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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逐鸞在線閱讀 - 逐鸞 第1節(jié)

逐鸞 第1節(jié)

    逐鸞

    作者:匹薩娘子

    文案:

    瘋批美強慘x鳳命罪臣女

    雙瘋批的競技之旅

    *

    當(dāng)朝太子蓄謀篡位,行刑之日大雪紛飛。

    權(quán)傾朝野的荔氏一族受到牽連,舉族流放寸草不生的鳴月塔。

    荔氏族人哭聲震天,對同行的廢太子家眷咒罵不停。

    唯有荔知沉默不語。

    流放路上,苦不堪言。

    荔知每日省下吃用,悄悄送給愈發(fā)病重的廢太子遺孤。

    少年如傳聞一般玉潔松貞,溫和有禮,有其父之風(fēng)。

    一日,荔知遺落私物,去而復(fù)返。

    冷月皎皎,一地清霜。少年豐姿秀逸,膚色玉曜,面無表情地看幾只野狗打架。

    犬齒撕咬間,正是她剛送的饅頭。

    *

    一場震驚天下的鳴月塔之戰(zhàn),讓世人方知明惠若神的太子還有血脈存世。

    數(shù)年后,皇帝昭雪太子,命皇太孫繼位。

    世家大族覬覦皇后寶座,一封封奏請封后的折子遞了上去卻不見回音。

    底下人斗得頭破血流,新帝卻在憑欄嘗荔枝。

    *

    帝后大婚當(dāng)夜,一只冰冷的手撫上荔知的臉頰。

    新帝于她耳畔溫柔低語:

    “帶我赴極樂,亦或下地獄陪我?!?/br>
    ***

    內(nèi)容標(biāo)簽: 情有獨鐘 愛情戰(zhàn)爭 天作之合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荔知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雙瘋批的競技之旅

    立意:天無絕人之路。

    vip強推獎?wù)拢禾又\逆,一干黨羽伏誅。前中書令之女荔知和廢太子之子謝蘭胥共同踏上三千里流放路。荔知蓄意接近,別有目的。在同生共死,風(fēng)雨同舟后,成功取得謝蘭胥的信任,數(shù)年后,兩人立功返京,謝蘭胥對她情根深種并且對她的用意產(chǎn)生懷疑,而荔知也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的謀逆案沒有那么簡單……本文是兩個行事瘋狂出人意料的非典型主角的競技之旅,如同環(huán)環(huán)相套的俄羅斯套娃,不拆到最后永遠(yuǎn)猜不到結(jié)局。

    第1章

    “你知道一出生就牽著手的人嗎”

    半大的姊姊隔著一床已經(jīng)洗褪色的薄被,輕拍鬧著要聽故事的meimei。

    月光穿過虛掩的紗窗,映在兩張一模一樣的童稚面孔上。

    “不可能——”荔夏驚訝道:“牽著手要怎么出生呢”

    “我們就是牽著手出生的呀?!崩笾Φ?。

    荔夏興奮起來,要從床上坐起,荔知輕輕一按,將她重新裹進(jìn)柔軟的錦被。

    “是真的嗎我們真的是牽著手一起出生的”荔夏的眼睛彎成月牙,神采飛揚的臉上滿是小獸般純真的快活。

    “真的,是接生嬤嬤告訴我的。”荔知柔聲說,“姨娘生我們的時候,我先出生,嬤嬤正準(zhǔn)備報喜呢,忽然瞧見——呀,這小嬰兒怎么還攥著一只手呢!”

    荔知故意停頓片刻,逗得荔夏瞪大雙眼,不住追問。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呀,然后嬤嬤就讓姨娘再用力,說還有一個呢。又過了半個時辰,你才被生下來。你出生的時候,母親種的曇花也跟著開了,第二天大家才知道,那天晚上,全京都的曇花都開了——大家都說是好兆頭呢!”

    荔夏聽完,若有所思。荔知以為哄睡了meimei,正準(zhǔn)備歇息閉眼,荔夏忽然牽住了她的手。

    纖細(xì)而柔軟的五根指頭,找到她的手,鉆入手心,游進(jìn)指尖,緩緩扣緊。

    荔知睜開雙眼,訝異地望著身旁的meimei。

    “阿姊,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嗎”

    天不怕地不怕的meimei臉上出現(xiàn)了罕見的憂懼,荔知忍不住露出微笑。

    她愛憐地?fù)崦eimei的鬢發(fā),眼中露著母親般的光輝。

    “我們當(dāng)然會永遠(yuǎn)在一起?!?/br>
    她扣緊荔夏的手,充滿愛意的聲音像春日下潔凈清澈的融雪。

    月亮慷慨地?fù)]灑光輝,逼仄的舊室鍍上燦爛銀光,也像嫡弟金碧輝煌的臥房。靜謐的夜色中,只有院子里那棵無患子發(fā)出簌簌的響聲。

    承諾,刻骨溶血。

    “我們會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的?!?/br>
    不知不覺,淚水洇濕了荔知的臉龐。

