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橘綠時(shí)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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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這個(gè)關(guān)頭,生母還回來了。 這一個(gè)多月,瑯華其實(shí)是避諱著的。不得已不會回來,她也早已習(xí)慣凡事撂給孫施惠料理了。她這個(gè)侄子,瑯華在外人面前,唯二認(rèn)可的就是顏值和辦事能力。 然而,今天,孫施惠一通電話,招瑯華回來,是搬回來,沒有商量。 “你說吧,你想怎么樣?”瑯華知道家里不缺服侍的人,孫施惠這樣,無非就是想為難她。 “我想你安分點(diǎn)?!?/br> “就因?yàn)槲液湍憷掀懦沉藥拙??”姑侄二人一齊看不遠(yuǎn)處的汪鹽,旁聽的人一時(shí)進(jìn)不得進(jìn),退不得退。 孫施惠第二發(fā)渣男發(fā)言,“你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br> “那就先管好你老婆,我不去管她,她倒是也管起我來了?!?/br> “是的,所以我說她了。她好人家出來的孩子,根本不懂我們這種家庭,姑侄不過是打個(gè)照面而已,談什么和氣,裝什么矯情,對吧!她就該由著你把你親媽罵得下不來臺,然后冷眼旁觀地在邊上,最后當(dāng)個(gè)笑話地說說就散了?!?/br> “瑯華,這些年你不是一向如此嗎?” 有人沉默良久,“是不是我不為難你老婆,你就不為難我了?” “你可以繼續(xù)為難別人。包括汪鹽。但是你搬回來這件事,沒得改。瑯華,你比我清楚,不是我為難你,我占了你位置。這樣舒適區(qū)的洗腦包你還要吃到哪天為止!” 任性的大小姐眼看著談不攏了,抬腳就走。孫施惠躺在那里,懶散地喊她,鮮少正經(jīng)的口吻,“姑姑,你我暫時(shí)講和吧。你父親、我父親的父親,沒多少日子了?!?/br> “咱們家,一天假模假樣的和氣都沒有過。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也是個(gè)沒福的氣數(shù)!” 瑯華走了后,孫施惠又扯開身上的長毛巾,一頭再扎進(jìn)水里。汪鹽在邊上坐了許久,浮光換掠影,他才緩緩游過來,兩只手臂枕在防滑地磚上,借著浮力朝岸上開口,“氣糊涂了。有個(gè)事忘記跟瑯華講了,你買包的事?!?/br> 汪鹽回來換了套衣服,裙擺在微風(fēng)里,貼著她的腳踝?!拔因_她的?!?/br> “嗯?” “沒有包想買。” 孫施惠脊背舒展,陽光一時(shí)在粼粼水面上,像女士的高光盤打翻了,那些彩也沾到他身上來。平心而論,他身材線條很好。這是一個(gè)女人趨于成熟后,很固然也很客觀的審美。他怪汪鹽,“物欲有點(diǎn)淡。”這些日子,除了孫施惠送她的,她好像沒有真正開口要過什么。 他們相處這些年,汪鹽也只是二人締結(jié)婚姻后,才接受他的那些珠寶衣服手袋什么的。從前,她不會要的。 因?yàn)樗€不起人情。 很直接市儈,孫施惠給她買的第一件貴重物品就是鉆戒。 眼下,水里的人哄岸上的人,“去挑一個(gè)。算是我替瑯華給你賠罪了。” 岸上的人投他一眼,這是他一個(gè)上午下來,第一次有笑臉。