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乘歌 謠之五 門之內(nèi)(5)
望著晴天浮云,徐風拂動了他亞麻色的發(fā)絲,映著晴空浮云的淡黃眼眸少了平時的一絲俏皮。 無數(shù)念頭在腦中奔馳而過,仍拿不定主意,他深吸了一口氣,隨之嘆息。 久久的沉默中,風帶動了環(huán)于城墻四周的一草一木,枝葉婆娑。 不知為何,只要來到中庭,他的煩擾似乎就少了一點。 「帕黎西亞?!?/br> 一道柔和嗓音傳來,循著聲源看去,只見一名淺藍長發(fā)在風中飄揚的人朝他走來,途中強風吹得那人幾縷長發(fā)掩面,頓時停下了步伐,用手輕撥開來,白皙的膚色在陽光下更顯透白,晶亮的淺藍眸子朝他看了過來,臉上浮現(xiàn)淡淡的笑容。 「……」 這畫面看的帕黎西亞很無言。這簡直可以去拍洗發(fā)精廣告的畫面是怎么回事? 讓他無言以對的同伴走到他身旁,在對方點頭允許下,他雙手撐著帕黎西亞身下的巨大石頭,輕輕一蹬,坐在了對方身旁,臉上淡笑依然。 「摩爾。」 帕黎西亞臉上降下了數(shù)條黑線,輕扶額頭,神情有些無奈地開口。 「嗯?」 摩爾朝他看了過去,疑惑地應(yīng)了一聲。 「你知道你在某些時候……簡直可以去拍廣告了你知道嗎?」 「廣告?這跟我來找你有什么關(guān)係?」 摩爾一臉疑惑。 「……」 確實是沒有任何關(guān)係。這讓帕黎西亞再次無語,靜默片刻,他放下手,神情肅謬地看著眼前不遠處墻垣下的灌木叢。 「看了剛才的紀錄,你有什么想法?」 摩爾斂起笑容,開口。 「疑點很多。」 「怎么說?」 這話令帕黎西亞有些驚訝。雖說他的感知魔法練就得很好,但他沒想到會漏了感知。 「第一,卡西洛似乎沒有說實話,雖然意識騙不了人,但記憶可以?!?/br> 「……」 「第二,伊特諾是真的死了嗎?這點我非常懷疑?!?/br> 說到這里,摩爾瞇起了雙眸,眸中閃過一絲光彩,一臉嚴肅地深吸了一口氣后,他才又說了下去。 「第三,茆之花、空之靈的出現(xiàn)和空之靈跟伊特諾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聯(lián),看他們的互動方式,我不認為空之靈的出現(xiàn)是偶然,而是計畫好的?!?/br> 「……」 「第四,鳥羽一族和摩法使一族之間隱藏在背后的事情,我認為事情絕對不是一般人們能夠了解的。從卡納對待卡西洛的反應(yīng)來看,大概也就說明了這一點?!?/br> 「……」 「第五,伊特諾.達拉亞肯定在謀劃什么。」 過程中,帕黎西亞不發(fā)一語,靜靜聆聽。直到摩爾說完,他才一手拄著側(cè)臉若有所思。 沉默許久,帕黎西亞才開口。 「也許提朵知道些什么。」 「提朵?」 一聽,摩爾有些驚訝,漂亮的眸子微微瞠大,因為就他的了解,那兩人是屬于那種水火不容的人,更別提有共同參與謀劃一事了。 即便有,他也不太相信…… 「對?!?/br> 帕黎西亞點了點頭。 摩爾疑惑了,一蹙眉地看向帕黎西亞。 「伊特諾和提朵有關(guān)聯(lián)?他們不是很少有接觸嗎?」 「不,以前是沒有,但最近他們似乎有頻繁往來,卡西洛大概也知情,也可能有參與其中?!?/br> 帕黎西亞篤定地說著,雖說他和伊特諾之間是摯友,但也沒熟到會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就連有時候,他也不太認為伊特諾會把他當成特別有好的人,畢竟以前發(fā)生過那些事情…… 即便他心里再怎么希望,和伊特諾之間的關(guān)係真能如他希望的那般友好就好了……伊特諾至今對他的友善,多半也是表面上而已,不然就是半真半假的吧。 或許,這真的只是他的一廂情愿而已…… 「……」 隨之,帕黎西亞將方才與南那談話一事,陳述了一遍。 「……伊特諾腹中的墨水還是真深不見底。」 