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望舒以全級第叁的成績最后選擇了市實驗中學(xué)。

    烈日炎炎，草木葳蕤，肖望舒的頭發(fā)已經(jīng)長到了耳后，葉琦挽著她的手臂走在去學(xué)校的路上，看著因為不打傘而在路上印上的清晰的人影。

    葉琦手圈住她的后頸，一張笑顏動人，“你看看我摘到了一個蘑菇！”

    現(xiàn)在的頭發(fā)讓她看起來確實像一只小蘑菇，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還是沒忍住看著影子笑了出來。

    “吃了會不會躺板板?！?/br>
    “會進監(jiān)獄躺板板?！?/br>
    葉琦順了順?biāo)念^發(fā)，“怎么想著留長發(fā)了？”

    肖望舒不自覺地走快兩步，躲開她觸碰的手，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那天晚上她打開QQ就看到QQ郵件消息，唯一一封郵件在零點發(fā)來，主題是生日快樂。

    她看著發(fā)件人的頭像，猶豫一會還是點進了他的主頁，頭像是一部長期連載的動漫的男主角，摸著后腦勺開心的笑著的臉，腦袋里卻浮現(xiàn)了成風(fēng)笑著的臉，慌張地想退出他的首頁，卻不小心按了點贊他資料卡片的按鈕，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她撿起來，又開始糾結(jié)他到底有沒有看到，要不要取消。最后還是留下了來訪的痕跡。

    她的手又不自覺點開了搜索框輸入了那個角色的名字，和他相配的女主角是一個長發(fā)飄飄的溫柔女孩，他也喜歡這個類型的嗎？想著想著，頭發(fā)也慢慢變長了。

    葉琦追上她，勾住她的腰，頭靠在她的肩膀咕噥道：“誒呀，望舒都有小秘密，不告訴我了?！闭Z調(diào)上揚又給她加了一句：“不過我們望舒就是好看，無論什么打扮都好看。”

    葉琦和她并不同班，肖望舒先自己回去了，桌面上已經(jīng)放著她的成績條和錄取通知書還有一小沓的同學(xué)錄卡片，班級里十分熱鬧，大家神色不一，但都有畢業(yè)日的一些喜悅感。

    還沒細細看過錄取通知書就有一只手直接從她的手上抽走了。

    成風(fēng)看了一眼手上的粉紅色卡片，面色不虞地看著她，語氣冷冷的：“你不是說你要去市一中嗎？”

    “我當(dāng)時考慮了很多學(xué)校?！彼悬c著急，不知道他考到了哪一所？有點慌張地問道：“難道你去了市一中嗎？”

    看她難得有點緊張的臉，強裝出來的怒意也瞬間消散，手指抵著她的額頭一點，“你笨啊，市一哪有實驗好，你成哥要去就去最好的學(xué)校。”

    那天交意向書的時候他特地去辦公室，借著幫忙整理資料的名頭找到了肖望舒的意向書，雖然市實驗更重理，文科上并沒有市一中出名，按照家里人給他安排的路，后者顯然更好，但走自己想走的物理路子也不是不行，他抽出自己的意向書，改了一下。

    “欸欸欸，別靠這么近?！比~琦站在走廊，隔著窗戶伸出一只手將成風(fēng)的手拍開。

    她可記得小的時候她被同班的男孩抓了一下手在衛(wèi)生間洗了十分鐘，手都搓紅了。她都不敢想酒精糊腦袋的感覺。

    葉琦向她勾勾手，“出來一下。”

    肖望舒一走出走廊就被抱了個滿懷。

    “小舒，我要去A市上學(xué)了?！?/br>
    肖望舒愣住了，之前葉琦從來沒有跟她透露出關(guān)于這件事情只言片語，她以為按照她的成績，至少他們應(yīng)該在同一個市。

    葉琦和她現(xiàn)在身邊的朋友不一樣，那天的大雨她幫她把頭發(fā)吹干，明明隔了兩班但是她每天下課就來找她，她實在是說不出什么話來，葉琦也陪著她沉默，她偶爾沉默著沉默著就流下眼淚，她把她擋在身后又給她遞上紙巾。后來她把她介紹給她的朋友，希望她能跟別人也能成為朋友，她知道她擔(dān)心，所以她讓自己帶上笑臉，和善地跟每個人交流。后來她好像也放心了，兩個人有交點又各自有了圈子。

    手被拉著去了樓道，面頰被紙巾擦拭著。肖望舒只能壓抑著聲音不敢抬頭。

    “別哭了，別哭了?！?/br>
    肖望舒反抓著她的手，“你沒跟我說過?！?/br>
    “那時候在備考，我怕影響你學(xué)習(xí)?！彼眉埥斫又劭舻臏I，笑著說：“你要是考試前哭成這樣，沒考好，我不是罪大惡極了?！?/br>
    “沒事，你想我就聯(lián)系我，不會變的，而且，我們望舒現(xiàn)在不是有很多好朋友嗎？”

