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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里的罌粟花【第三章】(15)

    風(fēng)雨里的罌粟花【第三章】(15)

    我出了張霽隆的辦公室,便直接被蔡夢君一把拽到了身邊,她迅速地按了下

    電梯。

    電梯門打開,裡面走出來的兩個人,卻正好是金秘書,以及剛才那個被張霽

    隆趕出辦公室、化名「狄安娜」

    的宋金金。

    此時的宋金金不僅沒有了剛剛咄咄逼人的氣勢,而且這個時候的她額頭還不

    知怎的磕破了,顴骨處還淤青了一塊,滿臉都是淚。

    「走啦?」

    金秘書見到我以后,對我招呼了一句。

    「嗯。告辭了?!?/br>
    我客氣地跟金秘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宋金金喪著臉與蔡夢君擦肩而過,倒是給蔡夢君嚇了一跳。

    「這女人……」

    蔡夢君害怕地看了看我,接著又鼓足了勇氣湊上前去,對著宋金金問道:「

    您好……jiejie,您沒事吧?」

    宋金金只是流著眼淚,跟著金秘書屁股后面走著,一句話沒說。

    我見狀,直接把蔡夢君拉到了自己身邊:「走吧,走吧,別管了?!?/br>
    「可是我看她很可憐的樣子……」

    「她不可憐的時候你可沒看到呢!你我都是外人,又不是張總裁的入幕之賓

    ,你覺得你能幫得到這女人么?」

    我對蔡夢君說道,「你相信我,霽隆哥不會對她怎樣的?!?/br>
    當(dāng)然,這句話說出來以后我自己都不信,張霽隆到底會對這宋金金怎樣,我

    真的不知道。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有做詐騙犯的潛質(zhì),面對本來跟我沒什么交集的人的時候,

    我真的可以做到謊話連篇、張口就來,而且文思泉涌,一時半刻讓人體會不出任

    何破綻。

    在電梯裡,蔡夢君一直問我最近「工作」

    上的事情,我滿口胡謅到我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個家裡背景頗為雄厚、從小不

    學(xué)無術(shù)、然后半自愿半遵從家里人意愿接手了建材和運(yùn)輸工作的一個小少爺,即

    便我心裡對我的這些話噁心得很,即便我看到了,當(dāng)我說著這些假話的時候,蔡

    夢君在一旁一邊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我,一邊傾聽,一邊臉上隨著我偽裝出來的

    高興而露出笑容、隨著我偽裝出來的憤怒而皺眉、隨著我為裝出來的牢sao而轉(zhuǎn)眼

    思考。

    或許正像網(wǎng)絡(luò)上那些毒雞湯裡說的那樣:說謊,是男人的天性。

    當(dāng)然,那句話還有后半句: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出了電梯,并沒有直接到一樓大堂,而是去了五樓的運(yùn)營部,因?yàn)椴虊艟€

    沒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

    我本來想著在電梯走廊前面等她,可她卻不由分說,一手直接握緊了我的手

    ,一手牢牢地按住了我的肘關(guān)節(jié),拽著我就進(jìn)了她們運(yùn)營部格子間。

    她抓著我的胳膊,就像是儀仗隊裡的旗手舉著一面旗子一樣;我就是那面旗

    子,被她舉著,招搖過市。

    「誒喲!看不出來啊小實(shí)習(xí)生!有個這么帥的小男朋友!」

    隆達(dá)集團(tuán)的運(yùn)營部裡,著實(shí)不少美女,可這些jiejie們此時此刻就像是一群看

    到了叼著一塊排骨的小奶貓的猞猁一般,瞄準(zhǔn)了蔡夢君和我,一擁而上。

    而蔡夢君這隻小奶貓,正趾高氣昂地叼著我這塊排骨在猞猁們面前晃悠著,

    把我拽到了她的辦公桌旁邊,一直整理著自己桌上的物品,一句話沒說,但是在

    她臉上一直掛著一副十分得意的笑,就彷佛在告訴周圍的那些心高氣傲的女人們

    :看見沒有,排骨就這么一塊,你們這群猞猁也不過只有嗅嗅氣味的份兒,想嚐

    一口可沒門。

    「干嘛呢都?全都圍在這干什么呀?公司養(yǎng)你們就是讓你們熱鬧的嗎?」

    一個扯著高調(diào)嗓門,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女人撥開了眾人。

    眾人一見這女人,慌忙中四下散去。

    女人看起來三十來歲,鵝蛋臉,嘴唇含珠,下巴左邊還有顆美人痣,頭髮燙

    著大波浪,皮膚白皙、身材苗條、勻稱,她穿著一套白色西裝,上半身裡面還穿

    著一件黑色襯衫。

    在她襯衫左胸口別著個胸針,胸針上面是隆達(dá)集團(tuán)的名簽,上面寫著「運(yùn)營

    部總監(jiān):陳綺羅」。

    「蔡夢君,怎么著?工作弄完了么?趁著剛從總裁辦公室裡回來就想熘???

    我可記得你的課表,你今天可沒課?!?/br>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蔡夢君桌上的文件夾,掃了一眼,又看著蔡夢君。

    女人的眼睛細(xì)長似柳,看人的時候,眼神卻凌厲得像兩隻射出去的箭。

    呵呵,喜歡穿正裝的女人,看人時候的眼神全都一個樣么?這女人,恐怕也

    是個工作狂吧。

    「陳姐……是張總裁讓我下班的。」

    「張總裁?」

    陳綺羅瞇著眼睛,咄咄逼人地看著蔡夢君,「都學(xué)會拿總裁編謊來壓我了是

    吧?」

    「陳總監(jiān),」

    我有點(diǎn)沒忍住,便對陳綺羅說道,「確實(shí)是總裁讓她下班的。剛才我也在總

    裁辦公室,我可以為她證明?!?/br>
    「喲,」

    陳綺羅似乎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轉(zhuǎn)過身來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不

