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前夕
王瑞被胡成謝了足足五分鐘,目送他們遠(yuǎn)去的時候,心里感覺格外舒坦。 他愉快地找到剛才霍修停車的地方,打開副駕門坐進(jìn)去,就看見霍修正在刷朋友圈,手機(jī)的白光在他側(cè)臉度上一層冷光,但他的眼神有溫度,哪怕是這樣一個人靜坐在黑暗中,也只覺得深沉而柔和。 “我回來了,那個女的果然有問題,被我揭穿之后罵了一句就走了。”只是王瑞比較遺憾,這種代駕碰瓷不好抓,只能趕走一回算一回,“我還要了個蕭經(jīng)瑜的簽名呢,嘿嘿!” 霍修看著他手上的簽名紙,放下手機(jī):“那走吧,我今天只能送你去附近的地鐵站,你自己看看轉(zhuǎn)哪條線回去?!?/br> “行?!蓖跞鹗蘸檬捊?jīng)瑜的簽名,又忍不住調(diào)侃:“你看你,三個小時不回家,就歸心似箭了,平時上班忍得很辛苦吧?!?/br> “辛苦得很?!被粜薇徽{(diào)侃也不介意:“我等下要找蛋糕店帶個栗子蛋糕回去,你要不介意也可以跟著我轉(zhuǎn)。” 剛王瑞過去給蕭經(jīng)瑜他們通氣兒,霍修坐在車?yán)镆矡o聊,上了一下小號微信,發(fā)現(xiàn)懷澈澈沒有找他,就刷了刷朋友圈。 朋友圈里,懷澈澈說想吃栗子蒙布朗,霍修當(dāng)下就拿地圖找了一下附近幾家蛋糕店。 霍修拎著蛋糕回到家,懷澈澈正好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他手上蛋糕店的盒子,有些意外:“你看到我那條朋友圈了?” “看到了?!被粜尴胨赡軟]想到自己也會刷朋友圈,眼睛瞪得好大,好可愛,笑著把蛋糕盒子遞給她:“正好今天晚飯沒做好,你再吃點(diǎn)蛋糕?!?/br> 懷澈澈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從他手里接過蛋糕盒子,別別扭扭,慢吞吞地問:“那,要不要一起吃?” 霍修想說這蛋糕太小了,而且他跑了三家店才買到僅剩的一個,但想想她也不常邀請他一起吃東西,又點(diǎn)頭:“那我去洗個澡,出來我們一起吃。” “嗯。” 霍修進(jìn)了浴室,懷澈澈正坐在沙發(fā)看著蛋糕盒子發(fā)呆,李月茹的電話就打了進(jìn)來。 去年李月茹沒有跟懷澈澈說一定要回家之類的,只是勸了幾句,沒勸動就作罷了,但今年李月茹好像還挺堅持,懷澈澈說了好幾次不想回去,還是沒能回絕掉。 掛了電話之后,霍修也從浴室出來,懷澈澈抬頭看他:“今年春節(jié)怎么安排?” “看你。”霍修拆了蛋糕店的叉子遞給她,“我爸媽那邊沒事,主要是你想去哪邊?!?/br> 其實那天懷建中打電話過來,把懷澈澈氣哭之后,霍修在當(dāng)天晚上就接到了李月茹的電話。 李月茹措辭溫和了很多,問了問懷澈澈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住院,現(xiàn)在情況如何,得知只是闌尾炎之后,也松了口氣,說她要再跟懷建中好好談?wù)?,先不去醫(yī)院添亂了,麻煩霍修好好照顧懷澈澈。 過了半個月,霍修接到懷建中的電話,跑了一趟懷家,跟老丈人喝了場酒,兩個男人借著醉意聊了一場,聊開了很多事情,懷建中坦誠地說,雖然生氣的時候是真生氣,但冷靜下來覺得有霍修這么一號人能綿里藏針地護(hù)著女兒,也是件好事。 “我媽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叫我回去……要么就回去一趟吧,正好跟我爸說,這套房子的首付我已經(jīng)攢齊了,剩下的要跟他辦個分期付款?!?/br> 而懷澈澈宅在家里兩三個月,也不是真就全靠霍修養(yǎng)著,跟蘅舟解約后,她幾個平臺的賬號都回到了自己手里,加起來大幾百萬粉絲,每月接一條廣告都已經(jīng)是筆不菲的收入。 只是進(jìn)蘅舟之前,懷澈澈沒接過廣,臉皮還薄著,每次接廣都覺得很不好意思,要在每個平臺的評論區(qū)抽送一大堆東西,搞得那群粉絲一看她接廣,比正常更新還高興,評論區(qū)滿屏的“讓她??!”。 霍修看她手里捏著個塑料叉子卻一直不動手,干脆越俎代庖,把最上面那顆栗子送進(jìn)她嘴里,“好,那我們一起回去?!?/br> 年三十那天,夫妻倆拎著禮物回到懷家。 比起去年,今年懷澈澈已經(jīng)能算得上沒準(zhǔn)備什么東西了,因為太久沒了解懷建中的需求,只買了一個無功無過的腰部按摩儀給他,也當(dāng)然做好了被他說‘這東西我早八百年就買過了’這種陰陽話。 她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勇敢地跟著霍修按響門鈴,就看她爸過來打開門,仍舊是先招呼霍修道:“來啦,路上堵嗎?” “還好,爸,不怎么堵。”霍修手上拎著重的東西,遞給老丈人:“這是我和澈澈給您的心意,希望您和mama新的一年,身體健康?!?/br> “哦,直接來就行了嘛……還帶什么東西……” 懷建中嘴上這么說,實際接過東西便低頭往袋子里看了一眼。 按摩儀的盒子就明明白白寫著腰部按摩儀,懷澈澈心里咯噔一下,換鞋的動作都跟著頓住,想著萬一情況不對干脆鞋子都別換了,扭頭就跑。 