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帶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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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予錦敲了下門,“我媽下去了,開門?!?/br> 寧悅正趴在門上聽,聞言她松了口氣,把門打開,“嚇?biāo)懒耍銒屧趺刺崆盎貋砹???/br> “不知道,可能有事?!标愑桢\把衣服塞給她,又去找自己消失的上衣,找了半天,終于在床頭柜和床的夾角間找到了。 “我下去問問怎么回事?!标愑桢\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別慌,他們不會再上來,你安心在這里等我,無聊就看看書?!?/br> 寧悅笑著揶揄:“我不慌啊,以你家的家教,就算被發(fā)現(xiàn),會被打斷腿的也不會是我?!?/br> “……”陳予錦頓時就有點無語。 “誰都沒你心寬?!彼岩路┥?,打算下去。 “等等。”寧悅拉住他,陳予錦疑惑回頭,沖她挑了下眉。 寧悅嘆了口氣,本來確實沒那么慌,反正他家夠大,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小,但陳予錦要把她一個人留在四樓,她又有點不安心。 “早點上來?!睂帎偰笏闹讣猓傺b平靜地交代。 陳予錦看破不說破,笑著輕輕揉揉她的頭頂,“嗯,我馬上就上來?!?/br> 樓下只有傅臻一個人,正在慢條斯理地清理行李。 “我爸呢?”陳予錦給自己和傅臻都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她旁邊的沙發(fā)上,雖然傅臻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但他自己心里心虛,便有些不自在,他隨手把電視打開放著,有了背景音,顯得沒那么尷尬。 “去公司了?!?/br> “不是說明天回來?” “你爸公司有點事,需要提前回來處理。”傅臻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問,“志愿填好了嗎?” “填好了?!标愑桢\一圈圈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他想事的時候就會這樣,手里拿著什么就會下意識玩起來,好像手腦難分開一樣,只要腦子動,手就不能閑。 傅臻對他這個習(xí)慣也門清,雖然他臉上看著很淡定,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但在一位母親眼里,一切無所遁形——陳予錦已經(jīng)把心事重重四個字寫在了臉上,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把迭好的衣服放在沙發(fā)上,溫和地問:“你爸和我說希望你去國外讀書,但你拒絕了,為什么?” “不想去,沒必要?!标愑桢\想到這個建議背后的算計,冷淡地垂下眼,“國外的文憑對我來說沒有必要,想學(xué)知識,在國內(nèi)就夠了?!?/br> 傅臻點點頭,“我也這樣想,大學(xué)只是入門,在哪里學(xué)都一樣,如果你以后想深造,覺得國內(nèi)的知識水平無法滿足需求,再考慮國外也不遲?!?/br> “你爸這人……”她拿起水杯,神情突然變得淡淡的,好像不大想多做評價,“有時候想太多,有時候又想太少?!?/br> 陳予錦忍不住看她一眼,夫妻這么多年,他覺得對于陳平華的心思,傅臻什么都知道,他們以前不是沒想過送陳予錦去國外讀書,但都是隨口一提,畢竟他成績好,他家也不需要弄些虛的東西裝點門面,這一次陳平華突然這么積極地要把陳予錦張羅到國外去,這背后的彎彎繞繞傅臻怎么可能沒察覺呢? 大概是以為做生意的原因,陳平華在考慮一件事時總?cè)滩蛔诫s一點算計,但傅臻不同,她在學(xué)校環(huán)境相對單純,評上教授職稱后,更是有點與世無爭的趨勢。 