    好意思,你不是我們公司的人吧?」

    我剛要說話,蔡夢君突然搶在前面說了一句:「他是我的……」

    話說到一半又不說了,蔡夢君低著頭,回頭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

    陳綺羅本來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一臉的疑惑;可她見到蔡夢君一低頭、接著

    轉(zhuǎn)頭看了看我之后,陳綺羅臉上立刻顯現(xiàn)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知道了,你是這丫頭的男朋友是吧?怎么?現(xiàn)在這世道的年輕人膽子還真大呢

    ,一個實(shí)習(xí)生的男朋友,都到公司裡發(fā)號施令了是吧?」

    「不不不……陳總監(jiān)您誤會了,」

    我連忙對著陳綺羅解釋道,「忘了自我介紹,其實(shí)我是霽隆哥的朋友……」

    陳綺羅似笑非笑地點(diǎn)點(diǎn)頭,「哦,原來你是跟老三他們混在一起的???總裁

    是不是應(yīng)該跟你們說過:除他親自命令以外,幫派成員是不允許參與公司內(nèi)部事

    務(wù)的?如果我把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匯報給總裁,你相信不相信總裁會對你家法伺

    候?我把話就放在這:只要總裁沒親自跟我說,今天這個丫頭,就不能提前下班?!?/br>
    完了,這個誤會可鬧大了。

    首先是蔡夢君故意讓陳綺羅把我當(dāng)成她下屬的男朋友,接著她又先入為主,

    把我當(dāng)成張霽隆的小嘍囉了。

    還能怎么辦呢?我想了想,拿出了手機(jī),撥通了張霽隆的辦公室電話。

    我等了半天,張霽隆才接的。

    可電話接通以后,聲居然是一陣女人的呻吟聲——這呻吟的聲線,讓我

    完全可以判斷出來,這陣呻吟,就是從剛才被金秘書又帶進(jìn)張霽隆辦公室的宋金

    金嘴裡發(fā)出來的。

    「哦……哦哦……我投懷送抱你不要……你他媽為什么非要用強(qiáng)的?啊啊啊

    ……不要!求你!……不……啊……啊哼……好大!好大哦!……張霽隆……你

    這是強(qiáng)姦!……啊……啊……哦……你別這樣行嗎!嗚嗚嗚!……我恨死你了!

    張霽?。 “?!」

    女人還沒說完嘴裡的浪囈,嘴巴就被堵上了,只剩下「嗚嗚」

    的叫聲。

    「喂……呼……呼……」

    隨即張霽隆總算是說了話,說話的時候,還氣喘吁吁的。

    「……打……打擾你了,張總,」

    我舌頭都感覺有點(diǎn)發(fā)澀,「那什么……咳……這邊蔡夢君不是你讓她要下班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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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話已經(jīng)有點(diǎn)語無倫次了,「……可是這邊陳女士,就是市場……不對,

    運(yùn)營部她們上司,不讓她走。說是讓你親自告訴她……」

    「呼……呼……這個陳綺羅可真夠煩的!你等我會兒……」

    張霽隆接著喘著氣對我說道,然后他把手又鬆開了,拿了一個什么東西——

    于是,宋金金的嬌吟又在話筒裡響起了:「哦——不要啊啊啊啊……cao你大爺?shù)?/br>
    張霽??!痛死啦!輕一點(diǎn)好不好?你個屄養(yǎng)的!……天殺的……嗯……啊啊啊…

    …你故意的是的吧?嗯……哼……跟人打電話的時候還要cao我……我恨你!……

    啊啊啊啊……張霽隆!隆哥!老公!爸爸!……啊啊啊求你啦!輕一點(diǎn)!……你

    都cao了我能不能好好對我??!求你了!……不要哦!你的下面真的好狠?。 ?/br>
    哼!大jiba……啊啊……輕點(diǎn)……對……哦……這樣才對……哦……舒服……啊

    ……啊……我錯了……是我對不起您!這么大的jiba……哦……哦……天?。⌒?/br>
    xue好爽啊……大jiba好厲害哦……比車炫重那傢伙的jiba大了好多……你好壞!

    好會cao女人啊……cao我吧!用力干我……啊啊啊啊……哦哦哦……好爽……跟傳

    說中一樣厲害!cao我!大jibacao我!……cao小sao比!干我!shuangsi了!屄屄shuangsi了!…撞到花心啦!哦……哦……哦……好爽!我是婊子!我臭不要臉!我愿意做

    您的人!我愿意一輩子都被您cao!……哦哦……不要啊!要來了!要高潮了!啊

    啊啊……高潮了!啊啊?。 ?/br>
    「閉嘴!吵死了!」

    張霽隆喘了一口氣,狠罵了宋金金兩句,似乎再一次捂上了宋金金的嘴,接

    著對我說道:「何秋巖,你再稍等會兒吧……」

    接著電話就掛了。

    說實(shí)話,我腦子此時完全懵掉……怎么這么快,張霽隆就把那個宋金金給「

    收拾」

    了呢?我默默地把手機(jī)放回褲子口袋裡。

    陳綺羅則是不以為然地看著我:「接著打啊?怎么不打了?還跟我裝模作樣。剛才跟你說話的是張霽隆總裁么?就你這個樣子的,總裁怎么可能接你電話!」

    結(jié)果她話音剛落,金秘書居然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金秘書,請問有何見教嗎?」

    「見教不敢。我是專程過來告訴陳總監(jiān)一聲的:總裁說了,請您讓這位蔡夢

    君小姐下班,并讓她跟這位何秋巖先生走?!?/br>
    金秘書滿臉對著笑,看著陳綺羅。

    陳綺羅將信將疑地看著金秘書,對他問道:「總裁真是這么說的?」

    金秘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的確是這樣。不過總裁現(xiàn)在正在辦公室裡跟人密談,不

    方便被人打擾。陳總監(jiān),您對待工作孜孜不倦、對待下屬嚴(yán)格,總裁都是看在眼

    裡記在心裡的,您的功績,總裁心裡有數(shù)。」

    陳綺羅抿著嘴,用舌頭在口腔裡轉(zhuǎn)了兩轉(zhuǎn),接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夢君