汪鹽不想掃他的興,但也認(rèn)真告訴他, “不想在瑯華那里買。” “怎么,這么恨,不給她賺錢的機(jī)會?” “嗯。這個(gè)包的支票先留著吧?!蓖酐}撇撇嘴,難得的女兒色。她不想承認(rèn),因?yàn)椴幌朐僖姷侥欠嫛?/br> 兌現(xiàn)出他的承諾,孫施惠生意人的性情又展露無遺,“喂。你不覺得哪怕作為太太,也該給自己先生偶爾的儀式感嗎?” 算起來,汪鹽沒有送過什么正經(jīng)的禮物給孫施惠過。小時(shí)候互通往來的卡片或者小蛋糕什么的,他從來嫌棄。 久而久之,彼此成年后,汪鹽也從來覺得他根本看不上她的東西。 事實(shí)也是,他衣帽間的那些行頭配飾,比女人的顯赫、氣派。 當(dāng)然,汪鹽曉得那是他行走應(yīng)酬的體面而已。 看著他今日份勉強(qiáng)的多云轉(zhuǎn)晴,汪鹽問他,“你又什么都不缺,你要什么呢?” “禮物都得缺的地步,這人得混得多差勁啊?!?/br> 汪鹽當(dāng)真想了想,“那給你買襯衫吧。西服鞋履一套?” “汪小姐,你能大方點(diǎn)嗎?” “施惠少爺,你一套正裝抵人家很多小姑娘幾個(gè)月工資的。你先清醒點(diǎn)好嗎?” “哦?!庇腥说昧吮阋诉€賣乖,朝她往前清算,“那么你以前怎么舍不得送我的?” 日光之下,風(fēng)和日麗,曬得人不得不跟著澄明,“因?yàn)椴缓线m。朋友之間不可以送這么曖昧的東西。尤其襯衫這種,貼身穿在身上?!?/br> 汪鹽說這話時(shí),像極了十來歲的樣子。早cao會結(jié)束,各班級原地解散。她淹沒在清一色的校服人流里,偶然一回首,捕捉到你的目光。 她再無意地收回了,和身邊同學(xué)聊著,上前去。 各自工作后的二三年也是,她始終和你分明著。哪怕人和影子都清楚地在你眼前,孫施惠都不敢輕易和她說些什么,最怕這一句不合適。 今日她輕悄悄說出來了,卻無關(guān)痛癢極了。她只是在說貼身穿的不合禮數(shù)。 汪老師的女兒就是乖巧受訓(xùn)。然而,她并不是。 孫施惠再上岸的時(shí)候,有意無意要看她洋相那種,“你確實(shí)該賠我?guī)准r衫的?!?/br> 汪鹽也沒少去商用游泳池,她看那里頭穿著泳褲的男人從來背景人的自覺。然而,孫施惠這樣喇喇地朝她走過來,她總覺得哪里不自在。 再聽他那沒邊的話,人越近,話越狂。 “汪鹽,你是真的好敏……” 坐在躺椅上的人,生怕他說出什么白日宣yin的話,一急,把他趿過來的拖鞋踢下水了。 孫施惠也不急,過來拖她坐在屁股下頭的浴巾。然后,問她過去點(diǎn)事,今天游泳想起來了,“上學(xué)那會兒,游泳達(dá)標(biāo)測試,我跟老汪說過的,要他帶你到這里練習(xí)。你們也沒搭理我?!辈庞辛撕箢^盛吉安特地去游泳館找她,正好汪鹽腸胃不大舒服,全校都傳遍了,盛吉安脫下來制服外套給她吐。 “爸爸沒跟我說?!?/br> “說了你會來嗎?”孫施惠站在遮陽傘下,長浴巾搭在脖頸上,濕發(fā)里的水順著下頜線和頸部線條往下滑,他有意無意地偏頭揩了揩臉,視線再落到汪鹽臉上的時(shí)候,“大概率不會。是不是?” “太遠(yuǎn)了。而且,爸爸不會肯我來的?!币?yàn)槭聦?shí)爸爸也確實(shí)自作主張地按下了這一截。 孫施惠聞言這一句,眉眼懶散,抓起桌上他的礦泉水灌了幾口,然后瞟一眼池面上他的拖鞋,“你扔的,給我想辦法撈回來。” “還有,老汪,他好樣的。他吃了我這么多年的煙酒,他真的,臉不紅心不跳呀!今年端午送個(gè)屁給他!” 汪鹽聽他口里出言不遜,明明該生氣的,也警醒某人,“我告訴老汪??!”然而,出口的話卻不禁的笑與促狹。 那頭的孫施惠赤腳落拓地往外走,半回頭,“快去!