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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逼你面對的，要是結(jié)果不好，隨時找我，有我陪你?！?/br>
    帶著莊子維給我的鼓勵，我算好音樂會結(jié)束的時間，等在溫仲夏家門前。

    過了十分多鐘，我傳訊息問他：「你要回家了嗎？」

    沒讀沒回。

    三十分鐘后，我打電話過去，是王翔接的。

    「王翔哥，溫仲夏呢？」

    「仲夏他……」

    王翔起先不敢告訴我，在電話那頭支吾其詞，直到我和他說明，我其實(shí)已經(jīng)在溫仲夏家門口等很久了，我們今晚有約，他才坦言：「小春，我們現(xiàn)在在醫(yī)院的急診室里。音樂會結(jié)束后，我因?yàn)檫€有些后續(xù)的工作要處理，但仲夏又趕著回家，所以我就請了助理送他，結(jié)果回程途中，他們遇到酒駕，出車禍了?！?/br>
    「你們在哪間醫(yī)院？」

    我記住王翔提供的資訊，匆匆切斷電話后，便火急火燎地在路邊攔下一臺計程車趕赴。

    急診室內(nèi)，留觀的病床一床接一床，醫(yī)生和護(hù)理師們各司其職地忙碌著。幾名在生死關(guān)頭上掙扎的傷患，躺在擔(dān)架上陸續(xù)被推了進(jìn)來，觸目驚心的傷勢令我不寒而慄。

    我別過頭不敢再看，腳步凌亂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一雙眼慌亂地搜尋著熟悉的身影。

    「小春，這邊！」

    王翔伸長了手臂拉住我，將我往反方向帶。

    急診室一隅較為安靜的角落，有一病床邊圍著幾個人，醫(yī)生囑咐完注意事項后，領(lǐng)著護(hù)理師去照顧其他患者，被要求留觀的溫仲夏坐在病床上，面色有些蒼白，額頭的傷已被裹上紗布妥善包扎。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感覺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上下打量過幾回他的傷勢，確認(rèn)除了額頭的傷勢稍微嚴(yán)重了一些，似乎沒什么其他大的外傷，我松口氣的同時眼眶泛起熱淚，微啟顫抖的脣著想說點(diǎn)話，卻遲遲發(fā)不出聲音。

    「徐小春……」溫仲夏被我的反應(yīng)嚇愣，抬起手想為我抹淚。

    我搖搖頭，哭著彎身緊緊抱住他?！笢刂傧哪銍?biāo)牢伊耍　?/br>
    王翔在一旁搔搔腦袋，向溫仲夏露出了一抹無奈，「她剛才電話掛得太急，我來不及告訴她嘛……」

    溫仲夏連聲安撫，「別哭、別哭了，我不是沒事嗎？」

    「你到底怎么了？」我稍稍退開，哽咽地問。

    「額頭撞上車窗玻璃，縫了幾針，不嚴(yán)重，沒事的?！?/br>
    「破相了嗎？」

    「瀏海能遮住吧……，你介意嗎？」他欲抬手撥瀏海，被我阻止。

    「好了，你別亂動?！?/br>
    溫仲夏輕捏了下我的鼻尖，「你哭成這樣，都丑了?！?/br>
    「反正你從來沒覺得我好看過……」我抹乾眼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徐小春，我受傷了，你怎么能對我動粗呢？」

    「不是說不嚴(yán)重嗎？」我氣哼哼地別過臉。

    他抓著我的手搖了搖，討好地問：「我頭暈，你今天會來我家照顧我嗎？」

    「少來這套，誰要照顧你？」我嘴硬道：「我要回家了?！?/br>
    「好，我們回家?！?/br>
    我重聲，「我是要回我家?！?/br>
    溫仲夏一臉失望地垂下雙肩，須臾，扶著額頭說：「小春，我忽然有點(diǎn)暈、想吐?！?/br>
    我擔(dān)憂地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我心急地轉(zhuǎn)身想去找醫(yī)生，被他拉住，「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br>
    「你都不需要做其他檢查嗎？」

    「要啊，還要照x光，確認(rèn)有沒有腦震盪，搞不好檢查結(jié)果出來，醫(yī)生會說我變得跟你一樣傻了。」

    我怒瞪他，「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對不起?！顾J(rèn)錯地?fù)ё∥业难?，靠在我身上道歉?！感煨〈?，再讓我休息一下，我們就回家?！?/br>
    照完x光，又觀察了一段時間，確認(rèn)無其他癥狀后，醫(yī)生總算放行，王翔開車送我們回溫家，我記得護(hù)理師叮囑溫仲夏額頭上的傷，這幾天盡量不要碰水，所以我們說好，等他洗完澡、穿上衣服，再由我?guī)退搭^、吹乾頭發(fā)。

    雙手輪流拿著吹風(fēng)機(jī)，手指動作輕柔地在他柔順的短發(fā)間穿梭，我怕熱風(fēng)會燙著他，不敢在同一處停留太久，沒什么幫人吹頭發(fā)經(jīng)驗(yàn)的我，起先有些手忙腳亂。

