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宇熙莫名其妙：「為什么？」

    『反、正你不能進(jìn)來，要在外面等！』尹曉夏從來不知道、原來要給人驚喜是那么困難的一件事，要不是日光的工作人員們一起幫忙，尹曉夏根本想不到該說什么。

    難得聽見尹曉夏那么堅(jiān)持，童宇熙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我會在外面等，等你好了打給我、我再進(jìn)去，這樣可以嗎？」

    尹曉夏差點(diǎn)脫口而出說自己才不會打電話，不過他連忙用力忍耐住，好半天才回了童宇熙一個(gè)『嗯』。

    童宇熙完全搞不懂尹曉夏想做什么，或許是課還沒上完吧，他于是先在日光停車場自己專屬的停車位把車停好。童宇熙聽話地沒有直接進(jìn)去找尹曉夏，而是在最靠近日光大廳門外的、修剪整理得相當(dāng)漂亮的草皮邊等待。

    應(yīng)該是上課的時(shí)候做了或畫了什么吧，童宇熙心想。

    尹曉夏在房間里戴上了帽子、穿上童宇熙的白襯衫和同樣寬松的長版連帽厚外套，還有白色運(yùn)動(dòng)長褲和白色球鞋，一手緊緊抓著白色小熊，兩個(gè)看護(hù)人員在旁邊鼓勵(lì)他。

    「曉夏，不要太勉強(qiáng)，我們在旁邊陪你喔?！?/br>
    「宇熙、……」

    尹曉夏緊張得呼吸困難，想到自己要走進(jìn)陽光底下、就讓他怕得全身發(fā)抖。這陣子尹曉夏的努力，在日光里也已經(jīng)人人皆知，平時(shí)很愛曬太陽的爺爺奶奶們、也都滿心期待地想看見陽光里的尹曉夏。

    那么年輕的孩子，就是該在陽光下、而不是永遠(yuǎn)關(guān)在日光里。

    尹曉夏簡直舉步維艱地往門口走，自動(dòng)門外就是陽光燦爛、毫無遮陽處的廣場，雖然冬天不熱、但刺眼的陽光仍然讓尹曉夏瞇起眼睛。

    陽光里，童宇熙在等。

    尹曉夏的心臟狂跳，他大口呼吸著、急促地彷彿剛衝刺完百米，他雙手緊緊抱著小熊，同時(shí)不斷在心里安慰自己。

    我不能害怕，宇熙在等……

    我想給他驚喜、想讓他高興……

    想讓他笑。

    幾名看護(hù)看著緊張無比的尹曉夏，實(shí)在有點(diǎn)擔(dān)心，其中一位男性看護(hù)忍不住上前按著尹曉夏瘦弱的肩頭說：「曉夏，真的不行也沒關(guān)係，不要勉強(qiáng)。」

    尹曉夏拼命搖頭，沒有不行，不能不行……

    他顫抖著向前走，自動(dòng)門無聲而快速地向兩旁滑開。

    童宇熙愉快地站在外頭等尹曉夏電話，在眼角馀光瞥見日光大廳的自動(dòng)門打開時(shí)，他下意識地轉(zhuǎn)眼看去。

    視線觸及的那瞬間，童宇熙就呆楞在那里。

    雖然戴著壓得很低、蓋住整張臉的棒球帽，童宇熙當(dāng)然不會認(rèn)錯(cuò)，走出門外的是尹曉夏……我的，小夏天。

    「曉、夏？」童宇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現(xiàn)在太陽那么大、尹曉夏卻站在那里，這、……我在做夢嗎？

    尹曉夏緊張得快哭了，他艱難緩慢地移動(dòng)自己的腳步，因?yàn)槿戆l(fā)抖、走路都有點(diǎn)不穩(wěn)，童宇熙忍不住邁開腳步要朝尹曉夏跑去，卻被尹曉夏大喊著阻止：「不要！」