    :「行吧。你去吧。別怪我丑話說在前面:明早你要是還遲到,到時候就算是總

    裁親自過來,也保不了你。」

    「我記住了……」

    蔡夢君低著頭,對著陳綺羅哈腰示意,接著趕忙拽著我的胳膊,就悻悻地離

    開了。

    所以,我最后離開霽虹大廈五樓的時候,連跟金秘書和陳綺羅告別的機(jī)會都

    沒有。

    跑進(jìn)了電梯,蔡夢君便靠著電梯鐵壁喘了口氣,隨即她斜著眼,看了看我,

    對我傻笑著。

    「笑什么?」

    「嘻嘻,」

    蔡夢君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看著我:「我在笑的是,以前總說一個女孩子出

    現(xiàn)在一群男人面前,就彷佛'羊入虎xue';結(jié)果你今天這情況,嘿嘿,看來單獨(dú)

    一隻'小老虎'出現(xiàn)在'羊窩棚'裡頭,情況也很有趣啊!」

    「你們運(yùn)營部那兒哪是‘羊窩棚’?依我看,簡直是個‘盤絲洞’。」

    我開玩笑說道。

    蔡夢君聽我這么說,笑得更歡了:「那你這么說,我就是一隻小蜘蛛精嘍?」

    聽了她這句話,我只好低頭笑了笑,側(cè)過了身子,面向著電梯門。

    蔡夢君則是一直側(cè)過臉看著我,臉上掛著微笑,但是她眼神裡,明顯帶著三

    份猜疑,以及七分嫉妒。

    她見我半天不說話,自己倒是開口爽朗地笑了出來:「哈哈,只不過我看你

    ,倒不一定是唐玄奘。」

    「怎么說呢?」

    「原著裡唐玄奘是個老和尚,你不是;并且,你可比唐僧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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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蔡夢君抓過我的兩隻手,把自己的臉龐湊到了我的面前。

    我其實(shí)挺想讓她鬆開手、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的,可是電梯間就這么大,我卻不知道

    往哪躲,而且我一時之間腦子似乎麻木了,也不清楚,若是甩開了她的手,我的

    手卻應(yīng)該放在哪。

    「何況,吃了人家唐僧的rou,能長生不老;吃了我的rou,不壞肚子就不錯了?!?/br>
    我勉強(qiáng)開了一句玩笑。

    蔡夢君聽了,被我逗得更是哈哈大笑。

    「話說我也去地下車庫,你呢?」

    我換了一副稍稍正經(jīng)的表情,看著她問道。

    蔡夢君收起了笑容,看著我的雙眼:「我沒開車。你能送送我么?」

    「可以啊?!?/br>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回答之后,我內(nèi)心裡說實(shí)話有一絲絲小后悔,可是我轉(zhuǎn)念一想,送送蔡夢君

    也沒什么,上次人家姑娘開車送我還請我吃飯,人家都毫無怨言;而且就我現(xiàn)在

    的心理狀態(tài),實(shí)在是不想回辦公室了——曠工就曠工,開除警隊就開除吧。

    「那正好了,上一次你說你要請我吃飯。我看,擇日就不如撞日吧。」

    說完,蔡夢君抬頭抿著嘴唇,睜大了眼睛看著我,一副不容商量的樣子。

    我看著她可愛的樣子,點(diǎn)點(diǎn)頭笑了笑。

    我領(lǐng)著蔡夢君來到了我的車前,我有點(diǎn)無奈地對著蔡夢君說道:「喏,我的

    座駕就是這個了。跟您蔡大小姐的保時捷,肯定是沒法比了。」

    「Tr,也不錯啦。我從小到大還沒坐過這款車呢!」

    蔡夢君對我莞爾一笑。

    我請她上了車,在我係安全帶的時候,蔡夢君在副駕駛上來回竄了竄身子,

    似乎怎么坐著都不舒服。

    隨即,她把手伸到了座椅下面,接著,她從那裡拎出了一隻裝著東西的塑料

    袋。

    「哈!你該不會是要請我吃這個吧?」

    蔡夢君打開了塑料袋,看著裡面的東西有些哭笑不得。

    我接過了塑料袋,仔細(xì)一看:裡面是一份綠豆麵硬煎餅卷紅豆沙油炸糕,一

    份裝在塑料杯裡、壓了密封膜的黑米芡實(shí)粥,以及一小盒醬油黑豆加上韓式辣白

    菜。

    看著塑料袋裡的東西,我愣了半天。

    硬煎餅卷油炸糕,是在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每次放學(xué)路過校門口小吃一條街時

    ,都會讓我饞的流口水的點(diǎn)心,我十分喜歡那種紅豆沙餡江米糍粑在油鍋裡炸過

    一邊以后,卷在硬煎餅裡那種外酥里嫩的口感,吃上一口,一天就算是沒有白過

    ;黑米芡實(shí)粥,是在我每次感冒發(fā)燒時候必須吃的靈丹妙藥——吃了它,基本就

    不用再吃其他退燒藥了,吃完之后我身體保準(zhǔn)會恢復(fù)過來;而且我每次吃的時候

    ,都要等稍微涼一涼,再加三大勺蜂蜜,加冰糖的粥,那時候的我是不會吃一口

    的;而醬油黑豆加上辣白菜,最開始,是在我小時候原來的那個家的社區(qū)門口的

    日式便當(dāng)?shù)暄e吃到的,我有的時候甚至只吃它,而肥牛丼、照燒雞排飯、鰻魚飯

    這些東西,我完全可以一口不動。

    ——塑料袋裡裝著的這些小吃,我的確有七八年都沒吃過了。

    我喜好這些口味,除了老爸、美茵以外,也就只有夏雪平知道了。

    真沒想到,她還能記著。

    可為什么她不把這些東西放個顯眼點(diǎn)的位置呢?如果不是蔡夢君給把這塑料

    袋掏出來,我是基本不會注意到的。

    當(dāng)然,很可能是早上她是把這些東西都放在了副駕駛座位上,可車子開到停

    車位的時候,被從座椅上晃掉了吧。

    我迅速扎緊了塑料袋口,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后座上,然后我掩飾地笑著

    對蔡夢君說道:「呵呵,這些東西都已經(jīng)涼了,我怎么可能請你吃這個?你想吃

    什么,我請你?」

    「吃什么都行嗎?」

    蔡夢君看著我問道。

    「呵呵,只要別是上次那種分子料理就行。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也就開得起

    凱美瑞……家里人對我的支出限制得要死。你要是再給我來一頓幾千塊錢的,我

    估計我今天我就得被踹出家門?!?/br>
    我感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徹底入戲了。