    溫仲夏坐在床上，仰起的臉龐，笑得像個心滿意足的孩子，他放肆地攬著我的腰，整個人幾乎快埋在我的懷里。

    「徐小春，你臉紅什么？」

    「吹風(fēng)機(jī)，熱。」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臉頰，「嗯，真的挺熱的?！?/br>
    「你別亂吃我豆腐?！刮颐蛄讼旅?，躲避他的視線，「男女授受不親?！?/br>
    「這句話不適用在我們身上?！?/br>
    「為什么？」他要是敢嘴賤的說什么我在他眼里不是女人，我絕對拿吹風(fēng)機(jī)往他頭上再敲一痕！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哪還有什么男女之間的界線，早就分不清了……」

    「你這是在說話佔(zhàn)我便宜，我們之間清白得很?！?/br>
    「喔?！顾麚г谖已鼈?cè)的手作亂地搔我癢。

    「溫仲夏！」我扭動閃躲，沒好氣地說：「再鬧你自己吹。」

    威脅奏效，接下來的時間，某人安靜乖巧，直到我把他的頭發(fā)吹乾。

    這場車禍來得突然，雖然不能說是慶幸，可它確實(shí)某程度化解了我和溫仲夏之間原先的尷尬。

    本來我打算照顧到溫仲夏就寢就回家，但當(dāng)我坐在床邊，替他蓋好棉被，他卻要求：「徐小春，你今晚留下來吧?！?/br>
    「不了，你好好休息。」

    「別走?！顾蓱z兮兮地抓住我，「我要是不舒服怎么辦？沒人照顧我，你就不擔(dān)心嗎？」

    想不到溫仲夏還有這么幼稚的一面，真是活久見。我撇嘴道：「我又不是看護(hù)?！?/br>
    「徐小春，從小到大，我沒少照顧你吧，即使你很雷，我也都不離不棄，現(xiàn)在你就這么狠心嗎？」

    「你居然說這種話……」我挑眉，斜眼睨他，「你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溫仲夏嗎？」

    「你丟下我，不會良心不安？」

    「你少危言聳聽了?！刮也粸樗鶆拥叵霌荛_他的手，卻被握得更緊。拗不過他的我，只能嘆氣，「好，我不走，那我去外面客廳待著總行了吧？」

    「不行。」

    「你不會要我整晚就待在床邊守著你吧？」

    溫仲夏掀開棉被一側(cè)，拍了拍，「你也可以躺下?！?/br>
    「你這又是什么無賴發(fā)言？」出個車禍就被魂穿了是吧？以前那個高冷傲嬌的傢伙去哪兒了？

    溫仲夏大言不慚地道：「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br>
    「那已經(jīng)好久以前了好嗎？」講這種話也不知道害臊。「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長大了?！?/br>
    溫仲夏忽然坐起來，趁我不備時抱住我，強(qiáng)制我和他一起躺下，并拉起棉被蓋上。

    我掙扎著要起身，卻敵不過他蠻橫的力道，而他溫?zé)岬谋窍?，在我后頸側(cè)輕輕拂過，「別動。」

    脊背抵在溫暖的懷抱里，由著他身上那股沐浴清香、好聞的氣味包圍，看不見彼此表情的我們，卻能依稀感受到對方加速的心跳。臉頰微微發(fā)燙，我手足無措地開口：「溫仲夏，你今天很奇怪?！?/br>
    他低低的笑聲震動胸膛，嗓音輕如呢喃，「哪里怪？」

    「你有點(diǎn)……」我嚥了口口水，「超過了?！?/br>
    「嗯？」他的脣若有似無地輕貼我的頸脖，隔著發(fā)絲落下一記淺吻。

    我緊張地瑟縮了一下，「你、你……干么？」

    溫仲夏探手向床頭，關(guān)掉臥室主燈，只留下小夜燈在黑暗中如螢火蟲般透著微光。他環(huán)抱著我，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低醇的喉音勾起我內(nèi)心一陣sao動，「徐小春，我們睡吧，我睏了?！?/br>
    這哪睡得著??？

    我瞪大雙眼，渾身僵硬如石，動都不敢動。

    「溫仲夏，你真的睡了嗎？」

    身后沒有回應(yīng)。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腰間圈抱的力道微微松開，我悄悄地轉(zhuǎn)向他，凝視那比女生還要細(xì)緻的肌膚，如羽扇般濃密的雙睫，直挺的鼻樑及薄厚適中的淡色脣瓣；我曾經(jīng)想，這張漂亮的臉，要我看一輩子都不會膩。

    光是能這樣和他靜靜地待在一塊兒，就覺得好幸?！?/br>
    溫仲夏挪動了下身子，怕被發(fā)現(xiàn)在偷看他的我趕緊閉上雙眼假寐。

    暖熱的氣息輕吐在我的臉龐，我知道那是他又離我更近了。

    然后，他與我額頭相抵，便再沒了動作。

    我將雙手收起，擱在他胸前，掌心下平穩(wěn)的心跳，令我緩緩地松懈精神，昏沉沉地進(jìn)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