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寧搓著手，有點(diǎn)后悔。她原本是打算直接讓餓鬼自己吃的，但是她突然想起來之前看過的訓(xùn)狗教程里有說，用手直接喂食能讓夠明白你才是食物的真正來源，它會(huì)把你視為真正的主人。于是她臨時(shí)改主意，突然就改用手來喂食了——

    接著果不其然地被失去理智的餓鬼一口咬住。她不得不用手指伸入餓鬼的喉嚨，逼迫他咽反射，才讓他松開了牙關(guān)。

    “對不起，”餓鬼往后退了一步，他似乎也沒意識(shí)到自己會(huì)變成這樣子“我不知道我會(huì)變成那樣子.......”

    他原本以為自己大概會(huì)被這個(gè)人類揍了，然而伽寧只是懶洋洋地?fù)]了揮她多了一圈紫紅色牙印的手。

    “是我的問題。”伽寧低聲說道，“我是職業(yè)捉鬼人，本就應(yīng)該比你更了解餓鬼的本性，但是卻過于高估了你的能力。這不是你的問題，不用道歉。你已經(jīng)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gè)餓死鬼都理智了?！?/br>
    餓鬼再次愣住了。眼前的人類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但他又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被看扁了。

    “我可以再試一次嗎？”餓鬼不太開心地問道。

    “哈？”伽寧瞇起了眼。

    “我覺得我應(yīng)該能控制住自己?！?/br>
    “這可不是你覺得就能辦成的事情，”伽寧好笑地看著餓鬼。她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子的鬼，“不過這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不再是我的失誤了，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是有懲罰的?！?/br>
    “可以接受?！?/br>
    伽寧不再說話，反正她差不多已經(jīng)知道了餓鬼的攻擊力也不過如此，再被咬一次也沒有那么危險(xiǎn)。她從盤子里再撈出一塊rou，遞到了餓鬼嘴邊。

    餓鬼再次感覺到胃部灼燒般的饑餓感。剛剛讓他清醒歸來的嘔吐感是因?yàn)槿祟愑弥讣獍磯毫怂难屎聿?。雖然咽反射所產(chǎn)生的的嘔吐感并不舒服，但他很喜歡......他很喜歡熱乎乎的手指伸進(jìn)他喉嚨里的感覺。

    “你在干什么？”

    伽寧的聲音讓他突然清醒過來。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控制不住地舔舐人類的手。細(xì)長的手指上面有些微生rou的味道和油脂的痕跡，這些味道瘋狂地吸引著他，讓他迷失了自己，不斷地向這雙手靠近。

    他猛得后退。

    “你是小狗嗎？”伽寧在餓鬼面前展示著自己被舔濕的手，“這么喜歡舔東西??？”

    “我、我不是狗！”餓鬼羞惱地說道，他把臉藏到頭發(fā)里，似乎對自己的這種行為相當(dāng)不恥。

    然后他就被捏著后脖頸扯住了頭發(fā)。

    身邊沒有紙巾，伽寧只能用餓鬼的頭發(fā)當(dāng)抹布，擦干了她黏糊糊的手——鬼的口水一般不可能好聞，特別是餓鬼，只會(huì)又冷又腥，但是眼前的這個(gè)餓鬼肚子里什么都沒有，口水沒有任何味道，說不定比自來水還要干凈。而鬼的皮膚冰冷無比，一般人摸上去還會(huì)明顯地感覺到一陣刺痛，因?yàn)楣砩砩系年帤鈺?huì)侵入活人的身體。伽寧受過訓(xùn)練，接觸一些沒有攻擊性的鬼時(shí)基本上不會(huì)被陰氣攻擊。

    “啊——?jiǎng)e拉我頭發(fā)。”餓鬼掙扎著想逃脫，但是被人類一把抓住了后衣領(lǐng)。

    “我有允許你逃嗎？”

    “可是好痛......”

    “好痛？”伽寧的聲音里帶上了些許嘲諷的笑意，“你不是挺喜歡這種痛的嗎？”

    餓鬼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晚上我第一次掐你脖子的時(shí)候，你有反應(yīng)了不是嗎？”

    餓鬼猛得抖了一下，他慢慢回過頭，緊張又防備地看著人類：“你，你都在看什么啊......”

    “啊，你就穿了那么破布，不要低估一個(gè)捉鬼人的觀察力，小家伙。”

    “我，我沒有，我不是.......”餓鬼語無倫次地辯解道，“你，你知道人瀕死的時(shí)候會(huì)有一些自然的生理反應(yīng)，我，不是......”

    他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后只能咬著嘴唇，委屈巴巴地看著捉鬼人：“要不是你掐我，我根本不會(huì)......你才是罪魁禍?zhǔn)?。?/br>
    伽寧一噎。她沒想到自己還能被倒打一耙，忍不住失笑道：

    “小家伙，人都有些奇怪的癖好，更何況一個(gè)鬼呢。沒必要那么掩飾。”

    “我不是——”

    伽寧用一根手指擋住了餓鬼的嘴唇。

    “阿辛?！?/br>
    她第一次稱呼了這個(gè)餓鬼的名字。

    “不要想著一蹴而就。慢慢來，你現(xiàn)在是鬼，你得接受自己的身份，接受自己的控制力不如一個(gè)人類。適應(yīng)它，然后你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