    「哈哈哈!那不能夠!我又不是那種找男生吃飯就為了宰人的女孩!」

    蔡夢君爽朗地笑著,然后她想了想,眨了眨眼說道:「我想喝酒了。找個地

    方,陪我喝兩杯行么?」

    「???喝兩杯?蔡jiejie,我可開著車呢。酒駕違法不說,還危險?!?/br>
    我對蔡夢君說道。

    「傻瓜!我說的是'你陪我喝兩杯',又不是讓你喝。」

    蔡夢君對我說道,「我要是喝多了,你可得負(fù)責(zé)送我?!?/br>
    說完之后,她直接從自己的挎包裡找出一張便利貼,單手撕下來以后遞給了

    我:「喏,這是我的地址。」

    「金州酒店33房……」

    我看了看便利貼上的字,又看了看蔡夢君。

    看樣子這jiejie的確像是有所準(zhǔn)備,而且說實(shí)話,她還有點(diǎn)不按套路出牌。

    在我看著便利貼上面的地址的時候,她已經(jīng)把自己的手機(jī)架到了空調(diào)口處架

    著的那個手機(jī)支架上面,她對我指了指手機(jī)屏幕,對我說道:「喏,就按照導(dǎo)航

    走就行了?!?/br>
    「‘平敦盛’?日本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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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道。

    「嗯,」

    蔡夢君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家居酒屋,距離我們學(xué)校不算遠(yuǎn)。以前我住寢室的時

    候,經(jīng)常去跟室友去喝酒?!?/br>
    「好的。走著?!?/br>
    接著我便發(fā)動了車子,開出了大廈地庫。

    剛開出地庫的時候,夕陽的光芒著實(shí)有些刺眼,而沒過一會兒,幾朵薄云便

    擋住了那陽光,給自己鍍上了了一層火紅。

    陽光灑在云彩上的時候,云的身上,會覺得灼痛么?但是沒人會問這個問題

    ,人們只顧著享受在陽光被遮擋住之后,在地表上頭掛起的涼風(fēng),并同時埋怨,

    這云彩,為何不下雨。

    可蔡夢君坐在我身邊,我還不能想別的,只能繼續(xù)跟她演著戲。

    我想了想,便先找了個話題:「你今天怎么沒開車?」

    「我上班的時候都不開車啊。只是如果有課了,回去上課的時候,偶爾會開

    一開?!?/br>
    「那你平時上班怎么去公司?」

    我對她繼續(xù)問道。

    「坐地鐵啊。」

    蔡夢君對我委屈地說道,「不過地鐵人多得要死,要不是咱們F市的地鐵有

    玻璃護(hù)欄,我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被擠到鐵軌上面去;而且平時一起擠地鐵的

    那幫阿姨大媽和肌rou男們真的是能擠得很,我好幾次根本都擠不上車廂上去,所

    以就總遲到咯……」

    「那你也挺有意思的,明明有個豪車不開,非要去擠地鐵。你這不是給你自

    己找罪受么?」

    蔡夢君轉(zhuǎn)過了頭,小心地用余光瞟著我,接著對我說道:「我……我這不是

    低調(diào)么?你想想,我今天帶你去我們那層,她們都對我'羨慕嫉妒恨'成那樣…

    …這我一個小實(shí)習(xí)生,要是開個保時捷去上班,那我不是故意跟她們拉仇恨呢么?」

    她的話說的在理,只是她說話時候的神態(tài)讓我覺得奇怪:她好像怕我看出來

    什么的樣子。

    而且在張霽隆面前,她也把這件事讓我?guī)退m了——張霽隆總不能也跟她辦

    公間裡的那些女白領(lǐng)一樣,就因?yàn)樗_個保時捷就挑她刺吧?但她不想多說,我

    也就不多問。

    「那你們那個陳總監(jiān),總不會是因?yàn)槟銕胰マk公室,就對你不太好吧?聽

    你說的,再加上我看到的,她好像之前就對你不太好?!?/br>
    「她?哼!」

    蔡夢君嘟著嘴說道,「那個女人向來就是這樣,別說是對我了,全運(yùn)營部的

    人她都看不上!成天找茬!在她心裡,好像別人都是菜瓜,天上地下唯她獨(dú)尊一

    般!可偏偏總裁還特別給她面子,全公司上下,她也就只在張總裁面前能有笑臉

    吧!——哼,三十八歲了,好像還是單身呢?真夠'三八'的!」

    蔡夢君側(cè)過頭,看了看我,眼珠轉(zhuǎn)了半圈,接著對我說道:「我看你們公司

    的那個FO,跟她的氣質(zhì)可像了,你們公司那個FO也不是個招人喜歡的吧?我是不喜歡這個年紀(jì)的女人,尤其還愛穿西裝的三四十歲的女人,一個個的年

    老色衰,全都是'滅絕師太'!」

    我嘴裡發(fā)出了「呵呵」

    的聲音,可我壓根兒連嘴唇都沒動一下。

    或許是每個人的主觀認(rèn)知作祟吧,她跟她的上司陳綺羅積怨太深,所以才這

    么說的。

    說起來,今天在我看到陳綺羅的時候,我的心念還是多少動了一下的。

    我轉(zhuǎn)頭看了看蔡夢君,她正一直盯著我,見我對此沒發(fā)表任何意見,她也不

    說話了,咬了咬下嘴唇轉(zhuǎn)過了頭。

    她似乎對我沒有對她說的「滅絕師太」

    一說表示認(rèn)同而覺得有些失望,可實(shí)際上,讀過無數(shù)遍的我

    很想告訴她,滅絕師太在原著裡的相貌,「算得甚美」。

    說起來,蔡夢君還要比我大幾歲,可是經(jīng)過我這幾次跟她交往,我發(fā)現(xiàn)她內(nèi)

