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升職記 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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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稚領(lǐng)著歲兒進了屋里,戚小秋就跟不進去,因為屋里沒處下腳了。 即便有窗,但屋里還是很昏暗,歲兒點了宮燈,讓沈輕稚能看清楚一些。 沈輕稚自然跟那些千金小姐不同,她是宮女出身,這樣的場景早就熟悉,故而她眉頭都不皺一下,開始仔細(xì)在屋里查看。 她指一處,歲兒就麻利地翻找一處,沈輕稚一一看過,除了宮里常有的體己之外,這屋里似乎沒什么奇特之處。 看完了桌上的那幾個碗,最后來到了角落的箱籠前。 歲兒力氣還挺大,她上前拽出箱籠,在屋里的空地上打開,沈輕稚便過去彎腰仔細(xì)看。 歲兒一件件從里面取東西,里面有兩種大小不一的衣裳,應(yīng)該分屬于兩個黃門。 之前也說過,剛報失蹤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這黃門沒有帶走自己的衣物,故而現(xiàn)在他們看到的依舊有他的私物。 歲兒把東西一件件取出來,衣服最下面壓著一個小布袋。 那小布袋有些年月了,看起來很陳舊,邊角都已經(jīng)破損,歲兒把它取出來,放到了桌上。 借著宮燈,歲兒把里面的東西一一倒出來。 里面有一把木梳,一塊繡了竹林的帕子,以及一個木雕的小魚。 那小魚的雕工很差,看起來很是呆板,尤其那一雙突出來的大眼睛,看著還有幾分瘆人。 除此之外,就再無別的東西了。 沈輕稚卻也不在乎別的了,她認(rèn)真看著那個木雕,看著那木雕上的魚目,所有的線索穿成一串,終于有了指明前路的方向。 沈輕稚閉了閉眼睛,待她再睜開,便道:“把這幾樣收好,我?guī)Щ厝ピ倏??!?/br> 歲兒便道:“是?!?/br> 從后排房出來,沈輕稚并未立即回芙蓉園,她慢慢踱步來到百景圖前,只讓戚小秋和錢三喜跟在身邊。 錢三喜此刻上了前來,道:“娘娘,那幾個位老人家說,那黃門平日里嘴很甜,最喜歡跟行宮里的人拉關(guān)系,他雖說年紀(jì)不大,職位不高,因為嘴甜手松,在行宮辦事就很簡單?!?/br> “尤其是圣駕剛來行宮的時候?!?/br> 錢三喜一邊說著,一邊沉了沉臉,那張總是帶著喜氣的面容也被陰冷所侵蝕,難得有了幾分年九福生氣時候的模樣。 他道:“娘娘,在圣駕剛抵達(dá)那一日,跟那黃門相好的一個小宮女便調(diào)入了聽鸝館,而他也找了個空檔,特地去看了看那小宮女。” 慎刑司審訊的時候,怎么也想不到,這行宮里最知道故事的不是馮立,而是這些行將就木,即將入土的老人家。 他們?nèi)杖赵诤笈欧坷镒粗?,什么不知道呢?/br> 沈輕稚垂下眼眸,看著眼前的稻田,淡淡笑了:“難怪呢?!?/br> 難怪李巧兒有那么多詭異之處,原來她真的身份有異。 沈輕稚抬起頭,遙遙看向西北方向。 她會是她以為的那樣嗎? ———— 沈輕稚思忖再三,還是決定不急著出手,準(zhǔn)備回去跟戚小秋交待一番再議。 但她還沒等回到芙蓉園,剛路過荷花池,就被“湊巧”出了聽鸝館的李巧兒偶遇。 沈輕稚見李巧兒快步上前,巧笑倩兮沖她行禮,臉上依舊掛著和煦的笑。 “今日天氣晴好,你怎沒去東安圍場?”沈輕稚問。 李巧兒垂下眼眸,只道:“娘娘,臣妾又不喜那些,亦不會騎馬,去了也百無聊賴,還不如這行宮里的景物好看。” “您看,這荷花多漂亮啊?!?