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想過，自己人生會走進(jìn)一個看似小朋友，心智年齡卻遠(yuǎn)比同年齡還成熟的大男孩，在他身邊，我就算不用做出任何付出，他也會給我一百分的愛情，長相廝守的兩人，多半有些共同點，我和小洋看上去沒什么共同點，但內(nèi)心對愛的渴望，是誰也無法想像的?！?/br>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好。就算離開，也要把對方找回?！?/br>
    ──?

    「故事說完了，如何？」薛橙上揚(yáng)的嘴角，從開始訴說故事到結(jié)束從未消退，可想而知，這段回憶在他心中有著無可取代的地位。

    小念手撐著頭，眼眸參著羨慕，「你們的故事和一本小說一樣精采?！?/br>
    雖未參與，但她能夠真切感受到，兩位少年在情竇初開的年紀(jì)，無法抑止住的悸動，即使對未來不確定的忐忑，仍奮不顧身地朝對方奔去。

    多青澀、動容的一段愛戀。

    「如果寫成書，一定會造成轟動?！剐∧钐裘?，「有沒有考慮親自撰寫??？」

    薛橙并沒有被小念的幾句美言所打動，反倒還堅決地?fù)u頭。

    「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并不希望我和小洋的故事被攤在陽光下審視，我只想好好保護(hù)這段無法回去的過往。」

    「你這話的意思，像是在說哪天你離開，這故事就能被寫出?！?/br>
    「還有人記得我的話?！乖捳f的淺白，像是在意味即將發(fā)生無可挽回的憾事。

    處在同個空間久了，對于彼此的習(xí)性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小念知道，薛橙在說謊時視線會不自覺的躲避，也會因為緊張而把指緣摳到流血。

    小念雙眼直盯薛橙，字句滿是逼問：「莫玧娜是不是和你說了什么？」

    「要她真對我亂講話，我會這么冷靜坐在這和你談?wù)撔⊙蟮氖?？?/br>
    薛橙給出的反饋是預(yù)料之內(nèi)。

    而小念也只能收回身子，畢竟他倆的個性都屬于固執(zhí)帶點倔強(qiáng)，無論在怎么追問，得到的答案始終為：「沒事?！?/br>
    多說多錯，小念也只能等薛橙自己和她說。

    「那我們來說說莫玧洋……」八卦是人的天性，小念不外乎也是如此，她身子再度湊近薛橙，「他最后有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嗎？」

    「你說呢？」

    「他聽起來定力就不足，應(yīng)該是沒有吧？」

    薛橙「齁」了聲，噘嘴，「有我當(dāng)他的家教，他一定是有考上好不好。」

    有些記憶不是不愿想起，而是選擇性遺忘。

    只要有人輕觸沉睡的記憶，一切便會如同排山倒海般侵襲生活每個角落。

    「那時候小洋開始認(rèn)真讀書，所有人都嚇傻，包括最愛追著他跑的教官，我永遠(yuǎn)記得，教官語重心長地和小洋說，他現(xiàn)在都不跑他追，讓他覺得很無聊。」

    薛橙鮮少笑的連牙齒都露出。

    待小念，他的表情始終是溫柔，就像對待洋娃娃般的愛護(hù)、疼惜。偶爾看見方柚海，才會露出點男孩的羞澀。但僅此于羞澀，從未發(fā)自心底的真心大笑。

    「真的是回不去的青春，不知不覺，我竟已經(jīng)到了會懷念過去的年紀(jì)?！寡Τ雀锌?fù)u頭。

    天雷落下，照亮烏云壟罩的夜空，同時將薛橙笑開的側(cè)顏印上眼底。

    小念才明白，自己所了解的薛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的他，似乎只有莫玧洋見過，而他們是觸及不到的。

    「你是不是真的很愛莫玧洋？」此刻她只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薛橙一愣，緊咬著下唇，一時半刻內(nèi)答不出任何話。

    自他倆相識以來，薛橙從沒對莫玧洋說過一句「我愛你」，就連最基本的「我喜歡你」也沒有，他們之間是順其自然地在一起，沒有浮夸的告白，更沒有感人肺腑的詩詞，是細(xì)水長流的愛情。

