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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 第212節(jié)

    他力氣多大呀,眼睛也不眨便又將她抱了起來,讓她背靠著墻,雙腿勾在他精瘦結(jié)實(shí)的腰窩——

    腳上松松踩著的拖鞋“啪”地一下從腳上掉到地上。

    兩人靠的很近,姜冉柔軟的指尖描繪他的眉眼,“不愛吃甜食?”

    她是來翻舊賬的。

    北皎聞言,沒露出一點(diǎn)兒害怕的模樣——他最近確實(shí)是越發(fā)的囂張了——只是勾唇笑了笑,深深地望著她,“愛不愛吃你不清楚?”

    愛吃的。

    每次從她手里接過糖時(shí)根本不抗拒,今天的蛋糕那么大一塊也吃完了。

    如果他不喜歡,讓他勉為其難碰一口都不會(huì)碰,比如今晚桌子上的鮑魚黃燜雞,他不愛吃鮑魚,筷子甚至沒往那邊伸一下。

    他就是這種人的。

    她摩挲他的下巴,半個(gè)月前她在這留下三道抓痕,害他被好多人嘲笑了很久,他一點(diǎn)也不在意,反而像是很得意地帶著它招搖過市——

    現(xiàn)在痕跡都淡了。

    “那小時(shí)候?yàn)槭裁床怀员砀绲牡案庋???/br>
    她一邊小聲地問,赤著的腳不老實(shí)地蹭他的背。

    隔著衣服,他讓她的腳撩得火起,腰眼一陣陣發(fā)麻。

    “人多,懶得往里擠?!?/br>
    他的回答言簡意賅,好像真的因?yàn)檫@樣就放棄蛋糕了。

    其實(shí)沒有。

    后來他攢了一個(gè)月的早餐錢,自己去蛋糕房買了塊小小的切件,他至今還記得是植物奶油的巧克力蛋糕,上面放了一顆鮮紅的那種罐頭櫻桃……和表哥過生日的蛋糕一模一樣,就像是從完整的蛋糕上切下來的。

    他捧著蛋糕蹲在家里樓梯口吃完了,把蛋糕紙扔進(jìn)垃圾桶才轉(zhuǎn)身回家——

    那之后,這件事才被他拋到腦后。

    可憐嗎?

    北皎倒是沒覺得自己有多可憐,只是那時(shí)候才小學(xué)三年級(jí)呢,他自己突然就意識(shí)到了自己對(duì)于想要的事物的執(zhí)著程度……

    病態(tài)一般,上天下海也要弄到手。

    可笑的是,面前就有一個(gè)最大的受害者,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此時(shí)此刻的危險(xiǎn)處境,捧著他的臉,一看心疼加不滿地望著他。

    “心疼?”他問,說著輕笑一聲,“是該心疼,多可憐啊?!?/br>
    對(duì)話間,他低著頭嗅她耳邊,有些濕潤的唇瓣掃過她的耳垂,那像是大型犬一般噴出的濕熱氣息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她側(cè)臉親他的下巴。

    這就闖了禍。

    背后也不用靠墻了,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托著她的背,輕輕一使力,方才在樓下家長人眼中“相敬如冰”的兩個(gè)年輕人便吻到了一塊兒。

    他唇中除了尼古丁的苦味還有巧克力的香醇,可可脂融化之后和煙草氣息并不相沖,她低著頭,接受他的索吻,任由他將她的舌尖拉出口腔,暴露在半空。

    她從鼻腔輕喘一聲,“躲起來偷偷抽煙?”

    帶著鼻腔音的質(zhì)問,更像是撒嬌。

    “有味道?”

    “嗯,不好聞?!?/br>
    “哦,那你幫我,洗洗?”

    簡短的對(duì)話,因?yàn)闇惖眠M(jìn),小聲的幾乎只有彼此勉強(qiáng)能聽見,他一邊問著,空出一只手,看著她粉色的舌尖近在咫尺,眼看著說話就要收回去了,干脆伸手捏住。

    她猝不及防被他兩根手指掐著舌尖,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她有些臉紅,下意識(shí)地覺得這樣不太好看——

    她拼命想縮回自己的舌尖,他倒是沒跟她犟,輕易讓她逃了回去……只是那兩根手指也跟著一塊兒探進(jìn)口腔。

    她真正像是含著他的指尖。

    溫暖濕潤的。

    舌尖卷著他的指尖,煙草氣息疊滿了她的味蕾,她抗拒地用舌面試圖推開他作怪的手,他卻壞心眼地跟她嬉鬧起來——

    一來二去,當(dāng)他的手真的從她口中拿出,手上占滿了她口腔中的唾液。

    仿佛她真的給他“洗”了手。

    “惡心死了?!?/br>
    她狠狠蹙眉抱怨。

    “我又不嫌棄。”

    他說著,俯身重新吻住她。

    ……

    涼風(fēng)吹入,樓下的大藤本月季枝條搖曳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廣州的冬天永遠(yuǎn)不會(huì)下雪,空氣之中卻也有冬季特有的氣息。

    院子里的柿子樹葉子都掉光了,只剩下金燦燦的柿子喜氣洋洋地掛在枝頭,姜冉恍惚地想到,早上出門前,狗崽子還站在樹下抬頭問他,這樹上的柿子能不能吃???

