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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中毒

    轉(zhuǎn)眼十日過去, 蕭齊羽那邊一點(diǎn)消息也無，按理說曼陀羅花粉吃了這么久也該見效了。

    這邊蕭顏正歪在紫檀雕鏤鳳凰紋羅漢床上如是想著，外面便恰有消息傳來, 說是今日蕭齊羽罷了朝。

    眾所周知蕭齊羽絕對是個勤政的皇帝，到了罷朝的地步必定是有大事發(fā)生，從登基算起，蕭齊羽唯一一次罷朝還是為了華淑皇貴妃的暴斃。

    “這好端端的，父皇怎么會突然罷朝呢？”聽言蕭顏倏地坐起, 疑惑著眉眼朝丫鬟問。

    “只知道是龍體抱恙?！毖诀呷鐚?shí)道。

    龍體抱恙……那便不難想見, 必定是她曼陀羅花粉生了效果。

    思及此，蕭顏朝丫鬟道：“備車, 我要入宮?！?/br>
    無論如何, 父皇龍體抱恙, 她身為公主總是該入宮探望的。

    “是。”聽言丫鬟應(yīng)聲退下準(zhǔn)備去了。

    待得到達(dá)太初殿時, 蕭齊羽恰好剛喝了藥剛睡下, 蕭顏不宜打擾。

    據(jù)胡永蓮說連日來蕭齊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夜里總是夢魘難眠，前些日子太醫(yī)安神藥尚且還能壓得住，但這兩日就連安神藥都沒了用處, 眼下已經(jīng)在用曼陀羅入藥。

    這對于蕭顏來說, 絕對是極好的消息, 畢竟有了這個掩飾, 便再無人會曉得她做的手腳。

    在胡永蓮看來, 也許是連日睡得不好導(dǎo)致精力不濟(jì)的緣故, 今兒早上蕭齊羽正準(zhǔn)備前往早朝時竟一頭摔在地上不得站立。

    但蕭顏卻很清楚, 事實(shí)上這是曼陀羅花粉中毒的癥狀。

    “那么眼下父皇情況如何？”聽言蕭顏忙關(guān)切著目光朝胡永蓮問。

    “方才太醫(yī)已經(jīng)來瞧過, 說是沒摔著哪里?！焙郎徣鐚?shí)道。

    “只是夢魘始終不好，就連曼陀羅也收效甚微, 只白日里勉強(qiáng)能安睡一兩個時辰。”說及此，胡永蓮眉眼不禁生出極濃重的憂慮。

    事實(shí)上這沒什么奇怪的，畢竟蕭齊羽每日晚膳里有她的曼陀羅花粉，夜里自然是絕對不可能安枕的，況且眼下，太醫(yī)也用曼陀羅給蕭齊羽入藥，想來很快他怕是會晝夜不得眠。

    “可是好好的，父皇怎會突然如此呢？”蕭顏目光疑惑著、不解著。

    聽言胡永蓮不可輕聞地嘆了口氣，低下聲音同她道：“是豫北候爺?！?/br>
    雖蕭齊羽沒有明說，但胡永蓮每日侍奉在側(cè)，總能在蕭齊羽夢囈中聽見謝城的姓名。

    卻也不難想見，憑著蕭齊羽的性子，此前桂芳的話難免叫他心生思疑，正所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再有她的曼陀羅花粉的同時催化，使得蕭齊羽意識紊亂、產(chǎn)生幻覺，連日夢見謝城也并無奇怪之處。

    只是蕭顏沒有想到她這還沒做什么，蕭齊羽便已經(jīng)到了這等地步。

    ……

    眼下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蕭顏的掌握之中，離開太初殿后她便去到梧英殿，蕭僖住處，為的是同他商議接下去的部署。

    無論如何謝城墳塋不能是座空墳，不然待得日后蕭齊羽下令毀壞墳塋時必定輕易便會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若然如此，那么眼下所做的一切便功虧一簣了。