一聽完,摩爾有了如此感言,當中不少是欽佩、期盼、落莫和哀傷的意味。這令帕黎西亞不禁感到有些困惑。 接著,得不出答案的帕黎西亞又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感嘆地輕語。 「……未來,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 「順其自然吧。還記得以前在學院學過的嗎?未來是變動的,能夠影響未來發(fā)展的,只有『當下』的一切思言行。」 摩爾輕輕一笑,一掃剛剛的嚴肅。 隨著話題改變,一來一往的談話,壟罩在他們四周的沉重氣氛也跟著輕松了不少。 「是啊……只有活在當下,改變此時此刻的自己,別說是未來了,就連過去的自己都能改變。只不過,發(fā)生過的事情,可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br> 帕黎西亞輕吐了一口氣,仰頭望向藍天。 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或是想再次轉(zhuǎn)移話題,摩爾提及了此事。 「話說回來,每次出任務(wù)看到外面的一草一木都讓我很驚訝。」 「驚訝?」 帕黎西亞有些疑惑地看向?qū)Ψ?,對方如此笑著說道。 「對啊,花草樹木都越來越繁茂了。你不覺得嗎?」 「但也只有植物和建筑物不會被影響而已。」 帕黎西亞二話不說,直接對摩爾潑了冷水。 摩爾笑而不語。帕黎西亞看了這樣的他一眼,又看了眼四周草木,以及之前自己出任務(wù)所見的一切景物,喃喃低語。 「是啊……是漂亮多了。」 「……」 「是說,之前聽瑪哈雅說過外面的魔爆粒子比以往少了許多,似乎只要在過三萬年,魔爆粒子就會減少到魔法使一族就算不用結(jié)界也可以在外面生活的程度了?!?/br> 帕黎西亞一語,摩爾有些驚疑。 「你是說開發(fā)部門的弗利德?」 望著眼前景物,帕黎西亞點了點頭。 相較于在療癒所任職,性格較為溫吞柔和的摩爾,帕黎西亞任職的軍事部門就讓他的火爆性格又上揚了不少。 由于所承擔的職責不同,加上事務(wù)繁忙以及協(xié)助都城外的新?lián)c探查事宜的任務(wù),所有人都疲于奔命,鮮少見上一面。 更別說性格上有些捉摸不定的瑪哈雅.弗利德和伊特諾的神秘行端有著不遑多讓的惹禍本事。 光是現(xiàn)下少有的休息時段,對他們來說更是彌足珍貴。 對此,摩爾有些不以為意地仰天低喃。 「哎,真沒想到你和弗利德的交情這么好……」 會議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各部門的帶領(lǐng)者,各司其職投入自己所能……大致上。 伊特諾.達拉亞——都城下任繼承人,卻不務(wù)正業(yè),成天往外跑得不見人影。 伊萊.達拉亞——下任繼承人輔佐官,伊特諾的雙胞胎兄弟。輔佐下任繼承人對于都城一切發(fā)展的所有公務(wù),由于繼承人時常不在,要務(wù)都擔在他、卡納與南那身上,同時必須盡到輔佐官該盡的職責,不時還得應(yīng)付自家兄長的惡作劇與殘局,現(xiàn)在可說是一個頭兩頭燒。 卡納.梅菲——城主的信使兼宰相,也處理某個未盡職務(wù)繼承人落下的所有業(yè)務(wù),實際擔任另一個職務(wù)是個謎。 卡西洛.梅菲——伊特諾的親衛(wèi)、騎士團的團長。由于一直跟著伊特諾往外跑,團長一職可說是名不符實。 南那.提朵——研究部門,同時也是下任繼承人的輔佐官之一,主要研發(fā)各種新創(chuàng)魔法,為都城的生活提供各種方便性,當中的不少搞怪娛樂性質(zhì),多過于實用性,奇怪的是,搞怪娛樂的魔法在某些場合、甚至突發(fā)事件中往往會展現(xiàn)出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效果與笑果。 