陳予錦握緊水杯不再轉(zhuǎn),從傅臻的態(tài)度中,他察覺到點什么,沉默許久,他才沉聲問:“我一直想知道,您為什么堅持要和我爸離婚?就因為他希望您放棄現(xiàn)在的工作和他一起去國外發(fā)展嗎?” 在這場持續(xù)兩年的離婚拉扯中,傅臻一直是堅定的那方,陳平華并不想離,所以兩人才拉拉扯扯到現(xiàn)在。 “你們結(jié)婚二十年,二十年的感情僅僅是因為未來的發(fā)展有分歧,就一定要離婚嗎?”陳予錦抬起頭看著傅臻的眼睛。 傅臻愣了一下,陳予錦自上了高中后,性格就越發(fā)成熟,平時不管在學(xué)校還是家里,都張弛有度,哪怕最近兩年他待他們有些冷漠,但也穩(wěn)定地控制在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范圍內(nèi),她已經(jīng)很久沒在陳予錦臉上看見這樣的神情,有點茫然,又有點痛苦,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些事,陳予錦再聰明、再獨立、再懂事,也只有十八歲,以他的年齡和閱歷,讓他輕松地接受原本恩愛的父母要離婚這個事實且表示尊重,其實很難。 傅臻突然覺得嗓子有些干澀,她本該理直氣壯,但此刻卻莫名難以啟齒。 陳予錦自嘲地笑了一聲,苦澀地說:“媽,我可以不反對你們的決定,但我覺得我還有知道為什么的權(quán)利?!?/br> 在國外旅行的一個月,陳平華和傅臻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兩人就如同大多數(shù)感情良好的夫妻一樣,一起在廣場喂鴿子,一起合照,每到一個新的城市,還會互送對方禮物,但這些都是表象,傅臻從來沒有改變過想要離婚的想法。 陳予錦知道如果真的要離,這一天不會太遠,畢竟連他高考這最后一個顧慮都沒有了。 傅臻思考了很久,緩緩搖搖頭,“這跟未來的發(fā)展沒關(guān)系,我真正要和你爸離婚的原因是他在下決定之前并沒有問過我?!?/br> 陳予錦皺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爸在問我的意見時,他就已經(jīng)在著手安排國外的公司?!备嫡榍榫w平淡地敘述這個讓她無法釋懷的事情,“如果說你爸在有了這個想法時就和我商量,我未必不能放棄國內(nèi)的工作跟他去國外,但他沒有。” 傅臻看向陳予錦,語氣始終毫無起伏,似乎是看淡了,“生意場上多點心眼無可厚非,但你爸不應(yīng)該算計家人,他以為我肯定不會答應(yīng)去國外從頭開始,所以他先斬后奏,想逼著我過去?!?/br> “包括讓你去國外讀書?!闭f到這,傅臻終于提高聲音,難掩激憤,“結(jié)婚這么多年,他難道真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為自己能瞞得過我?小錦,你明白嗎?我并非是因為和你爸有分歧而選擇和他離婚,而是你爸在這段婚姻關(guān)系中,對我不再真誠,并且直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喝了一口水,壓下心里的憤怒。她和陳平華之間有很深的感情,他們自由戀愛,結(jié)婚多年沒紅過臉,作為丈夫,他對她對家庭始終忠誠,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作為一個父親,他盡職盡責(zé),從未缺席陳予錦的成長。 但這些不能掩蓋他的自私,她可以出于為家庭著想,放棄事業(yè)去陪伴他,但他不能耍手段逼她做選擇,她越是愛陳平華,越不能接受這一點。 陳予錦緊緊地握拳,根根手骨都因為用力而凸起,他身體緊繃,沒有說話,他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原因。 