    童宇熙僵硬在原地，即使還隔著大概十幾步遠(yuǎn)的距離，他還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尹曉夏在發(fā)抖。

    他的小夏天，站在陰影和陽光交界處，只要再踏一小步、就會整個(gè)人暴露在陽光里了。尹曉夏低著頭、艱難地抬起腳好讓自己整個(gè)人往前移動(dòng)。

    呼吸好困難、頭有點(diǎn)昏，可是、可是……

    在尹曉夏整個(gè)人緩慢地移動(dòng)進(jìn)陽光普照里的當(dāng)下，他困難地抬頭、因?yàn)榫o張而淚濕的大眼睛努力眨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一向不直視別人的目光、準(zhǔn)確地找到了童宇熙的。

    「曉夏、……」

    即使尹曉夏緊張得連嘴唇都泛白顫抖，他還是朝童宇熙笑了。

    「宇熙，你看、我可以……」

    話還沒說完，尹曉夏就整個(gè)人倒了下去，那瞬間童宇熙的心跳幾乎停止了，他急切地向前衝，「曉夏！」

    就在尹曉夏身后的兩名看護(hù)即時(shí)撈住尹曉夏，同時(shí)很快查看了他的狀況。童宇熙衝到尹曉夏身邊，伸手就把人抱進(jìn)懷里，看護(hù)也任由童宇熙這么做。

    尹曉夏神情痛苦地緊扯著胸口，臉色慘白地大口喘著氣，童宇熙慌亂地抬頭求助，「曉夏怎么了？怎么會這樣，曉夏、你還好嗎？」

    「別急?！箖膳缘膶I(yè)護(hù)理人員安撫童宇熙，「這可能是因?yàn)闀韵奶^緊張而引起的呼吸過度，一段時(shí)間會慢慢好一些，曉夏、慢慢呼吸，慢一點(diǎn)……」

    童宇熙簡直心痛到說不出話，他抱起尹曉夏、大步就往日光里走。

    回到尹曉夏的房間，童宇熙彎腰想把人放上床，沒想到尹曉夏抓著童宇熙的衣領(lǐng)猛搖頭，童宇熙只好抱著他在床邊坐下。

    護(hù)理人員一路送到門口，就沒有再進(jìn)來了。

    尹曉夏還在喘，但顯然想說話、童宇熙先一步的阻止他。

    「先不要講話。」

    童宇熙的語氣、讓尹曉夏立刻就察覺不對，那對還濕潤著的大眼睛透露出疑惑，童宇熙緊繃著臉，望著臉色蒼白的尹曉夏。

    「曉夏，你這樣太亂來了?！?/br>
    童宇熙簡直被剛才尹曉夏就在自己眼前跌落那幕嚇?biāo)溃瑵M心滿腦都只剩下尹曉夏蒼白的模樣和顫抖不停的身子。

    那簡直心痛得讓人無法負(fù)荷的同時(shí)，童宇熙也再次確定了自己心里的念頭。

    ——只要我的小夏天好好的，要我做什么、拿什么來換都愿意……

    童宇熙心有馀悸地把尹曉夏緊緊抱在胸口，貼著他的耳朵說：「我簡直被你嚇?biāo)懒耍瑫韵?，真的……?/br>
    尹曉夏眨著眼睛，心里好困惑。

    宇熙……不高興嗎？我這樣……宇熙不開心？

    這讓尹曉夏胸口驀地涌出一陣酸楚，剛才一直忍耐著的眼淚也跟著掉了出來，他縮在童宇熙胸口哭了起來，童宇熙訝異地看著尹曉夏。

    「曉夏？」

    尹曉夏掙扎般地在童宇熙腿上轉(zhuǎn)身、然后貼著他的胸口緊緊抱住。在哽咽里，童宇熙聽見他斷續(xù)低喃：「不、要，宇熙，不要、討厭我，對不起……」

    童宇熙完全搞不懂為什么，他只能連忙先安慰：「曉夏，什么對不起？為什么，等等、你先別哭……」

    尹曉夏只是拼命搖頭。

    童宇熙捧起尹曉夏的臉、親吻他眼角，「不要哭，曉夏?！?/br>
    搞什么，我到底在搞什么、為什么總是讓他哭？童宇熙簡直要被自己氣死，明明是想讓他開心快樂的，卻好像怎么做都適得其反，明明知道他笑起來像是燦爛出整個(gè)春天的花開一樣，但偏偏又讓他哭。