    “不，不一樣的?！?/br>
    現(xiàn)在的朋友跟她在一起是因為她樂觀積極，長得好，成績好，只有葉琦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樣的。

    葉琦知道她在想什么，握住她的肩膀讓她直視她。

    “望舒，你必須知道無論是哪一面都是你的人格魅力，現(xiàn)在在你身邊的朋友，無論是因為什么原因跟成為你的朋友，他們都是被你或者一部分你吸引，以后會有人慢慢接納，喜歡全部的你的?！?/br>
    葉琦揩掉她的眼淚，“這也是我的祝福?！?/br>
    她沒再說起離別的事情，陪她天南地北地聊了一會，看她眼睛沒有那么紅了才把她送回去。

    桌面上的同學(xué)錄更多了，肖望舒想起葉琦的眼神，一筆一筆地認真寫著。旁邊喧鬧不停，有人給她遞卡片和同學(xué)錄，她都笑著收納了，打開書包取出厚厚一沓活頁，她一張一張地交給同學(xué)。

    “我要這張。”成風(fēng)抽出最頂上的一漲，“我得放在第一位?！?/br>
    同桌冷冷挑眉瞪了一眼成風(fēng)，“我跟肖望舒兩年同桌，你還敢跟我搶？”

    思敏遞過來寫完的一張同學(xué)錄，笑著說：“你們隨便爭，反正第一個放進去的是我的。”

    肖望舒笑著看他們打鬧，無意間往窗外一看，看見圖衎正捧著一沓檔案袋路過，她揚聲叫住了他：“圖衎?！?/br>
    他面露驚訝，還是走了過來。

    肖望舒抽出一張藍色的同學(xué)錄遞給他，見他拿著東西不方便，就放在檔案的上頭?！鞍萃辛伺?，寫一張吧?！?/br>
    他淡笑著點點頭，沒來及說句話，肖望舒就被成風(fēng)拍了拍腦袋，“這個怎么寫?！卑阉哪抗馕撸系氖谴皟?nèi)人男孩的目光，并不友善。

    他輕聲說了一句：“我先走了，等下填好了給你送來。”

    肖望舒被成風(fēng)纏著解釋同學(xué)錄上的問題，分神著回答著：“好?！?/br>
    “這個“你喜歡什么？”這個問題怎么填？”成風(fēng)一本正經(jīng)地問她。

    “你喜歡什么就填什么?！?/br>
    “哦?！背娠L(fēng)拔開筆帽，寫下了“望舒”兩個字。

    瞧見肖望舒緋紅的臉龐，他對著她，用只有她聽見的聲音說道：“我就是喜歡望舒。”

    “我...我...”肖望舒喉嚨被心跳塞滿，她說不出任何話來，她眼圈都紅了，只能搖搖頭。

    成風(fēng)卻不急，放柔嗓音跟她說：“我可以等。”

    她一抬眼就陷進他的眼里。

    來日方長，成風(fēng)。

    坐回位子的時候七零八落的放著同學(xué)錄，頂上的一頁，是圖衎的。她整理一下，把活頁迭好收進同學(xué)錄里。

    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門口歪七扭八地有雙男鞋，她開門進去，是散落各處的紙箱和一個行李箱。

    她推開母親的房門，酒氣襲來，床上躺著她的父親。

    越梅前幾天說過肖齊辭職了，這幾天應(yīng)該會回來。她俯身把落在地上的被子放回床上。

    肖望舒已經(jīng)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認真打量過父親的面容，因為越梅和肖齊分居的原因她對肖齊并不熟悉，只依稀記得些小時候的事情，終歸是相對美好的記憶。他面部因為瘦弱開始凹陷，原本意氣風(fēng)發(fā)的眉眼此刻也印著歲月斑駁的痕跡，胡子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肖望舒沉思片刻，回家就好，一家團聚總比疏遠零落美滿，悄聲給父親關(guān)上了門。

    越梅卻沒有肖望舒想得那般開心，她下班回來看見已經(jīng)被女兒收拾得整齊許多的家，勉強對她笑了笑，疾步打開房門，看見醉酒沉睡的丈夫，她氣不打一處來，扯著他的手就要把他弄醒。

