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鸞 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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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知被玉兔牽著,越走越快,漸漸跑了起來。 她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在人前奔跑過了。 久違的風吹拂在她耳邊,自由充斥著她的胸腔,荔知忍不住笑出了聲。 玉兔回頭看了她一眼,彎彎的眼睛也露著笑意。 他們漸漸跑出人群,街道兩邊都是閉門的店鋪,人都匯聚到了街道的另一頭,這里就像是他們的秘密花園。 “砰——” 正在舉行中秋家宴的皇宮方向響起了煙花的巨響。 一朵又一朵璀璨的花朵在遙遠的夜空中盛開。 玉兔停下腳步,取下面具,轉(zhuǎn)身看著荔知。 謝蘭胥眉眼如畫,輕透的大袖在夜風中簌簌飛舞,猶如下凡的謫仙。如玉光潔白皙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煙花震耳欲聾,荔知的心跳也震耳欲聾。 她拼命克制,不向失控的心臟認輸。 做誰的皇后都可以。 她不是非他不可。 煙花接二連三地在頭頂?shù)囊箍罩芯`放,絢麗的花火四處飛濺,像細雨一樣落向大地。 謝蘭胥握著她的手,輕輕一拉,便將她拉入懷中。 她抵著他的胸口,和他四目相對,彼此的距離如此之近。 在響徹天際的煙花聲中,謝蘭胥垂下頭,像鯉魚啄水一樣,用鼻尖輕輕碰撞她的鼻尖,用鼻尖代替手指,依戀地摩挲。 來回幾次后,他稍微抬起了頭,看著荔知的眼睛。 “你曾說過,愿為我付出所有,只求我之喜樂。” 謝蘭胥的聲音很輕,在荔知耳中卻強過皇城方向的煙火巨響。 “……我的確說過。” “那就答應我,不要背叛我,不要欺騙我,不要離我而去?!敝x蘭胥漸漸靠近,在她耳邊低聲道,“發(fā)誓,永遠屬于我,只屬于我……” 煙花震得大地在震顫,荔知的身體在謝蘭胥的觸碰下也在輕微震顫。 選擇謝蘭胥,只是因為他比旁人多了一份巨額的寶藏。 她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 只是因為寶藏,所以在自己眼中與眾不同。 然而謝蘭胥濕潤的瞳孔中卻映照著自己情動的面容。 讓她的決心顯得多么不堪。 “我發(fā)誓,永遠屬于阿鯉。” 她逃避地閉上雙眼,羽翼一般的睫毛隨著眼球的不安也在顫動。 “若違此誓,天……” 謝蘭胥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信天?!彼f,“若違此誓,你便任由我處置?!?/br> 荔知啞然失笑。 她見過謝蘭胥審訊犯人的手段,這兩種誓言,似乎并無區(qū)別。 她無所謂地更改了誓言。 誓言之所以存在,便是為了破滅。 “我們當然會永遠在一起?!?/br> 阿姊溫柔的聲音仿佛還回蕩在耳邊。 但她即便走到天涯海角,也再找不回那個身影。 兩行溫熱的眼淚忽然涌出眼眶,但她沒有睜眼,任由它墜落,意圖抹去突如其來的脆弱。 謝蘭胥的嘴唇像羽毛一樣輕柔地落了下來。 拂過她眼淚劃過的地方。 吻過她的悲痛。 一次又一次。 “我也發(fā)誓?!?/br> 他輕聲說。 “般般永遠屬于阿鯉?!?/br> “阿鯉永遠屬于般般。” 第93章 午時三刻, 京都西北方的城門罕見開啟。 一名驛丞騎著快馬,乘著夜色往皇宮方向一路疾馳。 向來不在深夜開啟的宮門也因他緩緩打開,驛丞手中的加急密報層層遞進,最后轉(zhuǎn)交到了大內(nèi)總管高善的手中。 一夜過去了, 天色微明。 