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龍廷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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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得小林連忙攔住,按排他們一個個的排隊上前。 并且,與小武兩人候在一旁,拿到藥方飛快抓藥,告訴病人要怎么服用。 遇到聽不太懂話的腦子笨的家伙,就在醫(yī)館一側(cè),架起火爐,直接煎好藥……或是當(dāng)場灌下,或是拿回家再喝。 當(dāng)然,藥費和診療費這東西,就是隨緣給了。 有就給點,沒有的話,醫(yī)館也不強求。 兩個伙計現(xiàn)在也算是看明白了,東家與其說是在開醫(yī)館,還不如說是在開善堂。 壓根就沒想過要掙錢。 一回來,就忙得頭都抬不起來,問診,施針,開藥,下一位……等到眼前人流漸稀,張坤就看到兩個不像病人的家伙,正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左面一人五縷長須,身后背劍,看著斯文儒雅,年約四十左右。 右面一人,卻是年輕許多,年約二十上下,身形極其魁梧,沒帶兵器,英武之氣迫人眉睫。 見到張坤看過來,中年人斯文拱手,笑道:“冀北楊文仲,冒昧來訪,沒有打擾到張師傅吧?” “滄山王至平,見過張師傅?!?/br> 年輕人也是抱拳,笑呵呵的十分好奇看著張坤,似乎要看他是不是長了三條胳膊,六條腿一般。 “龍泉劍楊前輩來此,晚輩未能遠(yuǎn)迎,才是失禮。這位兄臺,應(yīng)該就是有著霸拳之名的王師傅了吧,久仰久仰。請,還請內(nèi)堂說話?!?/br> 張坤微微一愣,立即就想起這兩人是誰。 王小丫同學(xué),自幼得承家訓(xùn),走鏢是一趟沒走,卻從源順鏢局的老鏢師那里,把天下英雄譜記了個爛熟。 對于各山各嶺強賊之名也是如數(shù)家珍,熟得不行。 教拳對練之時,有時就會說起一些人物事跡,品評天下拳法高低。 當(dāng)然,這是躲在自家院子里隨意亂扯,并不擔(dān)心被人聽到……亂說也是沒什么關(guān)系的。 張坤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漸漸的融入了這個江湖,這個時代。 可以說,王靜雅的武術(shù)啟蒙者身份,的確很稱職。 天下武林圈子,若說大,自然很大,練拳之人多得嚇人。 但凡有點家底,有點門路的,都會學(xué)上一招半式的用來防身保命。 實在是,這個時代,危險無處不在,一旦自己弱了,走到哪里都寸步難行。 要說這圈子小嘛,也是說得通的。 畢竟,來來去去的,出名的就那么些個。 真正行走江湖之人,對天下各省各州的有名高手,都是不能忽略的…… 免得一不小心,大水沖了龍王廟,當(dāng)場就硬干起來。 名氣這東西很好使,見面了,報個名字,道聲久仰。 就可以攀扯各家源流,道一聲師門關(guān)系。壞事可以變好事,小事可以變無事。 這其實就是人脈。 保不齊,在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之所以迎入內(nèi)堂,以示親近。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劫法場之戰(zhàn)時,張坤雖然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以洋槍狙射控場,殺官殺將,殺劊子手。并且,還把高手引走,但他并不是沒有關(guān)注葉銀章等一行小刀會眾人。 當(dāng)時,眼角余光掃過,那些人中,有兩人出手格外驚艷…… 一人劍如游龍,寒光點點,殺得士卒膽寒,不敢靠近。 另一人身形極其高大,腳下大踏步前行開路,一拳一個,攔路兵士如同稻草人一般的亂飛。 若不是尹伏被張坤的洋槍引起注意力,這兩人,無疑就是最顯眼的耙子,會引得尹宗師重點照顧。 不得不說,當(dāng)時在葉銀章重傷無力之時,這兩人在救援行動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其實我們也不算陌生了,之前還打過交道的。” 楊文仲端起茶杯,客氣的沾了一下唇,笑著道:“恒豐商行送往東山的糧草兵器,就是我們托的鏢?!?/br> 見到張坤還要客氣,楊文仲微微擺手,面色沉重:“這趟鏢看起來是為源順鏢局解圍,實際上合則兩利,你們此行,也算是真正的幫到忙了……東山那里的情形,比張師傅想像得還要糟糕許多。 如果說,在京城,洋人祭司還有著種種顧忌,不會太過明目張膽。遠(yuǎn)離京城之外,就全都露出了虎狼本性來,虎狼,終究是要吃人的?!?/br> “已經(jīng)亂到這個地步了嗎?”張坤一聽就明白了。 