    她張開嘴,想要說些什么,出口卻只剩破碎的呢喃。

    寒風(fēng)不知何時呼嘯起來,趕走了靜悄悄的月夜,眼前景物變得破碎,雙生子的面孔如泡沫般消散,不知名的臭味涌進(jìn)鼻子。

    幾乎是本能的警醒,她猛地睜開了眼,一張布滿溝壑的面孔驟然出現(xiàn)在眼前。

    “……我還以為你死了?!眿D人說。

    戴著木枷的婦人板正傾斜的身體,那只就要落在荔知身上的手,悻悻地收了回去。

    荔知掃了眼她視線所落的地方,猜到婦人本來的用意。

    “嬸子誤會了,我只是太累才睡了一會?!?/br>
    少女抖落衣袖遮住腕上的貝殼手鏈,一雙狹長的柳葉眼因彎起,露出無害的笑意。

    見從荔知身上掏不到什么油水,貪婪的目光一邊在周遭細(xì)細(xì)探查,一邊像面單薄的旗幟,搖搖晃晃地飄向了隊伍的前方。

    一陣強勁的干風(fēng)吹過,衣著單薄的荔知不由扣起肩膀。

    京都的鵝毛大雪變成荒野上騰揚的雪粉,每當(dāng)寒風(fēng)吹起,銀色的雪霧就像邪惡的游蛇,無孔不入地鉆進(jìn)衣領(lǐng)和袖口。

    “都起來吃飯了!”

    一聲吆喝打破死氣沉沉的空氣,兩名役人提著裝有食物的木桶朝流人走來。

    一旦口糧沒接住,哪怕是落在自己腳邊,也會被餓急眼的流人一把搶走。

    流放途中,荔知好幾次看到類似的場景。

    “拿好了——”

    一個硬邦邦的灰白灰白的東西砸向荔知,那是一個生著霉斑的饅頭,像是從哪桶泔水里找出的東西。又小又硬,還不夠一個八歲孩童吃一頓。

    荔知撿起落在面前的饅頭,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兩名役人繼續(xù)像投喂牲畜那般分發(fā)著流人們的一日口糧。

    包括荔知在內(nèi)的流人共有三百四十人,凡是十六歲以上的都戴著二十五斤重的木枷。負(fù)責(zé)押送的長解有兩名,每到一個城池,就會有四到六名短解加入押送,直到和下一個城池的短解換班。

    流人們的目的地根據(jù)所犯罪行各有不同,罪輕,路程就短,罪重,路程就遠(yuǎn)。

    在這個過程中,死亡是合理的,無論是自然死亡還是非自然死亡。押送的衙役們不會因為出發(fā)時有三百余人,抵達(dá)時只剩七八十人便受到懲罰。

    死亡,是流刑的自然“耗損”。

    在役人分發(fā)食物的時候,有人想要懇求多一點食物,被毫不留情地踹倒。

    有人狼吞虎咽著自己的口糧,貪婪的目光卻牢牢釘在別人的口糧上。

    有人用牙齒咬下一塊石頭樣的饅頭,其余的分給年幼的孩子。

    荔知沒有胃口,或許是因為腳底麻痹的痛意。

    離京時穿的布鞋早就破了好幾個洞,粗糲的砂礫磨破雙足,鋒利的草葉割傷腳脖,原本嬌嫩的雙足長出厚繭和血泡,流血的患處總不見好。

    除此以外,她還面臨著流人之中不懷好意的目光,前途未卜的惶恐,一旦病倒只能等死的絕望。

    這對一個數(shù)月前還是千金小姐的十五歲少女來說,好比是滅頂之災(zāi)。

    但她對現(xiàn)狀并不憤怒,也不悲傷,無論是誰和她說話,都會被那雙笑吟吟的眼睛吸引。

    趁流人們都聚精會神在手中的干糧或是長解手中的木桶,荔知撐著地面慢慢站起。

    她用隨手扯來的闊葉裹住干硬的饅頭,悄悄走向隊伍后方的唯一一輛馬車。

    孤零零的馬車和流人遠(yuǎn)遠(yuǎn)隔開,停在空蕩蕩的荒野,頂上積著一層潔白的雪霽。

    荔知停在馬車前,曲起手指輕輕敲擊車壁。

    馬車?yán)餂]有傳來回響,簾子也一動不動。

    光明像是被什么驅(qū)趕,緩緩從荔知身上褪去。

    虛弱的太陽仍橫在山嶺之巔,強勢的陰影卻已經(jīng)砸落在谷底。

    蟹青色的云霧橫亙在被綠灰山巒割裂的蒼穹,晦暗不明的光線散在由梅竹松紋錦簾作屏障的錦簾上,那些用金線、銀線以及淡粉、草綠、石藍(lán)、淺藍(lán)、雪青等色絲線精心挖花盤織的花葉,在這末日般的幽暗中露出破敗的頹氣。

    一只秀麗修長的手在這時探出簾子。色澤略微蒼白,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蒼白的五指攔在筆直的翠竹上,將錦簾往一旁緩緩拂去。驟起的寒風(fēng)揚起地上的落雪,雪霧背后現(xiàn)出一張像是月中誕生的少年面孔。

    月光傾瀉,雪片飛舞,他周身仿佛都沐浴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