而懷建中也確實看著那按摩儀的盒子沉默了下來,頓時整個氣氛陷入類似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懷澈澈下意識地抓住霍修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就聽?wèi)呀ㄖ薪┯驳卣f: “哦,按摩儀啊,正好,家里之前那個前幾天壞了。” “……” 雖然這不過就是再正常不過的捧場話,但因為是從懷建中嘴里說出來,就特別讓人覺得不安。 不會是年終體檢,檢出什么毛病來了吧。 懷澈澈內(nèi)心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個,她忐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霍修,整個手就被人笑著反握住。 “澈澈挑了很久,生怕您不喜歡。”霍修感覺當(dāng)下的懷澈澈就跟只受驚的土撥鼠一樣,不趁現(xiàn)在把她抓住,可能一回頭人都沒影了。 懷建中看見懷澈澈這副反應(yīng),也沒說什么,拎著東西說了句“先進(jìn)來再說吧”,扭頭就往客廳走。 半老的男人這輩子為了生意說過無數(shù)低三下四的話,卻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捧女兒的場。 剛就那么兩句話,他憋得背后都冒汗了,可想而知有多努力。 懷澈澈被霍修牽著,將信將疑地進(jìn)了家門,好在之后一切正常,懷建中也沒再跟她說什么話,就跟霍修聊之前宋氏對泛切電子的收購,說3C行業(yè)可能要變天了。 飯桌上,李月茹一如既往地給她夾菜盛湯,懷建中也沒跟之前似的說什么“她又不是自己沒手”這種掃興話,只是開了瓶酒,跟霍修兩個人小酌了起來。 席間,李月茹問起懷澈澈離開蘅舟也休息了幾個月,來年有什么打算。 問問題的明明是mama,但懷澈澈卻下意識看了懷建中一眼,那忐忑又不安的小眼神,把懷建中看得有點(diǎn)尷尬:“你媽問你問題,你看我干嘛?” 你說看你干嘛。 懷澈澈心里腹誹一句,小心而老實地回答:“我還是想回去做建筑設(shè)計,在考慮是找個工作室還是再讀個研?!?/br>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天天下工地……”懷建中這句話一出來,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往下跌了三個度,他抬頭正好對上霍修的目光,到嗓子眼的話硬是峰回路轉(zhuǎn):“多辛苦?!?/br> “……” 懷建中估計也覺得自己這彎拐的太生硬,直接轉(zhuǎn)移話題說:“對了,這個年過完,你們結(jié)婚也要兩年了吧?!?/br> 一旁李月茹生怕他又說出點(diǎn)什么難聽的,趕緊把話接上:“這兩周年,不打算稍微慶祝慶祝?當(dāng)時本來說要給你們辦個盛大的婚禮,你們說工作忙,給拖到了現(xiàn)在,年輕人,還是要有點(diǎn)儀式感的,要不然先辦個兩周年酒會怎么樣,到時候把親家公親家母也接過來,大家一起慶祝一下,就當(dāng)給婚宴預(yù)演一下呀?!?/br> 聽見不是催生,懷澈澈先松了口氣。 再一聽李月茹的措辭,感覺這所謂小型酒會就是類似于兩家人聚到一起,喝點(diǎn)酒吃頓飯,懷澈澈側(cè)頭跟霍修對了個眼神,見他也不反對,便爽快點(diǎn)頭:“好啊,你們安排就好。” 時間漸晚,懷澈澈和霍修還在客廳看春晚,李月茹已經(jīng)跟著懷建中回到了臥室。 “我今天這說話夠好聽了吧?”這一晚上可給老男人憋壞了,“哎,真不適應(yīng)?!?/br> “好聽好聽!”李月茹笑著把房間門關(guān)上,“你看,這不是表現(xiàn)挺好的嘛,不比之前一見面就吵強(qiáng)多了?” 懷建中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往床的方向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了,那個酒會,我來弄吧,到時候打個電話給老賀,去他們家的酒店弄好了?!?/br> “老賀家的酒店?”李月茹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五星級酒店的模樣,“又不是婚宴,不用弄那么隆重吧?!?/br> “我就是想隆重點(diǎn),你看看他倆,戒指沒有,房子沒有,婚禮也不辦?!睉呀ㄖ袧M臉不高興:“前陣子還跟姓蕭的那小子鬧緋聞,哪有點(diǎn)結(jié)了婚的樣子?!?/br> 李月茹知道懷建中看重霍修,卻還是覺得他替霍修生氣的樣子很好笑:“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霍修都沒說什么,你倒是挺著急,而且我看他倆相處的挺好的,還用咱倆cao心?” “要的就是他倆相處得好,”老男人鼻孔哼出口氣:“到時候讓那姓蕭的小子過來看看,叫他知難而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