    當(dāng)有人問起他們的關(guān)係，薛橙是無法坦然地說出：「他是我男朋友。」

    并非因為害怕，而是他認(rèn)為，他們之間的關(guān)係，不需要昭告天下。

    他沒想過，這樣的想法會傷害到莫玧洋。

    良久，直到柑橘香竄入鼻腔，彷彿莫玧洋在身側(cè)，「是。我很愛他，遠(yuǎn)比你們所想的還愛。」這一次，他選擇勇敢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因為再不面對，就沒有機(jī)會了。

    「所以他離開后，我的世界近乎崩塌，我不知道該怎么活在沒有他的未來，每天腦中浮現(xiàn)的都是他的笑容，還有睡前的那句「我愛你」，我好后悔，沒有在他還活著時，親口向他表明我的愛?！?/br>
    薛橙手摀著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試圖不讓它們落下。

    「人總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愚蠢，是人的本性也是天性?！?/br>
    無止境的悔恨，都出現(xiàn)于分別后的罪惡。

    口直心快，小念毫不修飾的將心里話道出：「那對方柚海呢？也是愛嗎？還是因為他的溫柔，讓你想起莫玧洋，所以你才把對莫玧洋的愛轉(zhuǎn)嫁他身上？」

    其實，在薛橙開始述說他和莫玧洋的過去時，她就發(fā)現(xiàn)莫玧洋的個性和方柚?？烧f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愛玩、愛鬧，內(nèi)心卻比任何人都來的成熟。

    他詫異的收下手，眉頭深鎖，打量眼神如此認(rèn)真的小念，「念念，你今天怎么了？為什么會一直問出些奇怪的話？」

    「可以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她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讓薛橙不得不去尋思這問題，半響，他才回應(yīng)：「愛抑或不是愛都不重要吧？我和小海沒那個可能?！?/br>
    「你怎么那么確定沒可能？」小念語氣急了，緊抓著薛橙的手臂，「如果哪天方柚海真的喜歡上你，但你對他的感情只是一種寄託心理，不是很傷害他嗎？」

    小念慌張的模樣讓薛橙不覺笑出聲，同時心底萌生出另個念頭，「念念相信我，和一個人有沒有可能，從行為舉止上就能觀察出來，小海只把我當(dāng)成朋友?！?/br>
    小念不語，她不是不相信薛橙，而是如果的事情，真的發(fā)生該怎么辦。

    「況且，你也太擔(dān)心小海的感受了吧？以前你不是毫不在意的嗎？」薛橙似笑非笑的將臉湊近小念，「你該不會是……」

    話還沒說出口，小念搶先一步：「不是！絕對不是！我和他八竿子都打不著！」

    「我都沒說什么，干嘛那么急著否認(rèn)?！?/br>
    「我是怕你受傷，」小念義正嚴(yán)詞的辯駁，「你對我而言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br>
    薛橙多少懂點人心，他看得出來誰在說謊，而誰又是真心擔(dān)心他，因為太害怕失去，所以才會矢口否認(rèn)，那些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既然如此……」薛橙歪頭，露出淺笑，「過幾天和我一起去水族館玩？」

    突如其來的提議讓小念有些防備，總覺得他不安好心，「應(yīng)該不只有我們兩個吧？」她試探性的詢問。

    「果然逃不過你的法眼，」薛橙搔頭，吸了口氣，「想幫小海散心，因為他最近遇到一個脾氣古怪的個案，但如果只有我跟他去很奇怪?！?/br>
    「所以就找我去當(dāng)電燈泡？」小念挑眉。

    「也不是這樣說，就一起玩嘛！來啦！」

    凹不過薛橙的請託，小念嘆氣，「去就去，不過是什么個案會讓他心煩？我看他不是挺認(rèn)為自己有很大的本事?！购蟀攵蔚脑?，左聽右聽都是瞧不起方柚海。

    「你可以自己問他??！他很樂意跟你說的?！?/br>
    「才不要。到時候又要聽他在那邊說教。」

    看著小念嫌棄的臉，薛橙上揚(yáng)的嘴角緩緩垂下，其實小念答應(yīng)的那刻，他心底的情緒挺復(fù)雜，因為問題的答案即將被確認(r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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