    心裡,似乎還是個小女孩,她的世界或許跟美茵的世界一樣天真,甚至還要青澀。

    客觀地說,如果我想斷掉我對夏雪平的禁忌情愫,找一個女人作為移情別戀

    的目標(biāo),或者說是找一個替代品,比起蔡夢君,我還真挺愿意去找那個運(yùn)營部總

    監(jiān)陳綺羅的——蔡夢君不是說,這個陳綺羅還單身么?可是那個陳綺羅的氣質(zhì),

    就像蔡夢君說的,的確是跟夏雪平太像了。

    「你怎么不說話了?」

    蔡夢君突然對我問道,「……該不會心裡在想著誰吧?」

    我看了一眼蔡夢君,「噗嗤」

    一聲笑了:「呵呵,你覺得我能想著誰啊?」

    「你們公司那個FO。」

    蔡夢君有些氣鼓鼓地說道,「說實(shí)話,我感覺你們倆之間……好像有點(diǎn)什么

    事情似的……」

    我靠……這么明顯嗎?「唉,女孩子家,就是喜歡多疑。蔡jiejie,你可想多

    了,」

    我打著哈哈搪塞道,接著嘆了口氣,「……人家‘夏女士’,可是有男朋友

    的?!?/br>
    「那你還是在想她!」

    蔡夢君皺起眉頭。

    「我……我是心煩而已,心裡不舒服。」

    我看了一眼蔡夢君,只好接著編道:「不過可不是因?yàn)樗沂亲罱ぷ鹘o

    我煩的……你想想,蔡jiejie你都23了,剛當(dāng)實(shí)習(xí)生還這么多事情;我才2啊

    ,每天的事情……煩得要死?!?/br>
    聽我這么說,蔡夢君的表情才緩和了下來:「那你平時就不出去玩玩?」

    「玩?上哪玩???這么說吧,小爺我從小到大基本沒出過省,全F市的地方

    ,我都玩遍了,哼哼,說實(shí)話,我都不覺得F市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玩的地方?!?/br>
    「那正好啊——對了,我差點(diǎn)都忘了跟你說了!」

    蔡夢君突然興高采烈起來:「這個週五就是亦菲的生日,到時候她也會回家

    過生日?!?/br>
    「週五?這么巧?那不是兩天以后么?」

    我問道。

    「是啊。我其實(shí)早就想好了:我想在她家給她辦一個生日派對,我到時候會

    找?guī)讉€朋友,一起去她家玩。你要是沒什么事情,你跟著一起來熱鬧熱鬧唄?」

    「我?」

    我遲疑地看了一眼蔡夢君,然后我就想起了今早我跟段亦菲之間的不歡而散

    :「我……我就算了,段亦菲是你的朋友,她過生日我過去真的好嗎?」

    「有什么不好的?」

    蔡夢君眨了眨眼睛,看著我,接著對我問道:「秋巖,你是不是……對亦菲

    有什么成見?。磕闶遣皇怯X得她是個殘疾人,脾氣也不好?」

    「誰說的?天地良心!我何秋巖從小到大就沒歧視過殘疾人?!?/br>
    我對蔡夢君說道。

    蔡夢君依舊以一種分析的目光看著我,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不對,你

    還是有事。你從跟我認(rèn)識到現(xiàn)在,沒事就愿意跟我打聽她的事情……剛才我問你

    是不是對她有成見,你先看了左下角一下。你在說謊,你倆還是有事!我給她打

    個電話就知道,亦菲從來不會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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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的好jiejie!我看左邊不是什么說謊,我開車我得看一眼后視鏡

    啊!」

    我連忙解釋道。

    可這時候,蔡夢君已經(jīng)把她的電話點(diǎn)開了,由于她還要用手機(jī)做地圖導(dǎo)航,

    所以她直接開的免提。

    我剛要伸手拿她的手機(jī)把電話掛掉,可是正巧這時候趕上一個十字路口的轉(zhuǎn)

    彎,我被分了個神,拐彎的時候差點(diǎn)開到逆向車道上去,因此三個方向的車子對

    著我同時鳴笛,給我嚇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我連忙把好方向盤,把車子開到了正確的車道上面,這個時候,段亦菲那邊

    的電話也接通了:「喂,夢夢!」

    段亦菲的聲音聽起來很慵懶,像是剛睡醒一樣,「你個死夢夢!今天怎么才

    給我來電話呀——」

    「菲菲!嗚嗚嗚——人家今天實(shí)習(xí)上班,又被‘滅絕師太’給罵了!嗚嗚嗚

    嗚……」

    蔡夢君噘著嘴,對著電話那頭的段亦菲撒著嬌。

    「哦——不哭不哭!不哭不哭!」

    「咩……要抱抱!求安慰!」

    「好好好!抱抱!」

    「嘻嘻嘻!」

    蔡夢君笑了笑,接著就換了個正經(jīng)的語調(diào)說道:「問你件事啊,亦菲。你這

    個週五過生日,咱們不是說好要辦個派對嗎?我想讓秋巖一起來,他一個大男生

    、人高馬大的,也可以幫你佈置佈置屋子,也能幫咱們跑跑腿、拎拎東西什么的

    ,你看可以么?」

    段亦菲那邊遲疑了一下,接著對著電話說道:「……你還真是喜歡他呢,什

    么事情都要帶上他。你明明是想帶他來,然后在你找的那些朋友面前炫耀炫耀吧?」

    「嘿嘿……」

    蔡夢君笑了笑,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她的臉上瞬間紅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故意的,還是確實(shí)有些沉不住氣不由自從,我摀著嘴巴咳

