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緒插袋：“沒卡?！?/br>
    “沒卡還這么囂張……”

    保安剛想讓他做登記，卻見已經(jīng)進(jìn)門的那個高大男人又返身走回，臉色冷硬地把他的手從兜里拿出來，牽緊，“一起的。”

    “？”

    “?！?/br>
    被保安行注目禮的李緒悶頭不語，但也沒掙脫，就老老實實地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單元樓，等電梯。兩人誰也沒先說話。

    李緒覺得這樣很幼稚，但也不是很想先低頭，所以就僵了那么兩三分鐘。

    電梯門打開竇遙先進(jìn)去，他緊隨其后。

    結(jié)果門剛一合緊，他就被按在冰冰涼涼的墻上。竇遙把他逼在墻角強吻他，既突然又用力，連樓層都還沒按就開始了，一直吻到電梯半晌沒動，李緒反應(yīng)過來掙扎著推開他：“幾樓？”

    就說了這么兩個字，嘴又被封上。李緒后腰懸空，人向后倚著電梯的門，都不知道竇遙是什么時候按的樓層，又是什么時候按的關(guān)門。他被親得有點失重，明明才幾十秒時候身體卻熱了，大概是因為竇遙這次帶著很濃烈的壓制情緒吧。

    “竇遙你他媽就這么喜歡親我啊？”電梯門開之前李緒按捺住心動，用一種裝出來的老練口吻問道。

    竇遙漠然地看向他，眼眸漆黑。

    不是。

    什么意思？

    ……

    直到進(jìn)席雯家門李緒還在想，剛竇遙那一眼什么意思？把自己想郁悶了，連遲欽罵他他都沒什么反應(yīng)，搞得遲欽特別沒成就感。

    “草，這個時候你不應(yīng)該給我一飛腿……臥槽你嘴咋啦，上火上這么厲害？”

    “嗯。”

    某些人嘴巴帶鉤子。

    李緒悶聲不響地坐到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往后半躺，一副打架打輸了沒力氣的表情。

    遲欽：“你多喝點菊花茶??！降火！”

    老子需要的是靜心。

    吵鬧著把布置的活干完，席雯打電話來說她們還有十五分鐘到家，讓他們進(jìn)入戰(zhàn)備狀態(tài)。

    吃完蛋糕李緒胃還是有點疼，閉眼躺在沙發(fā)上邊休息邊聽遲欽接電話，聽著聽著手腕被人扯起來。

    他煩躁地睜開眼，只見竇遙面無表情抬下巴：“去換身衣服?！?/br>
    嫌老子給你丟人了？

    李緒：“沒帶?！?/br>
    竇遙沒說什么，轉(zhuǎn)身翻他的背包，結(jié)果翻出他特意塞進(jìn)去的換洗衣物，而且還是竇遙買的那幾套之一。

    “趕時間，出門之前隨便抓的。”

    李緒逃到臥室換衣服，竇遙關(guān)上門靠著等，既沒什么多余表情也沒說話。

    “你他媽就不能出去等是吧?！北▽擂?。

    “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

    一句話就把他噎得安靜了。

    “沒，”他默默解扣子，“吳作富那傻逼年輕的時候都打不過我，現(xiàn)在老了更不是我對手，我連家伙都沒抄，直接用拳頭把他打得趴地上叫媽?！?/br>
    “那你很厲害，打架王?！?/br>
    “……竇遙你再敢給我陰陽怪氣一句?！?/br>
    李緒脫掉褲子，露出大腿上一整片的淤青。竇遙皺皺眉，不遠(yuǎn)不近地盯著他：“這叫沒傷？”

    “我沒注意?！?/br>
    外頭遲欽在那兒叫嚷說人到樓下了。李緒低頭迅速提褲子，竇遙幫他整理上衣，垂著眼低聲說：“就應(yīng)該把你關(guān)起來?！?/br>
    手指觸碰到的地方過于曖昧，李緒喉嚨發(fā)干，繃緊唇?jīng)]接話。

    走出房間碰到蔣方方，方方震驚了一把：“緒哥你這身打扮好帥啊。”

    寬松清爽的白色連帽衛(wèi)衣，筆直的破洞牛仔褲，不算特別潮但把他身材包裹得恰到好處，而且顯得他腿特別長，腿形特別直，不瘦不柴。

    “這褲子在哪買得到，什么牌子的？”

    李緒低聲：“我他媽哪知道……”

    蔣方方：“??？”

    “路上撿的?！?/br>
    “喔，?。?？”

    李緒扭頭扯開褲腰看內(nèi)側(cè)的商標(biāo)，幾個不懂的英文字母，蔣方方倒是嚇了一跳：“緒哥你也中彩票了？”

    “？”

    “這牌子隨便一件衣服都上萬！”

    “……”

    什么破布值這么多錢。李緒想把某人拎起來揍一頓，然后再把賣牛仔褲給他的人揍兩頓。

    倒數(shù)最后半分鐘，所有人迅速關(guān)燈躲進(jìn)房間屏息，留龐雷雷一個人在客廳拿著束巨大的玫瑰花緊張到發(fā)抖。

    李緒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斜眸問竇遙：“雷雷行不行?！?/br>
    “你想幫？”

