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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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風(fēng)吹過,草木發(fā)出“唰唰唰”的聲音。 獨孤不求屏聲靜氣,豎耳靜聽。 “沙沙沙”的聲音透過夜幕,由遠及近,漸次而至。 一滴冰涼的雨水落到了皇子的鼻尖上,緊接著,又一滴雨水打濕了他的臉頰。 “嘩啦啦啦~”雨水越來越大,天邊低垂的黑云被閃電撕裂,沉悶的雷聲翻滾而來。 守在驛站外的襲擊者sao亂起來,片刻后,絕大部分人走入火場搜索,留在外面的人則忙著封鎖各處出口。 果然沒人注意他們這邊。 “走。”獨孤不求一把拽起皇子,朝著山野深處狂奔。 深一腳淺一腳,兩個奪命奔逃的人不辨方向,氣喘如牛。 雨越下越大,狂風(fēng)卷雜著冰冷的雨水砸在臉上,叫人喘不過氣來。 皇子一腳踏空,摔倒在地,再也不想起來。 “殿下,再堅持一會。等到天亮,我們就有救了。”獨孤不求鍥而不舍地想要扶起他。 “讓我死在這里好了!” 中年的皇子崩潰地捶著地,聲嘶力竭,絕望吶喊:“讓我死,死了就都干凈了!” 被貶出京的這十多年里,他無時無刻不在擔(dān)心丟掉性命,時時刻刻都在夢魘中度過。 卻從沒有今日這么狼狽,這么辛苦。 如若是那位多年未見的生母想要他的命,那就還給她好了! 一了百了。 獨孤不求用力抹去臉上的雨水,幾次想要開口相勸又咽了回去。 他陪著皇子跪坐到地上,盡力用身體擋去風(fēng)雨。 誰還沒個絕望任性的時候呢? 他也有想要放棄生命的時候。 卻也沒有耽擱多久,癱在地上的皇子慢慢地爬了起來。 借著一閃而過的雷光,他看到了跪坐一旁,用身體替他遮擋風(fēng)雨的青年沉默溫和的側(cè)顏。 “你叫獨孤不求?”皇子很認(rèn)真地問道:“字正之,是洛陽獨孤氏?” 獨孤不求抹去臉上的雨水,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是,殿下,獨孤不求愿意為您效勞?!?/br> 皇子坐直身體,換了肅然的神色:“我此番前途未料,或會死去。你跟著我,只怕也會死得悄無聲息。你不怕?” “怕死就不會在這里了?!?/br> 晨光乍泄,雨漸停。 獨孤不求雪白的牙齒閃著冷光:“殿下要相信圣人,要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后福?!?/br> 皇子把手遞給他:“扶我起來,我們繼續(xù)往前走?!?/br> “你成家了嗎?有沒有孩子?我的孩子盡跟著我受罪了……” 皇子上牙磕下牙,意識開始模糊。 獨孤不求再一次拽住了他。 晨曦微光中,一滴雨水從山毛栗的刺針上滑落,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刀劃破冷風(fēng),朝著他們直砍下來。 第100章 夏至 皇子徒然地瞪大眼睛,看著刀光向自己劈來。 他無力掙扎,無法躲避,驚恐到失聲,雙腳如同鐵釘釘入地面,不能移動半分。 “嗆啷”一聲脆響,一把橫刀擦著他的頭發(fā)飛過,與那道刀光相撞,拖出一道殘影,火花四濺。 獨孤不求勁瘦有力的身影將他擋在身后,橫刀卷起陣陣?yán)滹L(fēng),殺氣犀利。 皇子掙扎著縮到樹后,倉惶地看著前方。 年輕的俊美青年唇角勾著滿不在乎的微笑,以一敵二,大開大合,是不要命的打法。 然而仔細了看,卻又能看出來他并非不要命。 不過都是假象罷了,以身為餌,引得對手出刀,再迅速后退,一腳將另一名對手踹飛過去——正好對著才劈過來的刀。 刀被擊落,卻也不慌,擺個姿勢,左拳出其不意直擊對手側(cè)臉,當(dāng)即將對手打得暈厥倒地。 皇子看著看著,唇角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淡笑。 有勇有謀,倒也非是匹夫之勇。 血光乍起,刺客倒地。 獨孤不求回頭,俊美無疇的臉上多了一道血痕,手臂也在流血。 他利索地撕下袍腳,扎住手臂上的傷口,撿起橫刀,拽著皇子繼續(xù)奔逃。 “殿下一定要堅持住,圣人接您回京,必是做足萬全準(zhǔn)備,不會只派出我們這一撥人,援兵很快就到?!?/br> 獨孤不求嗓音沙啞,卻極堅定篤定,這給了皇子極大的鼓舞。 