傅臻深吸幾口氣,繼續(xù)說:“本來想等你爸回來再和你說這件事,但既然今天你問了,那小錦,mama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的決定,為了你,我同意保留和你爸的婚姻關(guān)系,但我們決定分居,你爸很快會搬進市區(qū)的另一套房,你愿意去哪里住都隨你自由,不想再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和你爸也尊重你的意見,我們可以重新買一套房記在你名下,就當(dāng)做成年禮物。” 她認(rèn)真看著他,沒給陳予錦躲閃的機會。 在某種程度上說,陳予錦的性格和傅臻真的很像,決定了就絕不逃避,永遠都坦坦蕩蕩。 陳予錦嗓子干得說不出話來,他把杯子放在茶幾上,站起身,如同逃兵一樣狼狽地從這場風(fēng)波中退場,他轉(zhuǎn)身上樓,壓著聲音丟下一句,“隨你們,我都同意?!?/br> 傅臻看著他一步三臺階地離開,心情復(fù)雜地張了張嘴,但最后還是沒叫住他,只是疲憊地靠著沙發(fā),閉上眼慢慢緩解心情。 分居相對離婚來說只是一個折中的處理辦法,但他們?nèi)诵睦锒济靼?,這跟離婚沒什么兩樣。 寧悅早在聽見陳予錦腳步聲的時候,便開始躡手躡腳地往回走,但她沒想到陳予錦那么快,她還沒進門,就和陳予錦在樓梯上撞見了。 兩人都愣了愣。 偷聽被抓包,寧悅有點尷尬,光著的腳趾忍不住蜷縮,她在房間坐不住,原想著聽聽傅臻說什么,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和陳予錦在家干的荒唐事,但沒想到會聽到他們聊家事。事關(guān)陳予錦,她挪不動腳,愣是偷聽完了。 寧悅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fù)雜,又心疼又茫然,她看得分明,陳予錦眼睛都紅了。 陳予錦默默看了她一會,抿了抿唇,“腳不冷嗎?” “啊?”寧悅低頭看,她怕發(fā)出聲音,所以襪子都沒穿,雖然地磚很涼,但這個天氣也還好,她搖搖頭,“還好,不冷。” 陳予錦垂下眼,大步走過來,將她攔腰抱起,寧悅及時捂住嘴,才沒發(fā)出驚呼聲。 他抱著她進房,關(guān)上門鎖上,然后坐在床邊,緊緊抱著她不松手,也不說話。 寧悅?cè)斡伤е?,有一搭沒一搭得摸他的后頸。 過了好一會,陳予錦才悶聲問:“你都聽見了?!?/br> “嗯?!睂帎傸c點頭,她和陳予錦十指相握,扣緊手指。 陳予錦呼出一口氣,他不想讓寧悅知道他家的事,不想看見她臉上出現(xiàn)心疼的表情,也不想她為了這件事煩心,但她真的知道了,他又覺得輕松,好像有人幫他抬起了重物的另一頭,讓他可以松口氣。 他垂下眼,臉上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陽光不再,像是被困在迷霧中的旅人,迷茫又無助,“寧悅,我沒有辦法說服我媽,我站在她的立場上去想,能夠理解她的失望和憤怒?!?/br> “但我作為兒子,同樣無法不為我爸開脫?!标愑桢\神情痛苦,“他自私是真的,算計是真的,我承認(rèn)他不夠真誠,但也不能否認(rèn)他對我媽的感情?!?/br> 寧悅摸著他的頭發(fā),不知道該怎么開解他,他們都太年輕了,包括現(xiàn)在自己談戀愛,其實都很單純,所以無法理解婚姻,無法理解大人之間的試探和計較。 人各有立場,各有痛苦。 說了幾句后,陳予錦又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他能做的努力已經(jīng)做了,也向父母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但他們采不采納是他們的事,尤其他不能在傅臻面前再做什么,他不希望自己也和他爸一樣,讓感情成為要挾他mama的籌碼。 他抱緊寧悅,疲憊地埋進她頸窩。 寧悅目光茫然地落在別處,半響后才低聲說:“別難過了,陳予錦,這一次我沒有帶糖果。” 陳予錦想起過年在農(nóng)貿(mào)市場的事,她看出他不開心,偷偷摸摸給他塞了個奶糖,陳予錦心里一輕正要說什么,卻聽見她繼續(xù)說。 “不過你要是想吃點甜的,不如舔舔我的手?!彼e起手送到他嘴邊,一本正經(jīng)地哄他,“畢竟我跟糖果一樣甜?!?/br> --