    嗽了一聲。

    「怎么?你現(xiàn)在就跟他在一塊呢?」

    段亦菲聽到了我的咳嗽,立刻問道。

    「對啊。怎么啦?」

    蔡夢君想了想,直接對段亦菲問道:「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背著我吵過架

    了?怎么你們兩個說話今天都怪怪的?」

    「哪有?」

    「哪有?」

    我和段亦菲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

    其實(shí)我是鬆了一口氣的,還好段亦菲沒有因?yàn)槲医裨绺哪谴尾挥淇斓恼?/br>
    話,而在蔡夢君面前揭穿我是個警察;可是問題也來了——段亦菲清楚,我接近

    蔡夢君就是沖著她自己去的,而她今早已經(jīng)出離憤怒成那種狀態(tài),居然還沒戳穿

    我的身份,我并不理解,她這是一種什么心理。

    蔡夢君短暫地愣了一下,接著輕笑了一聲說道:「哼,那就是你倆背著我,

    在搞什么小九九——該不會,你們倆已經(jīng)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談上戀愛了吧?」

    「哈哈哈!」

    段亦菲在手機(jī)里大笑道,「就他??!夢夢,你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說起

    來你可別護(hù)食,萬一哪天我跟你們家的秋巖因?yàn)槭裁床坏靡训那闆r吻在一起了,

    你可別掉眼淚?!?/br>
    「嘁!你要是想要,我就讓給你了!」

    蔡夢君又有些氣鼓鼓地說道。

    「嘁!說的像是人家已經(jīng)是你的了一樣!」

    段亦菲反擊道。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們要去吃飯了?!?/br>
    蔡夢君又撇了撇嘴吧,接著關(guān)切地說道:「亦菲,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咱

    們週五見哦!」

    「好,週五見?!?/br>
    說罷,電話掛了。

    「喏,你看看,」

    蔡夢君指了指自己的電話說道,「我們家亦菲,平時還是很可愛的吧?你別

    覺得她不好相處,跟她熟起來以后,她還是會跟你很親近的?!?/br>
    我看著蔡夢君,輕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正說著,車子開到了那家名叫「平敦盛」

    的日式居酒屋前面,我下了車往居酒屋的左右兩遍馬路望瞭望,發(fā)現(xiàn)這裡的

    道路居然有些眼熟,打開手機(jī)導(dǎo)航,仔細(xì)一看,這地方距離市局也就四五個街區(qū)

    的樣子。

    等我的車子停下,蔡夢君迅速地下了車,跑到了居酒屋門口。

    而我推開車門,站在車外,則是傻傻地往市局的方向望去。

    我都說不清楚此時此刻,在我腦子裡到底在想什么。

    「愣著干什么呀?快走??!」

    蔡夢君盯著我看了半天。

    我點(diǎn)點(diǎn)頭,關(guān)上車門。

    鎖了車之后,蔡夢君跑到我身邊又拉起我的手,不由分說,興沖沖地就把我

    往居酒屋裡拽。

    居酒屋裡面很是熱鬧,才剛到五點(diǎn),這裡已經(jīng)座無虛席。

    進(jìn)了居酒屋裡,蔡夢君便對著靠著門一側(cè)最最裡面的一個大桌打著招呼:「

    米娜桑!空巴哇!」

    「喲,小夢終于來啦!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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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細(xì)一看,那一桌六個居然全是女孩子。

    桌上還擺滿了各種餐食,最中間還擺了一隻黑森林蛋糕。

    只聽見在一旁的蔡夢君對著那六個女孩叫到:「我哪裡想到你們這么早就下

    課了?就在外面多耽誤了一會兒?!?/br>
    那幾個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夢君,全都掩口笑著說道:「'耽誤了一

    會兒',是什么意思啊?哈哈哈……」

    等她們幾個笑夠了,她們又齊齊地看著我,接著對蔡夢君問道:「誒喲喲!

    這個小帥哥,該不會就是你常提起來的那個、把你迷得七葷八素的'文學(xué)青年'

    吧?」

    「什么‘文學(xué)青年’??!別瞎說!」

    蔡夢君臉上一紅,接著突然挽起了我的胳膊拽著我往裡走。

    結(jié)果這時候,一個走路東倒西歪的高個捲髮男人從門口旁邊的洗手間裡走出

    來,突然跌到了我的身上。

    我倒是沒什么,這男人跌得這么一下,倒是給蔡夢君嚇了一跳。

    緊接著我把那人扶了起來,仔細(xì)一看,居然是丘康健。

    「欸?丘課長?」

    丘康健提了提眼鏡,臉上泛著醺紅,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蔡夢君,

    笑了笑,對我說道:「嗯,好小子!來喝酒???」

    他打了個嗝,想了想,接著說道:「你小子,最近生意做的挺好吧?」

    他這么一說我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那一聲「丘課長」,差點(diǎn)讓我暴露自己的身

    份,因此趕忙點(diǎn)頭稱是:「嗯,還行、還行!托各位警界朋友的福!」

    蔡夢君禮貌地對丘康健笑了笑,接著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說道:「我先過

    去了。」

    「好?!?/br>
    我對著蔡夢君笑了笑。

    丘康健晃悠著身子,對蔡夢君擺了擺手,等蔡夢君走后,他依舊有些站不穩(wěn)

    ,靠著吧臺對我說這話:「喂,我說小朋友,要時刻警醒自己啊!要不是之前雪

    平告訴我過你用物流公司經(jīng)理的身份接近過一個小姑娘,我也差點(diǎn)穿幫了!」

    「謝謝丘叔?!?/br>
    我連忙對丘康健道謝,接著我端詳著丘康健的樣子,笑著問道:「我說丘叔

    ,你這真的喝多了么?」

    「呵呵,」

    丘康健笑了笑,對我說道,「我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看您都站不穩(wěn)了。這是喝了多少?」

