,反而逼著她們轉過身去面對眾人。

    “薛司馬,這是您家的大夫么?”

    薛鄂盯著杜清檀和采藍看了片刻,不太確定地道:“大概……是的吧……”

    紫衣男子輕笑起來,聲音如同羽毛般輕輕拂過耳朵,酥得人心微微顫抖。

    “平梓,你可真有趣,是不是你家的大夫,你竟然不能確定?”

    他隔著燈火看向杜清檀,目光流轉如月華,溫潤如玉。

    “郡王有所不知。”薛鄂解釋道:“下官忙于政務,家事都是拙妻打理。這位大夫才來不久,又是女醫(yī),故而未曾見過?!?/br>
    杜清檀聽見他小聲說:“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這位姑娘容色太盛,不像醫(yī)者?!?/br>
    紫衣男子淡淡一笑:“放了她們吧?!?/br>
    第61章 多多提點

    目送薛鄂等人遠去,采藍用力拍拍胸口:“真是的……五娘快成神醫(yī)吧!”

    杜清檀笑笑:“會的?!?/br>
    這就是來自權勢、階級的壓迫,無時無刻無處不在。

    就連生得好,也能不像大夫。

    因為在多數(shù)人眼里,能做事的女人就不能長得太好看,長得太好看的女人大概率就是花瓶。

    不過倒也不值得抱怨,她加快腳步:“快些,別耽擱了?!?/br>
    小憐早就等不及了,看到她們就道:“怎么才來?少夫人問過好幾次了?!?/br>
    采藍連忙辯解:“早就來了的,恰好遇到薛司馬上朝,就等了會兒?!?/br>
    小憐認真地看了她們一眼,突地笑道:“見到主君了嗎?”

    “見著了啊?!?/br>
    杜清檀沒放過小憐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平靜地道:“貴人威嚴,不敢相擾,我二人便在街邊角落靜候貴人離開。

    不想?yún)s被侍衛(wèi)發(fā)現(xiàn),用刀逼著我們求證身份。薛司馬不認識我,是那位同行的貴人下令放了我們?!?/br>
    “同行的貴人?”小憐的關注點被轉移了:“什么貴人?”

    “不知,只聽薛司馬稱呼他為郡王,穿著紫色官服,佩著金魚袋呢?!?/br>
    杜清檀邊說邊穿上圍裙,準備做早飯。

    因為耽擱了會兒,來不及燉湯,所以她做的是雞蛋起酥煎餅。

    小麥粉加入雞蛋、油、糖、鹽,揉成面團醒著,再燒滾油倒入面粉攪成油酥,面團包油酥,搟成小孩子手掌大小的薄餅,捏成小熊狀,入鍋烙制成金黃起酥。

    這個時候,采藍也把提前泡好的杏仁研磨好了,雪白的牛奶加進去,一會兒就成了熱騰騰的杏仁奶。

    金黃燦爛的小熊酥餅在白玉盤子里手牽手,旁邊是一只盛著雪白奶液的秘色葵口碗。

    熱騰騰,奶香加甜香,很能慰藉一大早就起床、餓著肚子干活的人。

    小憐咽下一口唾液,嘆道:“您這一個餅,居然也有這么多花樣。還有這奶,又是什么做法?”

    “我不知小郎口味,心里總有些不踏實,小憐姑娘幫忙嘗嘗?”

    杜清檀笑著遞過一只小碗,碗里有兩塊金黃色的酥餅,筷子輕輕一戳,酥皮便掉下來,里頭更是層層起酥。

    一口咬下,外酥里軟,甜中微微帶的那一點兒咸剛好中和了膩。

    小憐嚴肅地道:“不錯,小郎會喜歡的?!?/br>
    杜清檀又遞上一杯杏仁奶:“這個也幫忙嘗嘗?!?/br>
    杏仁香掩蓋了牛奶的膻,協(xié)調(diào)又融洽。

    小憐捂著嘴笑起來:“我看很好,咱們趕快送去罷。”

    壯實郎揉著眼睛坐在桌前發(fā)呆,武八娘坐在一旁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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