他反過手來扶住獨孤不求,鼓勵道:“你也要堅持住,等到將來……” 本想許以官職爵位,終是不敢冒險,遂改口:“將來見著圣人,我定然替你請功。” “好啊,屬下等著呢……”獨孤不求勾唇而笑,笑容燦爛,讓人心生愉悅。 遠處傳來沸騰的人聲,獨孤不求爬到樹上張望一番,跳下來道:“為首之人著朱袍配銀魚袋,余下人皆著千牛衛(wèi)服飾,必是圣人派來接殿下的人。是否需要聯(lián)系他們?” 朱袍銀魚袋,至少也是五品以上高官,千牛衛(wèi)為御前貼身侍衛(wèi)。 這是走了明路,危險自然少了很多。 皇子點頭同意。 獨孤不求取出一只骨笛,緩緩奏響。 那邊很快應(yīng)回笛音。 “確實是來接您的人,殿下,獨孤不求幸不辱命?!?/br> 看到迎面走來的千牛衛(wèi),獨孤不求如釋重負(fù),轟然倒下。 鮮血早就浸透了他的衣袍。 然而,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唇角仍然帶著微笑,仿佛什么困難都不在話下,熬過去就好。 皇子指著他,和對面的五品職方郎中大聲說道:“救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下他!他拼死救了我的命!也救了你們這些人的前途!” 這一席話,說得自信十足。 在之前,這群人悄悄找到并帶走他時,他總以為自己會是死路一條。 而這一刻,看到五品官員帶著千牛衛(wèi)出現(xiàn),他就知道,等待自己的未必是噩運。 或許,此生當(dāng)中,最大的一次命運轉(zhuǎn)機已經(jīng)到來。 五月末,鑾駕將往東都洛陽,大部分官員也要隨侍前往。 薛鄂以及梁王等人也都要去,武八娘的和離之事竟有無限擱置之意。 為了此事,武八娘雖不至于日夜憂慮,始終不太安心。 杜清檀便在吃食上給她作了調(diào)整,將她養(yǎng)的面若桃花,身體康健。 壯實郎的夜盲癥已經(jīng)痊愈,終于能夠在夜晚看書寫字,獨立行走玩耍。又因每日飲食鍛煉得當(dāng),身高便如雨后春筍一般,一下子拔了老高。 安平郡王老夫婦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卻是自杜清檀入駐之后,再不曾生過病,能吃能睡,紅光滿面。 武八娘瞧著欣慰,特意給杜清檀多開了一個月的診金,另送了幾匹薄紗好絹,說是讓她好生做幾套衣裙穿戴。 杜清檀哪里舍得,自是存起來準(zhǔn)備用作買房。 也不知是何原因,她原本以為治好了壯實郎的疑難雜癥,總要小小地出一回名,病人肯定會比從前多。 然而現(xiàn)實總是更冷酷,非但官宦勛貴圈子無人尋她,就連以往的街坊平民也是寥寥無幾,只能賣些烏梅丸。 街坊平民病患變少,她倒也知道其中原因。 她從永寧坊搬來,那邊的街坊鄰里距離這里遠了,她又時常不在家,求醫(yī)總歸有些麻煩。 而平康坊這邊,又是初來乍到,周圍鄰里非富即貴,自有用熟的大夫,外人輕易插不進去。 譬如她那姓元的隔壁鄰居,自那夜討過烤羊rou后,就再未出現(xiàn),安靜得就像不存在似的。 然而類似武八娘這樣的官宦勛貴圈子也無人請她,就讓人由不得多思多慮。 或是有人刻意壓制,也或是她時運不到。 無論哪種原因,杜清檀都不會坐陷困局而不動。 左思右想,便在夏至日順應(yīng)時節(jié),精心準(zhǔn)備了一道滋陰養(yǎng)血、延緩衰老的桑葚膏。 府中女眷,以安平郡王妃為首,這膏自是要先往那里送。 杜清檀走入房內(nèi)就覺著不太對勁。 郡王府內(nèi)成年的女眷幾乎全都在場,人人皆是神色凝重。 武八娘眼眶微紅,似是哭過,見她來了就強笑道:“小杜又做了什么好東西?都有什么好處???” “做了些桑葚膏?!倍徘逄慈绯PΦ溃骸跋闹陵幧?,要養(yǎng)心陰。心陰不足,易心煩失眠,燥熱上火,甚至引發(fā)心疾。此膏補心腎,滋陰養(yǎng)血抗老,日日服用大有好處?!?/br> 武八娘就道:“是好東西,阿耶阿娘要多吃?!?/br> 其余人等便也躍躍欲試,杜清檀就道:“我這做得有多,稍后若是想要,只管使人去我那兒拿。是我自掏腰包,送給各位的?!?/br> 人人都知道她養(yǎng)家艱難,又都是有頭有臉的,哪里好意思白拿她的,就都說要買。 杜清檀堅持要送:“這次就算我送大家的,嘗著好了再來買或是定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