春雨門前停了越來越多的馬車, 身穿官府的官員紛紛下車,三三兩兩結(jié)伴往金鑾殿方向走去。 他們眉心緊皺, 竊竊私語, 對即將開始的早朝神色微妙。 百官歸位后, 內(nèi)侍高聲喊出:“皇上駕到——” 百官一同跪倒叩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穿著明黃龍袍的謝慎從大步走上皇座,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眾愛卿請起?!?/br> 眾人起身站定后, 高善面無表情道: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br> 殿內(nèi)的大臣們小心交換著眼神, 似乎在等待什么。 中書令張之貞上前一步, 說:“啟奏皇上, 昨夜東山葵縣急報?!?/br> “說?!敝x慎從淡淡道。 “葵縣突發(fā)山洪,沖出數(shù)十頂皇冠和鳳冠, 以及數(shù)不清的崔朝留物和數(shù)十斤大崔標識的金銀器。葵縣縣令已命人封山,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處理” 不少目光落在前排的瑯琊郡王身上。 謝蘭胥眼觀鼻鼻觀心,面無波瀾。 “諸位愛卿以為如何”謝慎從問。 “東山葵縣正處于崔朝皇室退位讓賢前的最后一次南巡路上,微臣以為, 民間流傳的前朝寶藏一事, 恐怕不是空xue來風?!?/br> 陸續(xù)有朝臣發(fā)言,謝慎從的眼皮輕輕一抬, 眼神落在沉默不語的謝蘭胥身上。 “尚書左仆射怎么說” 謝蘭胥揖手行禮, 神色如常道:“下官以為, 耳聽為虛, 眼見為實。既然葵縣山洪沖出了前朝標識的皇家物品,不若皇上派人前去一探究竟,也好過京都百姓的猜測越演越烈。若當真有前朝遺惠,對皇上,對大燕,對天下百姓,也是好事一樁?!?/br> 群臣附議,就連和謝蘭胥不對付的鳳王黨也一反常態(tài)地表態(tài)支持。 如果當真有前朝寶藏,誰不想分一杯羹 即便皇帝拿走大頭,只要能從指縫里流出一些來,都夠其他人坐吃幾百年了。 誰去調(diào)查此事,便是關(guān)鍵。 “你們說,誰能擔當此任啊”謝慎從說。 鳳王黨接二連三站了出來,提議自己的人肩負此重任。 敬王已經(jīng)在宗人府軟禁了,朝堂上敬王黨所剩無幾,幸存者們有如驚弓之鳥,不敢妄言。而謝蘭胥又沉默不語,以致朝堂上竟一邊倒地響著鳳王黨的聲音。 謝慎從看著為鳳王謀劃得一片火熱的朝臣,眼神越發(fā)冰冷。 位列二排的錢儀望站了出來,揖手道: “皇上明鑒,此事事關(guān)重大,若處理不當可能會為逆黨留下話柄。應當派皇上的心腹重臣前去?!?/br> “哦,那依你之見,應當派誰去探查此事” “高善雖是內(nèi)侍,但機敏過人,見多識廣,又深得皇上信任,對前朝皇室也有一定了解,微臣覺得,高公公便是最佳的人選?!?/br> 高善面不改色,謝慎從卻微微笑了起來。 “尚書以為呢” 謝蘭胥答:“下官以為善?!?/br> “高善要服侍朕內(nèi)外起居,朕一日不可離。然朕心中確實有這么一位合適的人。東山的安縣經(jīng)學博士鹿元支學識淵博,為人板正,朕派他和左監(jiān)門將軍為特使,一同審理此事?!?/br> 左監(jiān)門將軍,說得好聽,其實也是一位太監(jiān)。 鳳王黨十分不平,還欲分辨,謝慎從沉下臉來,不悅道:“此事朕主意已定,不必多說,退朝罷!尚書留下,到紫微宮見朕?!?/br> 謝慎從一聲令下,臉色不虞地大步離開了金鑾殿,帶走了無數(shù)內(nèi)侍宮女,扔下一片倉皇行禮的朝臣。 …… 今日朝堂上的風風雨雨,同樣傳到了荔知的耳里。 不光后宮里的妃子在議論前朝寶藏是否真的存在,就連宮正司里的女官,也忍不住就此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