    “?！彼砥鸬K事的袖管，“自己的婚自己求。”

    “嗯，知道了?！?/br>
    嗓音意味深長，聽得人耳根發(fā)麻。李緒避開遲欽小聲威脅：“竇遙，你要是敢搞這一套我殺了你。”

    竇遙轉(zhuǎn)過臉，平靜地看著他：“已經(jīng)想象過了？”

    “……滾。”

    誰會想象這種事。

    李緒揉揉耳朵繼續(xù)等，很快聽到大門開鎖的聲音，然后聽到陳楠問：“雯子你站外面干嘛，快進(jìn)來啊?！?/br>
    “你先進(jìn)去?！?/br>
    “我？”

    燈光調(diào)度師蔣方方啪得把遙控打開，客廳天花板瞬間亮起提前掛好的淺黃色燈帶，密密交織著看起來像一片銀河。

    蔣方方跟著退出去，席雯順手把大門帶上，場子留給龐雷雷一個人。

    “陳楠……”

    雷雷聲音抖得跟篩糠一樣。

    臥室里三位莫名也聽緊張了，并排站著保持沉默，但遲欽把耳朵更用力地貼到門上。

    “陳楠，我、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br>
    聽不到女主角的聲音，也就無從知道她是什么反應(yīng)。倒是雷雷的嗓音慢慢地正常了一些，但變得有些哽咽：“咱倆在一起八年零六個月了，具體多少天我、我不會算，但總之是三千多天。我是個沒什么耐性的人，不愛學(xué)習(xí)，背書也容易煩，所以說，所以說我覺得，如果能跟一個人在一起三千多天，那我肯定是很愛很愛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得開她。嫁給我吧，陳楠?！?/br>
    李緒靜靜地聽著，表情很冷淡，揣在外套里的手卻很僵硬。聽著聽著旁邊多了道深重的呼吸，扭頭一看是遲欽哭了。

    “……”

    他拍拍遲欽的肩。

    遲欽難受地說：“這逼忘詞了，中間還好長一段呢?！?/br>
    “…………”

    他們是在兩人抱一起的時候現(xiàn)身的。龐雷雷哭得比陳楠慘多了，陳楠一邊要安慰他一邊還要指點蔣方方錄像：“他這樣丑死了方方你拍我就行?！?/br>
    雷雷跟楠姐是初三好上的，最先發(fā)現(xiàn)的人還是李緒跟竇遙，在飛魚網(wǎng)吧那回。這么多年過去了，兩人分分合合又熬過好幾道難關(guān)，好在終于要修成正果。

    李緒坐沙發(fā)扶手上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下頜線輕微收緊。

    要是他跟竇遙沒分開過，現(xiàn)在算算也有好幾年了，屬于愛情長跑吧。

    不是，算這個干嘛。

    轉(zhuǎn)過臉正好對上竇遙凝視的目光，李緒抿了抿唇，垂低眸裝作若無其事。

    晚上這頓飯吃得特別熱鬧。

    席雯從她爸那兒薅了幾瓶有年份的紅酒，連蔣方方都喝得有點多，剩下幾個更是幾乎不省人事，吃完李緒只能替竇遙叫代駕。

    龐雷雷臉紅肚子粗：“我結(jié)婚你們都來啊，都來！誰不來我跟誰急！！”

    “。”李緒被唾沫噴到。

    把人扶下樓時他發(fā)覺竇遙身體巨沉，應(yīng)該不是裝醉是真醉了。

    幾個醉鬼把其他要坐電梯的人都嚇跑了，李緒一邊道歉一邊嫌棄地撇他們，低聲說：“再有下次就自生自滅?！?/br>
    不過他也就這么說說。

    “喏，塑料袋拿著?！钡杰嚽?，席雯囑咐，“要是竇遙吐了你也別把他扔半路上，這人洗洗還能要?！?/br>
    “?！崩罹w罵了句娘。

    從竇遙兜里摸出車鑰匙，他扔給代駕，把人弄上后座。很快車廂里就充斥著酒精氣息，竇遙趴他腿上粗重地喘氣。

    想起席間竇遙一直不停地灌自己酒，李緒把車窗降下來，盯著他腦袋冷聲吐槽：“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裝個幾把深沉，有什么不爽的就說出來啊，板個臉給誰看，老子又不是故意讓你不高興的，而且一直也在回你微信啊，你還想怎么樣?！?/br>
    竇遙臉埋在他大腿間，脖子完全是酡紅色，呼吸也越來越重。

    李緒用手撐開塑料袋，彎腰伸到腿下面接著。

    “想吐就吐?！?/br>
    竇遙緩慢地?fù)u搖頭，車身一晃就又?jǐn)Q緊眉心。

    “媽的……”李緒越看越不爽，抬起眼皮，“請問還有多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