    她笑話他,只知道吃。

    “我是要上來洗澡的?!?/br>
    “一會(huì)?!?/br>
    “哎呀,你不要——”

    聲音戛然而止。

    她跪在床邊,一只手撐著床沿,迷迷糊糊地看著前方床邊的窗戶果然打開了很大一條縫隙,冬日廣州的夜里還是涼的,涼風(fēng)一陣陣吹入,也吹不冷靜她此時(shí)此刻已經(jīng)成一團(tuán)漿糊的腦子。

    他一只手伸出來將她背后散落的頭發(fā)攏在手心,想了想溫柔地?fù)芘揭贿?,露出她修長的頸脖。

    此時(shí)已經(jīng)染上了一絲薄汗。

    都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她吸著鼻子,卻掙脫不開他,說的語氣非常真實(shí),就好像她上樓來真得就是急著洗澡睡覺似的……

    可惜了,除了樓下的兩位家長,誰都不信。

    “說好了今天在車上最后一次的,你怎么騙人——唔!”

    她氣得抱怨,又拿他完全沒有辦法。

    他低下頭去咬她的脖子,rou發(fā)蓋住的地方,他可以咬,也可以留下痕跡,所以下了狠嘴,咬的她發(fā)出“嘶”地痛哼。

    總有一種他恨不得想要吸她的血喝她的rou的錯(cuò)覺了。

    姜冉的手撐不住,膝蓋軟的往下跪,他便伸出手?jǐn)堉难?,給她支撐。

    她回過頭,他看著她滿是薄汗、汗津津的額頭,目光渙散而朦朧——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她在樓下切蛋糕的時(shí)候,那目光多兇啊,還有神,深褐色的瞳眸閃爍著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她用命令的語氣讓他“吃”,霸道還任性,就好像她壓根不在意他的喜好,只在乎自己。

    至少看在姜懷民眼里就是這樣的。

    但是北皎卻清楚的記得,她把蛋糕上快一半的巧克力外殼都裝到了他的盤子里,還有一大塊蛋糕,滿滿當(dāng)當(dāng)甜糯的栗子裹著甜而不膩的動(dòng)物奶油,那一大盤蛋糕自然而然、無需質(zhì)疑的第一個(gè)落在了他的跟前。

    他不用往前擠,也不用扯著嗓子說“我也要”,甚至不用伸手去拿,就得到了那一盤蛋糕。

    不知道比記憶中那塊巧克力黑森林好吃多少倍。

    在記憶中,他好像恍惚記得,當(dāng)時(shí)蹲在樓梯口狼吞虎咽那塊蛋糕時(shí),總以為那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了。

    他將她抱在懷中,兩人一塊兒連體嬰似的坐在了沙發(fā)上,他慢吞吞地跟她分享了這個(gè)記憶——

    說完了,看她發(fā)紅的眼睛,他笑了笑,問:“可憐嗎?”

    姜冉嗓子早在剛才壓著聲線罵他的時(shí)候罵啞了,這會(huì)兒張了張嘴,總覺得哭出來這個(gè)眼淚的成分也太他媽復(fù)雜了,有點(diǎn)丟人,于是半晌才很不好聽地說:“跟我說這干什么!”

    在樓下的時(shí)候,攏共沒跟她說幾句話,眼神都沒和她有什么交集的人,這會(huì)兒湊到她的跟前,用鼻尖拱她。

    真的像狗一樣,粘人的要命。

    “想讓你心疼我啊?!彼朴频卣f,完了莞爾一笑,“看來是沒什么用,你對(duì)我心狠?!?/br>
    姜冉的腦子就當(dāng)機(jī)了,她心想,這個(gè)人怎么回事,他就是這樣cao控人心的嗎,把“我在?;印睂懺谀樕?,肆無忌憚的……

    但他好像是知道,哪怕他這樣毫不掩飾,這樣依然管用。

    她心都擰巴成一團(tuán)抹布了。

    但是她繃著臉,不想告訴他。

    只是湊過去,主動(dòng)親吻他的唇角,小聲地扯開話題:“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抽煙。”

    他輕笑著,卻收緊了攔在她腰間的手臂,盯著她紅彤彤的眼眶和被眼淚染亮的雙眼,“嗯?!?/br>
    “戒?”

    “戒?!?/br>
    本來也是因?yàn)樗辉诹瞬懦?,現(xiàn)在她回來了,這東西就顯得無所謂了。

    能占據(jù)他心上,麻痹他神經(jīng),使他上癮的東西不需要多啊——

    一樣就夠了。

    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能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此時(shí)她面色一松,攬過他的肩,正想說什么,就聽見樓下有人上樓來的聲音。

    她整個(gè)人凝固,一下子就繃緊了,北皎被她這一下弄得跟著悶哼了一聲,深呼吸一口氣,臉埋進(jìn)她的頸窩:“我媽?!?/br>
    他也聽見了上樓的聲音,且光聽腳步聲輕重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姜冉有些慌,想要站起來推開他,他卻死死地壓著她在自己懷里,等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他非但不慌,還靠在她耳邊說:“噓。”

    這條狗一肚子壞水。

    一邊讓她噤聲,一邊卻還在使力折騰,她嘴巴里的謾罵都被撞碎不成聲了,如果這也算是變相噤聲的話,那確實(shí)是安靜了下來。

    兩人豎起耳朵聽見腳步聲慢吞吞經(jīng)過房門前。

    姜冉腦子是空的,就聽見北皎靠在她耳邊輕笑一聲:“有意思不,她先去你的房間。”

    姜冉茫然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時(shí)候,他站起來帶著她來到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