    童宇熙實(shí)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即使自己交往過不少對象，但他也從來沒那么認(rèn)真在意過對方、也從來不曾花心思在討誰開心。

    但對尹曉夏，卻完全相反。

    ——我明明那么想要你自在快樂，卻又怎么都無法瞭解你的想法和感受，究竟是哪里出錯(cuò)了？

    直到某種突兀的感受沾染上臉頰，尹曉夏才漸漸停止哭泣。他抬頭、目光有點(diǎn)膽怯地看向童宇熙的。

    于是，看見童宇熙眼淚滑落的瞬間。尹曉夏眨眨眼睛，他伸手去碰童宇熙臉頰，「你為什么要哭？」

    童宇熙側(cè)頭貼著尹曉夏的掌心，「看見我的小夏天那么難過，我也好想哭?！雇钗鯉е菢拥谋砬檎f那種話，單純的尹曉夏連忙隨便把臉抹一抹，「那、那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br>
    明明還很不舒服卻還逞強(qiáng)的模樣，讓童宇熙心口都揪在一起，他點(diǎn)頭，像是在比賽誰更用力一點(diǎn)地、把尹曉夏抱得更緊，「嗯，我們都不要哭?！?/br>
    兩人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彼此一樣地抱在一起，直到漸漸平靜下來、尹曉夏的身體狀況也漸漸恢復(fù)過來，童宇熙才有心思去回想剛才自己看到的。

    難怪尹曉夏怎么都不肯讓自己進(jìn)來。

    難怪他最近很明顯有什么事情沒說。

    這、簡直……

    驚喜、滿足，心疼、愛憐，不捨、幸福，太多種情緒一下子全部洶涌出來，讓童宇熙一時(shí)之間根本找不到確切的話語來形容這種復(fù)雜的感受。

    他極力克制著激動(dòng)、捧起尹曉夏的臉親吻他，「曉夏，你好棒，真的好棒……」

    「真的？」聽見童宇熙稱讚，尹曉夏眨眨眼，同時(shí)開始努力想把臉擦乾凈，「我不哭的時(shí)候，很棒嗎？」

    「??？」

    童宇熙呆了一下，尹曉夏接的話讓他一時(shí)之間無法理解，尹曉夏還在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才沒有哭過一樣，然后童宇熙才恍然大悟。

    原來尹曉夏誤以為自己剛才說的棒、是在說他主動(dòng)不哭了的行為。

    對他，什么事情都要仔細(xì)解釋清楚才行。

    童宇熙微笑著拉住尹曉夏的手阻止他再揉眼睛，雖然這并不是一個(gè)值得鼓勵(lì)的行為、不過童宇熙還是因?yàn)樗嗉t了自己雙眼的模樣、可愛得忍不住親他眼角，「我說你好棒，是因?yàn)槟銊偛拍敲磪柡?、那么勇敢的到外面曬太陽，我完全沒有想到你會給我這么大的驚喜。」

    ——宇熙說，這是大驚喜。

    尹曉夏眨眨眼睛，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急速地填滿，他看著童宇熙、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個(gè)好大的笑容。

    那樣燦爛的笑，那樣毫不轉(zhuǎn)移的凝視，都讓童宇熙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你、……驚喜嗎？喜歡我這樣嗎？」尹曉夏想起這兩天自己跟護(hù)理人員一起練習(xí)的，他坐在童宇熙腿上面對著他，然后笑著舉起雙手：「surprise！」