    「你不知道我。我其實(shí)有點(diǎn)酒精不耐,喝點(diǎn)酒就這樣,不妨事、不妨事,身

    體是醉的,腦子是清醒的。上幾趟廁所就沒事了。」

    「呵呵,這個'平敦盛',就是你們幾個平時總來的地方?。俊?/br>
    我環(huán)顧了四周一下,便突然想起這個地方為什么似曾相識——因?yàn)樽蛱焱砩?/br>
    ,在大白鶴幫我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機(jī)裡,我見過這個地方。

    這個地方的佔(zhàn)地面積不大不小,裝潢十分精緻,如果在這裡坐久了,真的會

    以為自己已經(jīng)身在日本。

    吧臺裡擺的一樽印了金漆木瓜紋的胴丸鎧,也很是吸睛奪目。

    「對啊,這地方好吧!這里當(dāng)初還是雪平找的地方,當(dāng)年我、蘇蘇、雪平,

    還有小媗,咱們四個沒事就到這裡來。吧臺旁邊原本還有一個點(diǎn)唱機(jī),日本原裝

    進(jìn)口的,結(jié)果裡面全是假名,我也看不懂;裡面就有兩首中文歌,一首是鄧麗君

    的,另一首是李香蘭的——呵呵,的MTV

    居然還是黑白片的片段;想當(dāng)年就這么兩首歌,我們四個就能一直

    唱長到后半夜去。我真的太喜歡這個地方了:泉香酒洌、山餚野蔌,眾賓歡也…

    …尤其這裡的生豬肝刺身最是不錯,很新鮮爽滑的,你等下要不要嚐嚐?」

    丘康健一邊扶著吧臺晃動了幾下腦袋、勉強(qiáng)站好,一邊伸出左手食指指著我

    ,對我推銷著他自己很心水的獵奇小吃。

    我聽了以后連連擺手,心說沒想到這丘康健的口味還真是重,我想了想說道

    :「這么美味的東西,還是您自己留著吃吧。丘叔,您自己也少吃點(diǎn),聽說這日

    本國內(nèi)都已經(jīng)不讓吃生豬肝了……」

    「怕什么?那在日本國內(nèi),不還是照樣在吃河豚么?跟河豚比起來豬肝算個

    什么?說道河豚……雪平之前比較喜歡吃河豚刺身,配著梅子酒,確實(shí)味道很好

    ……但是那也不如生豬肝!……哦,對了,說起來,雪平也在呢?!?/br>
    丘康健對我說道。

    「她也在?」

    我問道。

    丘康健捂著頭,聽我問完話,鬆開手,對著我往鎧甲的另一邊一指,說道:

    「對啊,你沒看到???——喏,她不就在那呢么?」

    我側(cè)過身子,往鎧甲遮擋住那邊看去:在吧臺的另一邊有一張小桌,在那裡

    徐遠(yuǎn)正抽著煙,看著沉量才和蘇媚珍猜拳;正在這會兒蘇媚珍又一次贏了,沉量

    才懊惱地拍了桌子一下,接著端起滿滿的一杯扎啤就往肚子裡灌;而坐在沉量才

    旁邊的艾立威,正端著一盤沒有一丁點(diǎn)葷腥的素拌萵苣沙拉吃著,跟徐遠(yuǎn)一起看

    著端著酒杯往肚子裡灌啤酒的沉量才撿著笑料;而坐在蘇媚珍身邊,背對著吧臺

    、正默默地吃著一份北極貝刺身下酒的那個女人,正是夏雪平。

    那桌人最先看到我的是徐遠(yuǎn),他抬手跟我打了個招呼;緊接著蘇媚珍和艾立

    威,也都舉起了手裡的筷子對我示意;剛嚥下最后一口啤酒的沉量才,也對我點(diǎn)

    了點(diǎn)頭,然后對著蘇媚珍拍了拍桌子,說了一句「再來再來,我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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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所有人都跟我打了一下招呼后,被蘇媚珍拍了拍手背的夏雪平這才回過頭

    ,她手裡端著的杯子邊沿仍然含在嘴裡。

    她放下了杯子以后,卻依然把自己眼睛藏在頭髮梢后面、把下半張臉用自己

    肩頭遮住的夏雪平,什么表情都沒有、什么手勢都沒有,只是坐在那裡,冷冰冰

    地看著我。

    傷感。

    這是我在這一瞬間,從喝了酒以后的夏雪平的眼睛裡,讀到的唯一一個詞語。

    它像一對冷冷的冰錐,一直刺向我的內(nèi)心。

    夏雪平只看了我一眼,便把頭轉(zhuǎn)了過去,接著端起一小碗涼拌海藻吃了起來

    ,像誰都沒看到一樣。

    我也側(cè)過身,長嘆了一口氣,接著對丘康健問道:「……嗬,量才副局長也

    在?。克蝸砻??」

    「呵呵,你別看他平時在局裡是那么一個人;其實(shí)他沒事也總跟咱們混。他

    啊,是個有家不能回的人?!?/br>
    丘康健想了想,對我問道:「不過去跟雪平打個招呼么?」

    「不了,我這邊還要……」

    「秋巖,」

    丘康健對我說道,「雪平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太好。下午回來的時候,她在車

    上一直流眼淚來著。」

    我面沖著丘康健,沒有說話。

    「我今天也跟著去了J縣,回來的時候徐遠(yuǎn)跟我問了雪平半天到底因?yàn)槭裁?/br>
    ,她無論如何都不開口。沉量才等咱們都回來以后,才悄悄地跟我們說,他說他