艾亞.羅——文書部門的干部。主要為哈爾亞.提萊的左右手。 摩爾.薩多——療癒所的最高指揮官。主要為都城中魔力較弱且財力薄弱無法為自己和他人療癒的人們進行療癒,同時也會被卡納指派到都城外,未完全被爆粒子污染的環(huán)境進行凈化,為所有物種盡可能提供一個可以好好生活的友好環(huán)境。由于為人和善也十分隨興,在都城中有著相當高的聲望。 帕黎西亞.多雷西——軍事統(tǒng)帥,統(tǒng)領(lǐng)一切軍事相關(guān)事宜??梢砸贿呌媚盍鬟f訊息與所有人分享所知的情報,并一邊處理手邊的大小事。 塔羅.銀絲——騎士團的副團長,同樣名不符實。 羅塔.雷根——塔羅.銀絲的職務(wù)輔佐官,大多擺著當裝飾,依然把文書全都給部下去做,和自家搭檔一個樣。 黎依.帕蘭基里亞——民間部門的情報商,頗有實力的一個人。 瑪哈雅.弗利德——開發(fā)部門,主要研發(fā)魔法與物質(zhì)上相容的全方位各類器具,不時與研究部門共同開發(fā)嶄新的研發(fā)項目。 青.瑪羅西——卡納的助手,處理他工作上的大小事。 哈爾亞.提萊——摩法文官,主要處理鳥羽一族的所有相關(guān)公務(wù)。 伊提.蘭芬——情報組織首領(lǐng),是所有人之中不屬于都城里任何一派的特殊人士,為城主收集能為都城帶來最大利益的都城內(nèi)外情報,必要時會與帕黎西亞與多類部門合作,採取最事宜的計劃和行動,因此被受重用。 尤伊.卡提芬——大圖書館總館。管理都城僅此一座的圖書館,在唯一還有人類存在的都城,每一本知識的結(jié)晶都是彌足珍貴的。所有人派系中屬于中立一派。 「……」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和平相處。 仔細想了想自己所知所有人大致上的工作,得到的卻是十分奇特且不由得令帕黎西亞整個人冒起了冷汗。 他不禁感到有些欽佩這種亂七八糟的組合,也不知道城主指派給他們這些幾乎和他們的天賦才能沾不著邊的職位用意為何?更別說平日職位大多不在崗位,各自出任務(wù)去了,要務(wù)大多都交給底下的人承擔,在這種情況下都城居然還有辦法延續(xù)下來…… 該說是城主不簡單,還是底下的人真夠有毅力,能堅持下來…… 真不知道這奇怪的組合究竟會將都城領(lǐng)向哪個方向??上У氖?,尚未團結(jié),他們就已經(jīng)先內(nèi)鬨了。 伊特諾以前常說,他想創(chuàng)造一個所有人都能和平相處,共生共榮的烏托邦,這種天真爛漫又不切實際的理想。 現(xiàn)在局勢不甚理想,更別說隱藏在背后有多少他們尚未明瞭,未被全然揭發(fā)的內(nèi)情與陋習。 「……」 「在想什么?」 摩爾問了問一旁正在發(fā)呆的人,后者收回神,頓了一下,感嘆一語,迎來了友人的輕笑。 「只是在想能做到這樣,也真是不容易……」 不知此言是針對伊特諾的所作所為,還是單純對于都城在這種即使面臨分崩離析的事態(tài)卻還能夠持續(xù)運作,不過后者包容前者的比例頗大。摩爾只是笑著,說了一句中肯且不傷及他人的英雄式回答。 「多虧了大家的努力。」 沉默半晌后,似乎是休息夠了的帕黎西亞從大石上跳了下來,伸了個懶腰,隨之一手插在腰上,側(cè)過頭對依然微笑著的友人露出一抹趣味的笑容。 「也該差不多該把人給找回來了吧?」 「就等你這么說?!?/br> 摩爾加深了笑意,神情柔和了不少,卻多了一絲同情。他跳下巨石,越過對方,輕聲道。 「跟我來吧?!?/br> 「咦?去哪?」 當下未即時反應(yīng)過來的帕黎西亞愣了一下,隨之才反應(yīng)過來。 回過身,摩爾綻開大大的笑容,同時腳下展開了一道移動法陣。 「去見你要見的人?!?/br> 帕黎西亞驚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