這兩位是義合拳的人,殺官造反,殺洋人摧毀光明教廷…… 現(xiàn)如今,聽說東山、直隸一帶已經(jīng)是糾集數(shù)十萬百姓,結(jié)社自保,練拳圖強。 與洋人和官府,正斗得轟轟烈烈,每天都要死上很多人。 “我們也是沒辦法,若是百姓真的能夠有一口吃的,又怎么可能拼上性命不要,與官府作對,與洋槍洋炮血拼呢?” 剛開始的時候,義合拳民,沒有兵器,沒有糧食,只憑著一些農(nóng)具,自然是打不過那些兇神惡煞的朝廷兵卒的。 一直被追得到東躲西逃,苦不堪言。 這并不奇怪。 青廷兵馬,也不是都那么爛。 他們雖然在打洋人的時候,膽子一個比一個小,只要見著洋人的面,沖著天空放了排槍,掉轉(zhuǎn)屁股轉(zhuǎn)頭就跑…… 但這只是在外戰(zhàn)戰(zhàn)場之上。 真正在國內(nèi)戰(zhàn)場上,打起老百姓來,那是個個兇神惡煞,勇不可當(dāng)。 這些泥腿子,這些順民,一直在他們的統(tǒng)治之下…… 看慣了對方的卑微和懦弱,那些吃皇糧的,當(dāng)然有著心理優(yōu)勢。 打起百姓來,既有著狠心,又下得死手,自然是勝戰(zhàn)連連,越打越有信心。 后來,義合拳在一些江湖好漢的帶領(lǐng)下,各地選出主事師兄,教導(dǎo)拳法……只要是身強力壯者,學(xué)得一陣時間,也就有了保命本事。 天下百姓,人人習(xí)武,個個練拳,等到學(xué)有所成…… 這時再打起來,朝廷士兵就有些抓瞎了。 他們發(fā)現(xiàn),漸漸的就打不過這些泥腿子。 于是,就與洋人聯(lián)合起來。 在洋槍洋炮的鎮(zhèn)壓下,拳民和朝廷軍兵,基本上算是打了個平手,如今已經(jīng)陷入了僵局之中。 隨著楊文仲把東山的情形一一道來,張坤就有些沉默。 他知道對方的想法,卻沒有多說什么。 更沒有應(yīng)承什么。 天下處處烽煙,他佩服那些戰(zhàn)斗在第一線,不顧生死拼命搏殺的英雄好漢。此時卻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就這么一腳踏入時代的旋渦之中。 最重要的是,從后世而來,他其實知道,義合拳,終究沒能成事。 一時義憤,以不平開路;到后來,也會因為心中不平而壞事。 打起來,眼珠子都迷了,再分不清敵人和自己人,被人逗得團團轉(zhuǎn),徒勞送死而已。 沒有組織,沒有綱領(lǐng),只憑拳法武功,只憑一腔血氣,正面迎戰(zhàn)洋槍洋炮。 就算能勝得一時,長遠(yuǎn)看來,卻看不到什么光明。 “這次前來,除了見上張師傅一面之外,也是替葉師傅他們,來道上一聲感謝。先前若非張師傅動手,我們這些人全都兇多吉少……” 說到這里,楊文仲面上就露出慚愧神色來。 他們都自詡為老江湖,凡事多想三分。 也曾想到劫法場這事,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畢竟,出動了這么多高手,就算是打不過,也能全身而退。 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無恥到在法場之上,百姓之中埋伏兩個宗師級高手,簡直是匪夷所思。 若是張坤沒有出手,劫法場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掉。 那時可就會讓天下英雄,笑掉了大牙。 “其實也怪不得你們,尹伏以及李文東這兩人,是沖著我來的,你們只是受了池魚之殃?!?/br> 張坤搖搖頭。 王至平這時突然出聲,眼神全是狂熱:“市井傳聞,張師傅力抗兩大宗師聯(lián)手。并且,于長春宮中,數(shù)千禁軍身前,把尹伏尹大宗師當(dāng)場打死?” “僥幸得手,不足掛齒。” 張坤呵呵笑道。 被一個身材接近兩米二三的高壯大漢這么火辣辣的看著,他感覺全身都起了雞皮,渾身不自在。 “不知可否與張師傅試試手?見識一下狂刀刀術(shù)?” 聽到張坤承認(rèn),王至平更顯激動,連忙倒了一杯茶,捧了上來。 那日,他離得不遠(yuǎn),其實是看過張坤與會友張重華鏢頭打生死擂的,對這位與自己差不多同齡的高手,自然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等拳意刀意,那神乎其神的身法刀法,讓人神往。 身為武癡本性,見著強者,要是不試一下手,體悟一下對方的勁力……就像一個老饕見著肥美的紅燒rou偏偏不能動快品嘗一番,心里癢癢得實在難受。 當(dāng)然,還有一個原因。 師叔楊文仲整天在耳邊說道,說自己除了一身蠻力之外,就一無是處,比起張坤來差得簡直天遠(yuǎn)地遠(yuǎn)。 這話聽多了,也不是不服,就是心里很不得勁。 總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別人家的孩子,那又怎么啦?我又不差。 腦子里千般念頭,萬般想法,一一閃過,王至平舉起茶杯,半弓著身體向前,自然而然就有一種狂烈霸道的氣勢升騰而起。 [推窗望月,水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