    昨天跟你和雪平在徐遠(yuǎn)的辦公室開完小會以后,你們倆在走廊裡吵架了。他當(dāng)時

    也沒聽太清楚。秋巖,你跟雪平你倆到底怎么了?我看你來市局以后,你跟雪平

    相處的不還是很不錯的么?怎么就突然吵架了?」

    我咬著牙,心裡有點(diǎn)不舒服。

    其實(shí)我有種想要去找夏雪平跟她好好談?wù)劦臎_動,但是我一時之間腦子裡混

    亂,也不知如何表達(dá)自己、不知是否該表達(dá)自己,所以我對著丘康健一開口,居

    然就嘴硬了起來:「……她哭了就怨我了?丘叔,你怎么不說是徐遠(yuǎn)把她說哭了

    ,或者……或者沉量才給她擠兌哭的?」

    「鬧性子是吧?你昨天說你感冒發(fā)燒去醫(yī)院了?去的是哪家醫(yī)院???現(xiàn)在全

    市各大醫(yī)院的數(shù)據(jù)庫都是跟警察系統(tǒng)共享的,你要是真的掛號問診,你覺得蘇蘇

    和她網(wǎng)監(jiān)部的同事們能查不到么?」

    我啞口無言。

    在現(xiàn)有的警察系統(tǒng),尤其是徐遠(yuǎn)管理下的警察系統(tǒng)面前,我撒的任何一句謊

    ,都是那包不住火的紙。

    「今天雪平跟我們所有人,總共沒說幾句話;中午的時候我們吃完午飯,咱

    們回到警車上,我們幾個就發(fā)現(xiàn)她在掉眼淚?!?/br>
    丘康健說道,「你這小子,怎么不說她是吃飯吃哭了的呢?」

    「……那你們中午吃的是什么?。俊?/br>
    我問道。

    「因?yàn)閷?shí)在是時間緊迫,所以大家都吃的豆?jié){和煎餅果子?!?/br>
    丘康健答道。

    我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了看夏雪平的背影,念叨了一句:「她倒是也真不怕吃

    膩了?!?/br>
    丘康健看著我,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秋巖,你2歲了,我看你平時要

    比同齡人成熟得多。我不清楚你跟雪平之間到底怎么了,可是母子之間,哪能有

    隔夜的矛盾???你是做兒子的,是個男子漢,她是你mama,說到底又是個女人,

    無論如何,你該忍一口氣就忍了,該好好哄哄她也應(yīng)該去哄哄。何況雪平這幾年

    都是怎么過來的,這些話,我也不是沒跟你講過……」

    丘康健把話說到這,突然住了口,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后接著又問

    道:「你跟雪平吵架,該不會是因?yàn)樗F(xiàn)在那個男朋友段捷吧?」

    我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接著笑著看著丘康健,我故意強(qiáng)行岔開了話題:「

    謝謝你了丘叔,我心裡有數(shù)了。今天你們?nèi)ィ士h,查到了什么嗎?」

    「一無所獲。」

    丘康健說道,「想不到咱們市局的人去下屬縣的警局查點(diǎn)東西,都要做的跟

    掘地三尺一般。只是今天咱們局裡自己人倒是查到些好消息:我們課的人,在周

    正續(xù)的家裡發(fā)現(xiàn)了從封小明身體裡提取的那種可以吸引魚類的香味劑。這種東西

    源自于法國,在國內(nèi)可不容易買到?!?/br>
    「那這么說,殺了封小明的,會不會也是周正續(xù)?」

    「不可能。根據(jù)這幾天的調(diào)查情況來看,在封小明被殺同時,周正續(xù)正在一

    個學(xué)生家裡給其做輔導(dǎo);根據(jù)后來在封小明被害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來看,我們確實(shí)

    發(fā)現(xiàn)了一個身著黑衣戴著口罩的可疑男子,不過根據(jù)周正續(xù)的體貌數(shù)據(jù)以及生前

    的生理指標(biāo)分析,那男人不可能是周正續(xù)。唯一的可能,就是周正續(xù)把香味劑交

    給了真正的兇手,供其行兇后擾亂視聽。」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敷衍地說道;「嗯,看來事情越來越有眉目了,好事。丘課長

    ,不多說了,您繼續(xù)暢飲吧,我不打擾了?!?/br>
    丘康健聽我跟他聊了一圈,可最后我還是不想跟他一起去他們那一桌,他有

    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接著眼神裡轉(zhuǎn)化成了一絲氣惱和憐惜;「秋巖,你就非得

    跟夏雪平這么犟下去么?我知道她自從跟何勁峰離婚以后,跟你和你meimei之間的

    關(guān)係一直不太好;上週之前,我看你們倆好像還有點(diǎn)熱絡(luò)起來了,這到底又是怎

    么了?她是個倔脾氣,你要再是個倔脾氣,你們母子倆的關(guān)係什么時候才能有個

    緩???」

    「丘叔,這裡面的事情,我估計我說了你也不會理解的?!?/br>
    「難不成真是因?yàn)槎谓??……行吧,秋巖,我承認(rèn)錯誤,我和蘇蘇在馮媗失

    蹤以后,確實(shí)曾經(jīng)想過撮合雪平和段捷;不過雪平跟我說過,她跟段捷之間,并

    非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人倆關(guān)係挺好的,丘叔,而且段捷那人看起來挺有風(fēng)度的……郎才女貌么

    ,夏雪平跟他挺合適的,」

    我苦笑著說道,「那天晚上倆人的親吻,我在一旁看著都'回味無窮'。我

    說到底也就是個旁觀者,對人家倆人的關(guān)係說三道四,真的不合適。丘叔,別瞎

    猜了,我跟夏雪平之間的事情,肯定是不像別人想的那樣?!?/br>
    丘康健的語氣緩了下來,卻依舊用深邃的目光看著我,緊接著,他漸漸有些

    語塞:「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事情么?難道……你對雪平該不會……」

    「該不會怎樣?」

    我微笑著看著丘康健。

    「……呵呵,不可能的……我自己的臆想罷了。」

    丘康健恍惚地看著我,嘴裡咕噥著自言自語道。

    「‘不可能’什么?」

    我詫異地問道。

    丘康健轉(zhuǎn)過身,險些跌了個踉蹌,他趕忙扶住吧臺,對我擺了擺手:「沒事

    ……醉話……我已經(jīng)開始說醉話……我一定是喝多了。秋巖,你去吧。」

    說著,丘康健連扶著吧臺的邊沿帶跌跌撞撞地,緩緩回到了酒桌邊上,坐到

    了艾立威和蘇媚珍的中間。

    我又看了看夏雪平無動于衷的背影,接著走到了蔡夢君她們那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