    “一天到晚喝喝喝，現(xiàn)在喝得那是工作都沒有了?！?/br>
    越梅崩潰地看著丈夫癱睡在地上，一動不動，淚眼朦朧地對肖望舒說：“你都不知道你爸爸因為喝酒被老板逼著辭職，錢少了一半不說，現(xiàn)在工作都沒有了?！?/br>
    她有些揪著丈夫的皮膚：“現(xiàn)在身體也不行，他不知道我們家還有房貸，你還要讀書的嗎？”

    越想越痛苦，她當(dāng)著女兒的面大哭了起來。

    肖望舒心里揪著，俯身把母親抱住，撫著她的背脊輕聲安慰。良久，越梅終于緩了過來，看著女兒的臉多了一份狠勁，她松開懷抱，捧著肖望舒的臉，堅定地說：“望舒，mama現(xiàn)在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出人頭地，你就是mama的希望，mama不能沒有你。”

    這話太重，肖望舒只知道愣愣地點頭。

    家里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不適合肖望舒休息，她競聘上了圖書館的管理員。

    臨近五點她正在做著檔案歸整，有人敲了敲她的桌面，以為是借書或者還書的讀者，她掛著笑抬眼望去，一下陷進了男孩漾著討好笑意的眸中。

    “你沒生氣吧？”成風(fēng)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輕聲詢問道。

    肖望舒不想在愉快的下班散步時間和他爭論這件事，沒有回答他，只是走快了幾步。

    成風(fēng)快步走到她面前擋著路。

    “我只是想起來你說過你不太喜歡很多人一起吃飯，所以我才不讓你來。”他語氣已經(jīng)開始委屈了，“而且每次找你，你都說路上人太多不肯出來，我想著吃飯人不是更多嗎？”

    昨天成風(fēng)突然在班級群里發(fā)了一條邀請同學(xué)去參加他升學(xué)宴的消息，她本想跟在不去的同學(xué)后回個“1”。他的消息已經(jīng)彈了出來，大概意思是建議她不要去。

    “我拒絕和我被拒絕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她見他有點笨拙地倒著走路，強忍笑意正色道。

    以為她真的生氣了，他喪氣地薅著自己的頭發(fā)，耷拉著腦袋跟在她身后不語。

    一天被他發(fā)幾百條消息，按著葉琦的話說就是“沒見過這么能纏人的。”，突然之間安靜無聲，還是讓肖望舒不太適應(yīng)。

    她試探著輕聲說道：“我沒生氣?！?/br>
    后頭那人就像打了雞血，走到她身邊，觀察她的神色，見她笑吟吟地看著他，眼睛澄澈一片，才松了一口氣。

    開闊的林蔭小道，兩旁都種植著四季長青的喬木，郁郁青青的顏色撫慰著因為炎熱夏日而躁動不安的心臟，陽光穿過樹葉的罅隙落下少女剛剛過耳的長發(fā)上。成風(fēng)悄無聲息地靠近，一寸，兩寸，肩膀，手背，指尖，觸及她的指甲，他心跳如鼓，緊緊牽住。

    沒過多久，肖齊就被越梅每天逼著出去找工作，肖望舒把飯做好了，肖齊還沒回來，正打算打電話問母親回不回來吃飯。越梅就打來了電話，她現(xiàn)在在酒店里當(dāng)服務(wù)員，想讓肖望舒給她送把鑰匙去金威大酒店。

    成風(fēng)的成人禮也在金威大酒店，她看向掛在墻上的掛歷，就是今天。

    扶額思慮片刻，她紅著臉找出攢了許久的錢買的白色連衣裙，彩色的發(fā)夾將細碎的中長發(fā)規(guī)整好。

    到金威大酒店給母親送鑰匙，結(jié)果被越梅塞了一袋子的包子。

    “還沒吃飯吧，拿在路上吃。”

    這種包子她并不多吃，越梅有機會就會給她帶。

    她拿著一袋包子走在路上，經(jīng)過酒店大門，門口的迎客區(qū)放著成府升學(xué)宴的牌子，大門開合，拂在臉上除了空調(diào)冷氣，還有喧鬧祝賀聲。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包子，還是沒有進去，邁著腳步沿著來時路回去。剛剛到路口，手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成風(fēng)，有了幾分捉弄的心思，她想嚇?biāo)惶?，還沒等她說話，對面就已經(jīng)壓低聲音開口。

    “你怎么來了？”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善，放輕了聲音說“我好像看見你了?！?/br>
    “是我，我過來附近送點東西，不過現(xiàn)在要回家了?！彼惶ь^就看見站在二樓落地窗前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摸不清對話那頭的人有沒有因為一開始的質(zhì)問而生氣，小心賠罪道：“別，你等等我?！?/br>
    窗前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了。

    成風(fēng)氣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看到她手上的包子，皺了皺眉：“你就吃這個？”