    童宇熙在那瞬間，腦中完全只剩下想把這生物撲倒的念頭。

    ——不行，童宇熙，你不行，現(xiàn)在不行。

    童宇熙緊緊握拳、簡直要咬斷自己牙根，尹曉夏那對大眼睛一旦正視著自己，更是顯得晶亮，童宇熙忍不住伸手去碰觸，尹曉夏并沒有閃躲。

    「……我最喜歡我的小夏天了?！?/br>
    尹曉夏并沒有針對童宇熙的用語糾正，他只是因?yàn)橥钗踹@么說、笑得更燦爛了。他滿足地窩進(jìn)童宇熙胸口蹭了蹭才抬頭，「那、我再加油一次看看？」

    童宇熙根本來不及阻止、尹曉夏已經(jīng)從他身上跳下來、扯著童宇熙的手就轉(zhuǎn)身往外跑。

    「唔啊，等等，曉夏、等一下?！箾]跑兩步、尹曉夏就被童宇熙扯回懷里，尹曉夏皺了皺有點(diǎn)撞到的鼻子，「為什么等一下？」

    「今天這樣很夠了。」童宇熙低頭親吻尹曉夏頭頂，「你剛才那么不舒服，真的嚇?biāo)牢伊?。?/br>
    尹曉夏深深呼吸，童宇熙的香水味里總是混雜著些許甜甜的、草莓糖果的味道，像這樣被他抱著、就會有種……好像什么都不用怕的感覺。

    甚至比起小熊、比起白色，更讓他感覺安心。

    這讓尹曉夏情不自禁地也伸手回應(yīng)童宇熙，童宇熙有點(diǎn)訝異尹曉夏抱著自己的力道，然后，他就聽見尹曉夏在自己胸口的低喃。

    「抱、我，宇熙，抱抱……」

    在接收到那句話的當(dāng)下，童宇熙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下一刻，童宇熙用力將尹曉夏扯上床，尹曉夏愣了一下，在他什么都還來不及反應(yīng)的時(shí)候，童宇熙已經(jīng)用力扯開尹曉夏的上衣、然后貼上去咬著了他粉嫩的乳尖。

    「宇、熙？」

    尹曉夏完全不懂發(fā)生什么事、也不明白童宇熙這突如其來的舉動(dòng)是什么意義，只是單純的被童宇熙粗魯?shù)男袨閲樀?。他有些手忙腳亂地想推開童宇熙、不過又因?yàn)閮扇梭w格有段差距，尹曉夏根本無法抵抗掙脫。

    童宇熙根本聽不見尹曉夏的聲音。

    他失控地愛撫著尹曉夏被自己強(qiáng)迫赤裸出來的身體，尹曉夏驚慌地幾乎又要哭出來，但他用力忍耐住、因?yàn)閯偛抛约赫f了、宇熙也說了……

    我們都不要哭了。

    但這狀況還是陌生地讓尹曉夏恐慌，他慌張地胡亂掙扎，「不要，宇熙，不要這樣……」

    在這樣的混亂里，童宇熙被尹曉夏的膝蓋猛地頂?shù)礁共?，疼痛感這才讓童宇熙瞬間僵硬在原地。

    ——我……在做什么？我在對曉夏做什么？

    那一句『抱我』、太輕易地就敲碎童宇熙得死命壓抑克制的理智，而直到如今，童宇熙也才親身體驗(yàn)到、自己對這個(gè)少年的渴望之深濃，已經(jīng)到如此失控的地步。

    童宇熙呆愣地看著自己身下，尹曉夏的神情滿是驚恐、衣服也凌亂不堪，白皙的胸口短短幾十秒已經(jīng)被自己印上幾個(gè)凌亂的指印紅痕，褲子也幾乎要被自己扯掉了。

    童宇熙近乎恐懼地彈開、他踉蹌后退，直到背撞上房門、才跌坐在地。

    天，我對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