    當(dāng)蕭顏到達(dá)梧英殿時恰好蕭僖從外面回來，兩人在梧英殿門前迎面碰上，“去過太初殿了？”一時看見蕭顏，蕭僖便猜到眼下蕭顏入宮是為著來瞧蕭齊羽情況。

    事實(shí)上此前蕭初便把蕭顏給他曼陀羅花粉的事情告訴了蕭僖。

    自然蕭僖也很清楚眼下蕭齊羽如此都是拜蕭顏所賜，但他終究沒有戳破。

    畢竟謝城沒死的事情同他也脫不開關(guān)系，若然叫蕭齊羽知道了這件事情，他也是絕對沒有好處的。

    頓了下，“阿顏，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畢竟那是父皇啊。

    聽言蕭顏抬眼鄭重著看向蕭僖道：“皇兄，你知道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事實(shí)上蕭顏不是不能手下留情，而是她不想手下留情，經(jīng)過了上輩子的種種事情，這輩子重生回來后她早早便絕了同蕭齊羽的父女之情，眼下有的只是上輩子蕭齊羽給她留下的深重傷害。

    “阿顏，你到底想做什么？”蕭僖輕擰著眉頭，目光鄭重地盯著蕭顏問。

    “皇兄，有件事情阿顏需要你幫忙，天底下也只有皇兄你能辦到了。”畢竟如今大理寺在蕭僖手中掌握著，只有他才能神鬼不覺地從大理寺監(jiān)獄中拉出死囚尸體來。

    不難想見，蕭顏要這死囚尸體是為著什么。

    如若讓謝城棺槨這么一直空著，很容易叫人看出端倪。

    雖說他從大理寺監(jiān)獄中拉出個死囚尸體來倒是不難，只是有個問題。

    不由地，蕭僖目光若有所思著道：“只不過若然棺槨之中的人同謝城本身姿容不盡相同的話，恐怕也難免惹人懷疑吧？”

    可是若想從死囚中找出個能同謝城姿容相媲美的，那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謝城雖然性子陰沉狠戾殺人不眨眼，但無可否認(rèn)的是，他生得郎艷獨(dú)絕、世無其二，他齠年時就連太后也如是稱贊過。

    思及此，蕭僖眉眼不由地生出如霧憂慮。

    事實(shí)上這一點(diǎn)蕭顏怎么沒有想到，“皇兄盡管放心。”屆時蕭齊羽命令毀壞謝城墳塋必定迫不及待，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會有心思留意到尸體姿容幾何的。

    聽言蕭僖看向蕭顏的目光不免又生出幾許疑惑來，其實(shí)蕭僖心里一直感到奇怪，“阿顏，你怎么就能確定父皇日后必定會去毀壞墳塋呢？”

    分明地，蕭僖從蕭顏眼中看到了一抹別有深意，難道說同曼陀羅花粉有關(guān)？可是會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算曼陀羅花粉能夠讓人意識紊亂卻也絕不可能左右人腦中的思想吧？

    其實(shí)蕭僖并不知道，對此蕭顏是另有部署的。

    原來早在五日前蕭顏便修書寄去了江寧城，讓連翹即刻前往云城。

    事實(shí)上在東楚云城飛流觀中住著一位居士，在江湖上以催眠術(shù)聞名，此前蕭顏也有所耳聞，據(jù)說他的催眠術(shù)登峰造極能夠在睡夢中給人嫁接思想。

    蕭顏是想通過這催眠術(shù)將摧毀墳塋的思想嫁接在蕭齊羽腦中，此前的曼陀羅只是為這催眠術(shù)做的鋪墊而已。

    就在昨日蕭顏也收到了回信，連翹說她已經(jīng)請到了人，正往京都城這邊趕，算起來今晚人也該到了。

    第68章 勸說

    當(dāng)蕭顏回到公主府時, 恰看見門口多了兩匹快馬，過去問小廝：“可是連翹回來了？”

    聽見小廝答“是”，便忙入了府, 但就在她大步來到前廳外時卻忽駐足了下來。

    原來蕭顏目光所及，里面哪有什么居士，除連翹外，便是位長身玉立的閑雅儒生，青綠色的羅衣, 周身散發(fā)著濃郁的書卷氣息。

    倏忽地, 蕭顏心頭一緊，莫不是連翹找錯了人吧？如若真是如此, 可以說是功虧一簣了, 畢竟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叫連翹回去換人了, 如是想著, 蕭顏眉眼帶憂慮地步了進(jìn)去。

    兀地看見蕭顏, 連翹忙來到面前朝蕭顏道：“公主，人找來了?！?/br>
    本來蕭顏想問連翹究竟有沒有找錯人，但她還來得及開口, 男子閑雅聲音已然倏忽劃過耳畔, “公主放心, 姑娘沒有找錯人?！?/br>
    聽言蕭顏不禁詫異, 竟一眼便能看出她心中想法, 果然厲害得緊, 這下她不能不信了。