/br> 趁著說話的工夫,沈輕稚重新打量李巧兒的面容。 兩人是一起入宮的,當(dāng)年十三四歲的李巧兒便艷冠群芳,只因她太過艷麗,長相又有些異域美人的風(fēng)采,故而她在儲秀宮時也沒交上朋友。 此刻她已長大成人,面容便越發(fā)深邃,她鼻梁高挺,眉目深廣,那雙褐色的眼兒如同琥珀琉璃珠,透著說不出的美。 以前在儲秀宮的時候,小宮女背后編排她,都說她是胡姬生的野種,那會兒可沒少欺負(fù)她。 沈輕稚回憶起來,那時候李巧兒誰都不搭理,也就同她能說上幾句話。 當(dāng)時沈輕稚以為那是她在示好,畢竟她們兩人都有著不俗的容貌,以后肯定有好前程,故而沒怎么上心,但行至今日,樁樁件件鋪陳開來,沈輕稚卻又有種恍然大悟。 李巧兒同她示好,不是因為長相,而是因為出身。 沈輕稚想到這些,心里卻并不慌亂,她有種莫名的篤定,篤定蕭成煜不會因她的身份而懷疑她,故而她從頭到尾都沒害怕過。 她也不需要害怕。 無論是什么出身,她從沒做過壞事,沒有禍亂宮闈,謀逆犯上,也從未做過有害大楚百姓的事。 她行正坐端,又何必因為莫須有的猜測而心驚膽戰(zhàn)呢? 不過,她總要弄清楚李巧兒。 沈輕稚眸光微閃,她低頭看了看滿池荷花,對李巧兒道:“這時節(jié)的荷花最好看,花開繽紛,荷葉田田,長勢喜人啊。” 李巧兒心中一動,她湊上來兩步,聲音壓得很低:“娘娘的意思是?” 沈輕稚淡淡掃了一眼戚小秋,然后才對李巧兒道:“我最喜歡游魚了,往常在宮里的時候,就很喜歡御花園里的游心池,正巧碰到了你,不如下午午歇起來,咱們?nèi)ュ\鯉池那邊散散心?” 李巧兒簡直欣喜若狂。 她等這個回應(yīng)等了許多年,如今終于叫她等到了。 李巧兒努力壓下心里的激動,她小心翼翼道:“娘娘,我有從家里帶來的小物件,下午一起把玩?” 沈輕稚垂下眼眸,突然嘆了口氣。 “我一個孤女,可沒得體己,還挺羨慕你們家中有親的?!?/br> 李巧兒聰慧,一下子就聽懂了沈輕稚的意思,她心中微頓,卻很快便決定相信沈輕稚。 因為這是她們一早就說好的,即便沈輕稚拿不出信物,卻一語道破信物為何,她除了相信沈輕稚,也無人可以相信了。 李巧兒沖沈輕稚行禮:“那妾便在錦鯉池恭候娘娘?!?/br> 待沈輕稚回了芙蓉園,她便屏退左右,只留下了戚小秋。 戚小秋適才沒有湊近,不知沈輕稚跟李巧兒說了什么,但她卻能知道那小黃門的死一定跟李巧兒有關(guān),否則娘娘不會同她周旋。 故而此刻眾人退下之后,戚小秋便掀起衣袍,同她跪了下去。 “娘娘,臣自跟了娘娘,便知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不能說的話,臣絕不會多說一句?!?/br> “娘娘要用人,便用臣,臣一定能把事情辦妥?!?/br> 沈輕稚眼眸微閃,看著她淡淡笑了。 戚小秋其實跟顧繡很相似,她們都信任她,忠心于她,無論她做什么,她們都覺得是對的。 而且兩人皆是同樣的聰慧。 戚小秋甚至比顧繡還要聰慧一些,光憑著這些蛛絲馬跡,她就猜出沈輕稚一定有事隱瞞,但此刻沈輕稚留下她,一定是要說出實情。 既然娘娘信任,她就先表個態(tài),不用娘娘再同她多費唇舌。 沈輕稚起身,親自把她扶起來,讓她坐在身邊的繡墩上,同她道:“我就知道你最是忠心,也最聰明,不用我多說你就明白?!?/br> 這一套說辭,是沈輕稚回來的路上想好的。 沈輕稚垂下眼眸,對戚小秋道:“李巧兒之前多次對我說話含含糊糊,我一開始以為她是要投誠于我,可來到行宮之后,她就大膽許多,把一樣信物掛在了身上?!?