    “我吃著挺好的?！?/br>
    成風(fēng)拉著她在樹下的長凳坐著，啥也不說就看著她。

    肖望舒把調(diào)皮的發(fā)絲撩回耳后，她溫聲說：“我沒生氣，今天可是你的升學(xué)宴，回去待著吧”

    “可我想和你待著。”

    一句話，說者和聽者都面紅耳赤。

    靜靜地一起坐了會，成風(fēng)知道她是真的沒有生氣才松了口氣，看著她手里的包子，張望四周也找不到一個小吃店，他有點著急。

    但肖望舒總不會真讓他就在這過他的升學(xué)宴，她抬腕看了看表，起身對他說：“我先回去啦。你也快點回去，今天你可是主角?！?/br>
    成風(fēng)淡淡地“哦”了一聲，又囑咐道：“到家了告訴我一聲?！?/br>
    她點點頭才轉(zhuǎn)身離開。

    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是每次見到他，因為繁雜事情困擾的心情總能在他無意的叁言兩語和面上的笑意間消弭，默默數(shù)著數(shù)想回頭嚇?biāo)惶?。轉(zhuǎn)身一眼只有一瞬，霎那間所見之景讓肖望舒如墜寒窖。

    去年冬天，她接了一個一年級小學(xué)生家教的工作，因為是母親相熟的朋友的女兒，她也放心應(yīng)了。

    一月二十四號晚上，那天她下班比較晚，一個人沿著小區(qū)里的跑道走出去，剛剛走到小區(qū)門口，無意間聽見幾聲嚶嚀，她循聲尋找，最后在垃圾桶找到幾只剛剛出生的小貓。

    她自認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冷心冷情，但是見到小貓連毛都沒長完，粉嫩的身體蜷縮在紙箱一角，連眼睛都睜不開。把紙箱抱在手里，就完全掌握了它們的命運，一如當(dāng)初的自己。

    她心軟了，問便利店的店主借了幾塊紙板，花了一天的工資買了兒童地墊和毛巾和溫牛奶。借著手機微弱的光，她找到小區(qū)綠化草地的一處隱秘處，將它們安置好。

    一回家她就開始在網(wǎng)上發(fā)帖子，希望能找到同城的人收養(yǎng)，有愛的人很多，挑了幾人聊了一下，她很快找到了可靠的人，她等著明天把小貓送到約定的地點。

    第二天，那天混亂的思維讓肖望舒下午才想起還有幾只小貓等著她，冒雨跑了許久，憑著給予找到原來的位置，才入目的就是幾個小孩拖行著幼貓在草地中奔跑，有一只小貓已經(jīng)躺在在蒙蒙細雨的翠綠中，一動不動。

    這個世界對她并不友好。

    長期囿于慘痛的回憶，她尋求情緒的突破口，她開始瘋狂攝取知識。

    苦讀圣賢書千百本，圣賢書每一本都說與人為善，可沒人對她予善。

    她知道以往別人加諸在她身上種種是不正確的，會給別人帶來痛苦，所以她就不那般做。她讓自己變得品行高尚，讓自己變成道德標(biāo)兵，像書里詮釋那樣，可總有人踐踏。

    無所謂作惡，無所謂沉淪。

    她站在樹后冷眼看著他們拖行，或許是萬物有靈，一個小孩正好經(jīng)過她面前時候，被他隨意丟棄的小貓尸體絆了他一腳，后面就是不知水深的池塘。

    他面朝下地落入南方深冬不結(jié)冰的池塘中，濕冷的風(fēng)打在臉上，他拼命拍打著水面，頭又不經(jīng)沉到水下，咕嚕咕嚕地冒泡。

    他拼命地在水里掙扎，撲騰，見到她死命喊“救命?！?/br>
    她知道作為一個品行兼優(yōu)的人應(yīng)該上前施救，至少大聲呼救，但這次她什么都沒有做，直到急促的腳步聲將她拉了回來。

    有人跳入入水，向著小孩游過去。她看了一眼還是著急地跑到小區(qū)門口向執(zhí)勤保安說明情況，然后悄然離去，第二天她辭掉了這份工作。

    午夜夢回，總有聲音質(zhì)問著她的冷漠。她自覺已經(jīng)在記憶中淡忘了男孩的面容和聲音?？僧?dāng)一個長得更高，發(fā)型變樣的男孩走向成風(fēng)時，她知道自己一刻也沒有忘記。

    蒼翠榕樹下，蟬鳴不止，蟬生短暫，蟄伏數(shù)十年只為了一個盛夏的長鳴。

    沒有什么來日方長，她的心動該止于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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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傳的時候整個稿件都丟了，憑著記憶寫了回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