    待得話音落下, 她轉(zhuǎn)眸過去：“那么公子必定能夠知道本宮眼下請你來的目的?！?/br>
    他怎么不知道, 早在半路上時他便聽聞了今日蕭齊羽罷朝的事情，想來同這不無關(guān)系。

    聽言男子唇角微微掛起, 極穩(wěn)重著道：“若然不敢應(yīng)承，眼下我不會站在這里?！?/br>
    ……

    翌日傍晚時分，蕭顏入宮來到太初殿外，恰聽見里面胡永蓮正在勸說蕭齊羽用晚膳。

    終究胡永蓮拗不過蕭齊羽只得叫人撤了膳食出來，卻就在這時，蕭顏映入他眼簾。

    胡永蓮忙來到面前道：“公主來了，正好進(jìn)去勸勸皇上，這早午膳都沒用，晚膳再不用怎么能行？”畢竟在胡永蓮看來蕭顏是蕭齊羽最寵愛的公主，想來蕭顏勸還能有些用。

    “給我吧?！笔掝伾焓謴奶O(jiān)那邊接過紅漆托盤進(jìn)入殿中。

    蕭齊羽怎么能不用晚膳，畢竟這里面可是有她的曼陀羅花粉。

    眼下事情還沒結(jié)束，這曼陀羅花粉是絕對不能停的，否則功虧一簣。

    “端出去！朕不吃！”空闊的大殿中點(diǎn)著安息香，入鼻給人一種凝神靜氣的感覺，此刻蕭齊羽以手扶著額，以為又是胡永蓮來勸，只閉著眼如是朝前吼道，慍怒聲音戛然響起，隱約將面前如云般的白色煙霧震得一顫。

    “父皇。”聽言，蕭顏極識時務(wù)的暫且停步在階下，“聽胡公公說，您早午膳都沒用呢?！?/br>
    這抹嬌婉如三月春風(fēng)的聲音聽來便知是蕭顏。

    話音落下，蕭齊羽微微張開眼睛，“阿顏？”眉眼間不由的劃過一抹意外神色，“這會子你怎么入宮了？”

    聽言蕭顏抬眼對上蕭齊羽極為疲憊的眼眸：“聽聞父皇近來龍體欠安，兒臣實(shí)在不能放心，這便入宮來瞧了，”頓了下，關(guān)切著問，“父皇是睡不好嗎？”

    不禁嘆口氣：“嗯……”又扶額埋下頭，眼下蕭齊羽蔫的樣子哪里有從前半點(diǎn)雄姿英發(fā)。

    “太醫(yī)呢？太醫(yī)怎么說呢？”此時此刻蕭顏眉眼生出擔(dān)憂神色。

    說及太醫(yī)，蕭齊羽便氣不打一處來，只慍臉慍色道：“都系庸醫(yī)！”

    打量著蕭齊羽，這時，蕭顏丹唇輕啟：“兒臣曉得一人也許能幫到父皇?！?/br>
    聽見這話，蕭齊羽目光倏地一閃：“誰？”抬眼投向蕭顏。

    但蕭顏卻沒直接言明，只上前將紅漆托盤放在蕭齊羽面前，如是道：“父皇得先用了晚膳，兒臣才叫那人來呢。”見蕭齊羽聽言再無推脫，她便忙去門外喚了胡永蓮進(jìn)殿伺候用膳。

    ……

    半晌后，“還是公主最有法子哄皇上?！焙郎徥帐傲松藕蟊P碟出來同蕭顏如是道。

    “父皇晚膳可都用完了？”蕭顏看向胡永蓮問。

    “都用完了。”

    聽見胡永蓮這么說，又看胡永蓮面色欣然，蕭顏這才安下心來。

    事實(shí)上方才蕭齊羽用膳時她并不在殿中，她在外面遣了人前往公主府叫來了尤青云。

    尤青云，便是那閑雅儒生、觀中居士的姓名，是昨晚連翹告訴的蕭顏。

    但蕭顏肯定這絕對不是他真正的姓名，畢竟江湖中人總有那么許多的俗號。

    不過如此也好，她也不必?fù)?dān)慮日后蕭齊羽會查到他什么身份，牽連今日。

    這才剛進(jìn)入殿中，蕭齊羽便忙問蕭顏：“你說的人究竟是誰？”

    聽言蕭顏抬眼微笑著朝蕭齊羽道：“眼下他就候在門外呢?！?/br>
    “傳！”話音未落，蕭齊羽忙道。

    待得尤青云進(jìn)入后蕭齊羽思索目光打量著問他：“你從哪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