/br> 沈輕稚瞇起眼睛:“我自然不認(rèn)識那個信物的,但行宮里卻肯定有人認(rèn)識,但也不知怎么回事,兩人之間門并不愉快,故而李巧兒便出了手,直接殺死了那個小黃門?!?/br> 戚小秋瞪大眼睛,難得有些驚訝。 “娘娘的意思是,是李選侍殺了那個小黃門?!?/br> 沈輕稚點了點頭,她道:“我記性一貫都很好,之前在驛站里我見過她身上的那個玉佩,那玉佩樣式有些奇特,故而我就記了下來?!?/br> “今日早晨,絲柳拿了驗尸格目給我看,我才發(fā)現(xiàn)死者身上的那個尸斑很眼熟,思來想去,終于想到就是李巧兒的那個玉佩?!?/br> “當(dāng)然,我那時還不懷疑她,”沈輕稚淡淡道,“因為她一個宮中的嬪妃,為何要去殺害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行宮黃門?我覺得頗有些怪異,也覺得是不是自己想錯了,故而我才說要去那黃門的住處看一看?!?/br> 沈輕稚指著桌上的那個小布袋道:“可我從那黃門的體己中,又看到了一模一樣的錦鯉木雕?!?/br> 雖然一個是玉雕的一個是木雕,但雕刻的東西都一樣,都是未曾見過的錦鯉雕刻,故而戚小秋從布袋里取出那個木雕,一下子便回憶起李巧兒身上的玉佩來。 “娘娘,這確實很相似了?!?/br> 她如此說著,突然抬起頭來,面色倏然一變。 “娘娘,莫非這是什么信物不成?” 沈輕稚笑著點了點頭,這才道:“正是如此,我就是想到這一點,才明白她為何要殺那小黃門?!?/br> “那小黃門同她是一樣的身份,兩個人拿著一樣的信物,在行宮里碰頭之后,那小黃門一定想要從她身上奪取什么,她才下了殺手。” 戚小秋想到那人貪的三百多兩銀子,他到底要什么就不難猜測了。 沈輕稚收回唇角的笑意,她沉了沉臉色,道:“想通這一切后,那黃門的行為也對得上了,他在行宮左右逢源,一是為斂財,二則是為了打探消息,那個同他接頭的菜戶也一定不是普通人?!?/br> 行宮常年沒有人來,管得并不嚴(yán),故而才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戚小秋也想明白這一點,臉色越發(fā)難看:“娘娘,那他們是何人,又為誰效力?” 沈輕稚淡淡笑了:“這我就不知了,但下午在錦鯉池邊,我倒是可以詐一詐她?!?/br> 光憑這些線索,“沈輕稚”自然不可能猜出這些人呢的身份,但她不是原主,她恰好就是轉(zhuǎn)世重生而來,故而她一眼認(rèn)出了那個雕刻手法的出處。 若無意外,那么李巧兒和那個死了的黃門,就都很好猜了。 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大夏埋伏在大楚的探子。 光看兩人的出身,光看李巧兒的態(tài)度,沈輕稚也有了個大膽的猜測,李巧兒也認(rèn)為她是大夏的探子。 這很好猜,她是個孤兒,無依無靠,又跟她出自同一州縣,而且她曾經(jīng)回應(yīng)過李巧兒的話,也曾經(jīng)試探過李巧兒的出身,陰差陽錯之下,給了李巧兒一個錯覺。 她們都是一樣的人。 當(dāng)然,作為一個他國的探子,李巧兒在宮里潛伏四五年之久,這期間門做了多少事無人可知,她也不可能光憑這些就斷定沈輕稚的身份。 主要是沈輕稚給了她錯覺。 但是在驛站,沈輕稚是悄悄打量那個玉佩的,外人沒有注意,但沈輕稚卻有意讓李巧兒發(fā)現(xiàn)了。 大楚人是不會注意這么普通的一枚玉佩的,除非她認(rèn)識,否則根本不會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