我多少年不見他跳腳了!” 孫施惠回去沖涼,汪鹽在躺椅上躺了好久。她自然不會去幫他撈回拖鞋,只是盯著藍(lán)湛湛的水面出神了好一會兒。 * 下午半天孫施惠沒出門,只是在書房里忙活,電話、視頻會議輪番著來,闔著門,里面的煙燃得跟著了火似的。 晚飯時(shí)間不到,汪鹽忍不住地去敲他的門了。 “瑯華真的搬回來了?。?!” 搬回自己的院子了,齊阿姨正在幫瑯華收拾。汪鹽去了一趟,遭了一頓白眼,又灰溜溜回來了。 孫施惠頭也沒抬,只問她,“晚上吃什么?” “你真要瑯華搬回來,還是只是和她說著玩的?” “一半一半。說不動(dòng)她,她也會老實(shí)點(diǎn);回來更好。”這就是他的話術(shù)??傊蛔鲑r本買賣。 孫施惠近視不深,偶爾看文件才會戴眼鏡。被汪鹽這么一打岔,他也打算今天就到這了?!耙R阿姨別忙著收拾了,先開飯?!?/br> 結(jié)果,“回門的老姑奶奶”,就是阿秋也沒法子她?,樔A生生指使著齊阿姨吃夜飯的檔口,幫她收拾屋子。 一家人晚飯都耽擱了。孫施惠雙手背在身后,冷幽幽地去看姑姑收拾到什么地步了,汪鹽怕他倆又干仗,尾巴般地跟著他。 落在瑯華眼里,就是狗男女。片刻都離不得。 膩歪不膩歪。 “老姑奶奶”搬回了幾大箱的物什,這還只是一部分。且供她先過渡幾天。 其中一箱的酒,孫施惠比她行家,從中間撿起一瓶龍舌蘭。說給他了,“就當(dāng)咱的拿和酒了,如何?” 瑯華才不稀得理他們。 其實(shí),孫施惠肯過來,是汪鹽趕著他來的。說你既然有心暫時(shí)講和,瑯華也給你好大一個(gè)臺階了,就該雙方都接著才是。 你是頭主,她到底是姑姑又是女生。怎么也該你過去問一聲的。 孫施惠依言了,也就這么個(gè)結(jié)果。他朝汪鹽投一眼,仿佛再說:瞧吧,你的爛情意。 二人從瑯華院子出來,孫施惠把那瓶酒塞到汪鹽手里,“你的招安,也就我愿意配合你?!?/br> 廚房那頭,阿秋接棒去燒晚飯了。 小北京在他們院子里騎兒童帶輔助輪的自行車。一圈又一圈,繞得孫施惠頭昏要炸,他手里切子杯里倒得就是剛在瑯華院里順來的龍舌蘭。 某人坐在南墻邊的石凳上,春季的茉莉和梔子花謝了。只剩綠蔭一片。小北京話不多,這些日子又從來避著孫施惠。汪鹽說,就是小孩都知道你兇。 他哪里兇?有人不服氣,招手要小北京過來,主要是別騎那個(gè)轱轆車了,鬧得他頭疼。 小孩爬到他旁邊一張凳子上,以為孫施惠喝得什么好玩的東西呢。 有人渾不吝,逗小孩玩,問他,“想喝嗎?” 小北京點(diǎn)頭。 某人拖小孩的手來,朝冰酒里蘸蘸手指,再哄小孩嘗。 汪鹽正好看到了,罵他混蛋。 孫施惠壓根沒當(dāng)回事,“酒早沒了,只剩冰了。別嚷!” 小北京砸吧砸吧嘴,表示沒滋味,又跑去蹬他的小三輪了。氣得孫施惠太陽xue疼。 小孩手指碰過的酒,他也不會喝了。由著汪鹽瞪他。 初夏夜,新月如鉤。 天沒全黑下來,院子里已經(jīng)隱隱有蚊子了。汪鹽領(lǐng)著小北京進(jìn)里,也把他的小自行車搬進(jìn)來。 孫施惠見她對孩子這么有耐性,心血來潮,“你要不要自己生一個(gè),我可以配合你!” 汪鹽:“趁我沒發(fā)火,你還可以撤回?!?/br> “上午周主任過來,我和他說過你五姨父的事了?!?/br> “……”汪鹽不理會他這種話術(shù)。 “汪鹽,我好多年不喝龍舌蘭了,知道為什么嗎?” 龍舌蘭流傳最廣的喝法就是拿鹽佐。孫施惠出去那幾年很鄙夷這種矯情的喝法,久而久之,連這酒都戒了。他聽不得某個(gè)字。 他喝酒一向純飲或者加冰。今天,他想嘗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